1942年8月的最后一个黎明,新疆迪化机场尘沙弥漫,一架带着青天白日徽记的专机稳稳停下。宋美龄跨出舱门,行程在重庆的机要日记里只留下四个字——处理新疆事。与此同时,距机场不足五公里的监狱里,毛泽民已被押进重犯区。
彼时迪化城墙高耸,城中却囚着一百三十多名中共干部,名单最醒目的那一栏写着“毛润莲”。外人不知,这正是毛泽东的二弟毛泽民。盛世才把这张王牌攥在手里,打算亲献给蒋介石,以换取保疆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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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往事,1896年的韶山冲酷暑难耐,毛泽民在炊烟与稻香中出生。十来岁时,毛泽东远走求学,他便挑着米担跋涉山路为兄长送学费,每趟得走四个时辰。日复一日的跋涉练就铁脚板,也磨出他对数字的敏锐。
父亲早年经营小买卖,耕种租赁、放贷收息样样皆通。毛泽民耳濡目染,把乡村经济玩得转。邻居说这少年“算账比挥锄头快”,这段乡土理财经历,为日后红色金融埋下火种。
1921年春节,毛泽东回乡筹人手,一句“田让别人种”,让毛泽民当场怔住。家业虽可观,可在兄长耐心劝导下,他还是跟去了长沙,在湖南自修大学干庶务,白天管炊事晚间读书,革命的闸门由此推开。
安源路矿时期,他用一张五角股票撬动了近万元股金,工人消费合作社迅速壮大。那份十七条《办事公约》被后人视作党内首部反贪条文,字句朴实却把权责捆死:账本公开,贪污坐牢。
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瑞金成立,“国家银行”横空出世。行长仅五名职员,存款两块大洋,毛泽民自嘲“行长好当”。漳州战役缴获百万银元后,银行终于有了底子,他把金库藏进石城密林,一夜之间三十副担子悄然入山。
纸张匮乏,毛泽民干脆在浆中掺羊毛防伪;墨版缺失,他找废钢盔刻模。苏币一元兑白银一元,老百姓信这张“带羊味”的钞票,苏区集市再度兴盛。
长征途中,国家银行被编入红军,他挑着账册穿雪山过草地。1937年抵陕北时胃病愈发严重,中央决定送他去苏联疗养。列车却被堵在乌鲁木齐,盛世才趁机邀请中共金融专家留疆工作。交通中断,中央同意毛泽民暂留新疆主持财政。短短两年,他把零散税契、盐茶专卖理出清晰账本,部分盈余输往前线。
格局在1941年骤变。太平洋战云密布,美国参战,蒋介石急欲控制西北通道。盛世才权衡利害,倒向重庆。宋美龄飞抵迪化后,监牢闸门“哐”地关闭,审讯随即展开。特务逼问:“脱离组织可保性命。”毛泽民答:“共产党员的命只归人民管。”
1943年9月27日夜,盛世才赴重庆之前签下一纸手令,毛泽民与陈潭秋等人被秘密枪决,年仅四十七岁。城里商铺照常开门,鲜有人知晓牢房深处刚响过数声短促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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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调查组在旧档案中找到了当年审讯笔录。毛泽东沉默良久,只低声道:“他是好会计。”五字钉在卷宗,简单却沉重。
毛家已有五位亲属为革命殉身。再翻那张羊毛纤维犹在的苏币,纸面虽已泛黄,仍能见当年乡下少年挑米、挑银、挑起战时经济脊梁的痕迹。岁月流逝,那副沉甸甸的扁担依旧提醒人们:一个“泥腿子”也能撑起共和国的金融命脉,代价是把自己的生命写进账簿的最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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