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85 岁的高桥芳子因摔倒导致腿部骨折,术后无法独立行走,生活开始需要他人照料。当时 61 岁的高桥澄子,刚刚从超市收银员的岗位上退休,得知母亲的情况后,她毫不犹豫地搬回位于东京都世田谷区的老房子,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
那是一栋有着 40 年历史的两层小楼,院子里种着高桥芳子年轻时栽下的樱花树,屋内的家具大多是上世纪的款式,收拾得整洁有序。高桥澄子将母亲的房间安排在一楼,方便日常照料,自己则住在二楼的小房间里。起初,母亲还能在助行器的帮助下缓慢移动,吃饭、穿衣只需稍加协助,高桥澄子的生活还算轻松 —— 每天早上 7 点起床,为母亲准备早餐,帮她洗漱、穿衣,然后推着轮椅带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中午做些软烂的饭菜,下午陪母亲看看电视、聊聊天,晚上帮母亲擦身、按摩后,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那时候妈妈精神还不错,偶尔能想起年轻时的事,跟我讲她和爸爸谈恋爱的故事。” 高桥澄子后来在警方笔录中回忆,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兄弟姐妹,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曾以为,这样平静的照料生活,会一直持续到母亲自然离世。
可随着时间推移,高桥芳子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2020 年,她的记忆力开始明显衰退,经常认不出女儿,有时会对着空气说话,甚至在夜里哭闹着要 “找妈妈”;2023 年,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能躺在床上,吃饭需要喂,大小便也无法自理,每天需要更换多次纸尿裤。
此时的高桥澄子已经 70 岁,自身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 患有高血压、关节炎,腰椎间盘突出时常发作,每次弯腰帮母亲翻身、换纸尿裤,都会疼得直不起腰。她的睡眠变得极差,母亲夜里平均每 1-2 小时就会醒来,有时是因为身体不适,有时是单纯的无意识哭闹,她必须立刻下楼查看,安抚母亲的情绪,更换被弄脏的床单。“最长的一次,我连续三天每天只睡 2 个小时,眼睛肿得像核桃,走路都打晃。” 高桥澄子说。
为了照顾母亲,她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曾经的同事约她出去喝茶,她总是以 “母亲离不开人” 为由拒绝;邻居偶尔来敲门送些点心,她也只是匆匆开门道谢,便赶紧回到母亲身边。家里的开支全靠她的退休金和母亲的养老金,除去母亲的医药费、纸尿裤、营养剂等费用,所剩无几,她已经好几年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连生病都不敢去医院,怕没人照顾母亲。
2025 年年初,高桥澄子的关节炎愈发严重,右手甚至无法正常握住勺子,喂母亲吃饭时,饭菜经常会洒出来。有一次,母亲因为不满饭菜凉了,挥手打翻了碗,热汤溅到了高桥澄子的手上,留下了一片红肿的烫伤。看着母亲茫然无措的眼神,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伤,高桥澄子坐在地上,第一次哭了出来 —— 那是压抑了多年的委屈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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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 9 月 12 日,是高桥芳子 102 岁的生日。高桥澄子特意早起,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母亲喜欢吃的草莓蛋糕,还煮了一碗长寿面。可母亲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对眼前的蛋糕毫无反应,喂她吃面时,她也只是机械地张嘴,咀嚼几下就吐了出来。
那天下午,高桥澄子帮母亲擦身时,发现母亲的背部出现了一片褥疮,红肿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她赶紧拿出药膏涂抹,可母亲却因为疼痛不断挣扎,不小心踹到了她的胸口。高桥澄子捂着胸口,慢慢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晚上 10 点多,母亲又一次在夜里哭闹起来,声音嘶哑地喊着 “疼”。高桥澄子强撑着起身下楼,帮母亲翻身、按摩,可母亲的哭闹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厉害。她坐在床边,看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脑海里闪过近 10 年的照料日常:无数个无法安睡的夜晚、越来越严重的身体病痛、日渐枯竭的积蓄、断绝的社交……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母亲不在了,是不是我们都能解脱?”
这个念头让她吓了一跳,可很快就被更深的绝望淹没。她走到厨房,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平时用来切水果的小刀,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母亲的房间。“妈妈,对不起,我实在照顾不动你了,我们一起解脱吧。” 她在母亲耳边轻声说,然后闭上眼睛,用刀刺向了母亲的胸口。
母亲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高桥澄子看着母亲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没有哭,也没有慌,她慢慢地将刀清洗干净,放回抽屉,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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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13 日早上 8 点,高桥澄子拨通了 110 报警电话,语气平静地说:“我杀了我的母亲,我在东京都世田谷区的家里,你们过来吧。”
警方赶到时,高桥芳子的身体已经冰凉,高桥澄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面对警察的询问,她没有辩解,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已经照顾不动她了,我太累了。”
经过法医鉴定,高桥芳子的死因是胸口锐器伤导致的大出血,死亡时间推断为 9 月 12 日晚上 11 点左右。警方在调查中发现,高桥澄子的房间里放着大量的止痛药、降压药,还有一本记录着母亲日常照料情况的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母亲每天的饮食、用药、大小便次数,最后一页的日期是 9 月 12 日,只写了一句话:“今天妈妈生日,蛋糕没吃,面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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