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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之恋》——夏四月i\作品
唐晓柔的指尖划过梳妆镜里自己的脸,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衬得那张本就清冷的脸多了几分刻意的温婉。这是母亲林婕一早让人打理的,就像二十岁那年,母亲突然命令她扔掉所有中性外套,换上蕾丝与绸缎时一样,不容置喙。
“记住,慕容家的少爷喜欢端庄的女人。”林婕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惯有的强势与不耐烦,“唐晓柔,你这辈子能嫁进慕容家,是你的福气,别给我耍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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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柔没说话,只是将鬓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福气?她只觉得自己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小时候被剪成短发、穿男孩的衣服,是因为母亲说“女孩子太娇气难成大事”;如今被逼着留长发、扮淑女,是因为“慕容家需要体面的少夫人”。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余地,就像她对男人,从来生不出半分旁人那样的心动。
父亲唐远是天恒集团的总裁,却终日流连花丛,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母亲林婕握着公司的实际权柄,脾气暴躁如雷,稍有不顺心就会将怒火撒在她身上。在这样的家里长大,唐晓柔早就习惯了将情绪藏在最深的地方,像筑起一座冰封的堡垒,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神魂颠倒,那些所谓的爱慕与依恋,对她而言遥远又陌生。
联姻的消息传来时,她没有丝毫波澜。慕容宸,万科城房地产大亨慕容复的独子,英俊多金,身边从不缺趋之若鹜的女人。唐晓柔想,这样的男人,大抵也和父亲一样,只懂逢场作戏。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高级会所,慕容宸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周围的人都默认他会是这场“交易”的主导者,毕竟没有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可唐晓柔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应付性地抬眸,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惊艳,没有羞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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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见过太多刻意讨好、故作矜持的女人,唐晓柔的冷淡像一股清流,又像一块捂不热的冰,反而勾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兴趣。“唐小姐似乎对我不太感兴趣?”他主动开口,语气带着玩味。
唐晓柔抬眸,淡淡回了一句:“慕容先生,我们只是来讨论联姻事宜,无关兴趣。”
这样直白的坦诚,让慕容宸失笑。他忽然觉得,这场被家族安排的婚姻,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
婚礼的前一夜,唐晓柔觉得头晕得厉害。晚餐时母亲递来的那杯红酒,味道似乎有些异样。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陌生的豪华卧室里,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柔软的丝绸睡裙,而身边躺着的,是慕容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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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唐晓柔的心像被冰锥狠狠刺穿。她不是不懂发生了什么,父母为了促成联姻,竟然真的把她当成一件没有生命的商品,亲手“赠送”给了慕容宸。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翻滚,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压制——她反抗不了,从来都反抗不了。
慕容宸醒来时,看到的是唐晓柔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他知道昨晚的事是唐家的安排,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里竟生出几分不忍。“我会对你负责。”他轻声说。
唐晓柔没有看他,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不必,这本就是我们的约定。”
婚后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唐晓柔恪守着少夫人的本分,打理家事井井有条,却对慕容宸始终保持着疏离。她不主动说话,不刻意亲近,甚至在他靠近时,会下意识地后退。慕容宸试图靠近,带她去看画展,陪她去逛她曾提过一句的旧书店,给她足够的自由,从不过问她的行踪,也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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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佣人都私下议论,说少夫人太过冷漠,对不起少爷的一片真心。可慕容宸却毫不在意,他总觉得,这座冰山,总有一天会被他融化。他纵容着她的寡淡,迁就着她的疏离,甚至在她深夜独自坐在阳台发呆时,只是默默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不打扰,只陪伴。
唐晓柔并非毫无察觉。慕容宸的温柔与耐心,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小时候母亲的严苛,父亲的漠视,让她早已忘记被人用心对待是什么滋味。可多年的冰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融的,她怕这份温柔是假象,更怕自己一旦敞开心扉,会再次受到伤害。
改变发生在婚后半年。唐晓柔发现自己怀孕了。拿着孕检单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要当母亲了?像林婕那样强势暴躁的母亲,还是像她自己这样,连情感都无法正常感知的母亲?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慕容宸得知消息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几乎是立刻中断了会议,疯了一样赶回家里。看到唐晓柔苍白的脸,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晓柔,我们要有孩子了!”
那是唐晓柔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强烈的情绪,不是玩味,不是试探,而是纯粹的、滚烫的喜悦。她僵硬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心里那座冰山,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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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后的唐晓柔,渐渐有了变化。孕吐时,慕容宸会亲自下厨给她做清淡的粥;夜里她睡不安稳,他会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她担心自己做不好母亲,他会耐心地安慰她:“没关系,我们一起学,你一定会是最好的妈妈。”
他会陪着她去产检,认真地听医生讲解每一个注意事项;会笨拙地给未出生的孩子挑选衣物,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和她讨论名字;会在她情绪低落时,温柔地开导她,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唐晓柔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会主动和慕容宸说起小时候的事,说起被母亲逼着剪短发时的委屈,说起看着父亲和别的女人暧昧时的麻木。慕容宸总是认真地听着,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以后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她开始学着依赖他,在他晚归时会打电话询问;在他疲惫时,会默默给他泡一杯热茶;在他抱着她的时候,会试着回应他的拥抱。她眼底的冷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意,像初春融化的冰雪,滋养出新生的嫩芽。
预产期那天,唐晓柔经历了漫长的阵痛。慕容宸守在产房外,焦急得坐立不安,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时,他几乎热泪盈眶。
护士抱着两个襁褓走出来,笑着说:“恭喜慕容先生,是龙凤胎,母子平安!”
慕容宸冲进产房,看到唐晓柔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容。他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晓柔,你辛苦了。”
唐晓柔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轻声说:“慕容宸,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所有的疏离与冷漠都烟消云散。多年来的冰封,终于被这份深沉的爱与温暖彻底融化。
后来的日子,温馨而甜蜜。慕容宸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着孩子们玩耍,帮唐晓柔分担家务。唐晓柔不再是那个寡淡冷漠的女人,她会对着孩子温柔地笑,会在慕容宸回来时给他一个拥抱,会在夜里和他一起依偎在沙发上,聊着孩子们的趣事。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唐晓柔靠在慕容宸怀里,看着两个孩子在地毯上嬉戏打闹。男孩像慕容宸,眉眼间带着英气;女孩像她,却有着温暖的笑容。
“在想什么?”慕容宸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唐晓柔抬头,望进他温柔的眼眸,轻声说:“在想,幸好是你。”
幸好,是这个愿意用耐心与温柔,一点点融化她心底坚冰的男人。幸好,命运虽然给了她糟糕的开始,却在后来,让她遇见了属于自己的温暖与救赎。
窗外的阳光正好,岁月静好,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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