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陈志远站在银行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催款通知书，手指都在发抖。
四十二岁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公司破产，房子被查封，妻子带着女儿回了娘家，银行卡里只剩下三百块钱。
更让他心寒的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给大哥打电话，想借五万块钱周转一下。大哥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志远啊，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最近手头紧......"
挂了电话，陈志远又给二姐发了微信。
二姐嫁得好，老公是做房地产的，家里有的是钱。可二姐回复说："弟，姐真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他还给表哥、堂哥、姑父都打了电话。有的说没钱，有的直接不接电话，有的甚至把他拉黑了。
陈志远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一长串亲戚的名字，突然觉得可笑。
当年他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这些人哪个不是围着他转？
逢年过节，他家的客厅从来没空过。可现在他落难了，这些人却躲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
"志远，我爸说了，如果你再找不到出路，我们就离婚吧......"
陈志远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
他想说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了。内容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01
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时候的陈志远，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生意人。
他开了一家建材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这些年生意不错，一年能赚个百来万。在小县城里，算是混得不错的了。
那天是他四十二岁生日，家里摆了十几桌酒席。
大哥陈志强带着全家来了，二姐陈慧芳也带着老公孩子来了。还有各路亲戚，表哥表姐，堂哥堂妹，姑父姨父，把他家挤得满满当当。
"志远啊，今年生意怎么样？"大哥笑着问。
"还行，比去年好点。"陈志远客气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拍拍他的肩膀，"志远，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哥，您说。"
"是这样的，我儿子想开个店，手头差点钱，你看能不能......"
陈志远听懂了，立刻说："没问题，哥，您需要多少？"
"十万就够了。"
"行，明天我就给您转过去。"
大哥听了很高兴，拉着陈志远的手说："还是老弟仗义！"
这边话音刚落，二姐也凑过来了："志远，姐也有事想麻烦你......"
那天晚上，陈志远总共借出去了三十多万。
有给大哥儿子开店的，有给二姐家装修房子的，有给表哥买车的，还有给各种七大姑八大姨帮忙的。
妻子林娟在旁边看着，皱着眉头说："你这样借出去，能收回来吗？"
"都是亲戚，能有什么问题？"陈志远不以为意，"再说了，咱们现在有钱，帮帮他们也应该的。"
"可是......"
"别可是了。"陈志远打断她，"亲戚之间就该互相帮助。"
02
可谁也没想到，三个月后，陈志远的公司出事了。
他接了一个大工程，垫付了大笔资金。可工程还没完工，开发商就跑路了。陈志远不但没收到工程款，还欠下了几百万的外债。
他开始到处借钱，想要填补这个窟窿。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借了他钱的亲戚。
他先给大哥打电话："哥，我现在遇到点困难，您看那十万块能不能先还我？"
大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志远啊，不是哥不想还，是我儿子的店刚开起来，钱都压在货上了，实在拿不出来。"
"那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我真的很急......"
"这样吧，我想想办法，过段时间给你。"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月。陈志远再打电话，大哥总是说"再等等"、"快了快了"。
陈志远又找到二姐。
"姐，你记得那十五万吗？我现在急用钱，您能不能......"
二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弟啊，你这不是为难姐吗？那钱我们都装修完了，哪还拿得出来？"
"可是姐，我真的很急......"
"急也没办法啊。"二姐说，"要不你找别人借借？"
陈志远心里一凉："姐，这钱是我借给你的......"
"我知道啊，可我现在也没办法。"二姐有些不耐烦了，"志远，姐也不容易，你理解理解。"
说完，二姐就走了。
03
接下来的日子，陈志远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把借过钱的亲戚挨个找了一遍。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还钱。
有的说钱用掉了，有的说暂时拿不出来，有的干脆不接电话，还有的直接翻脸："你当初借给我的时候又没说什么时候还，现在怎么突然要了？"
陈志远气得浑身发抖。
当初他们来借钱的时候，一个个说得多好听。"志远，帮帮忙，有钱了马上还你。""志远，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可现在呢？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
更让陈志远寒心的是，那些亲戚开始躲着他。
以前逢年过节，他们总是往他家跑。可现在，听说他公司出事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陈志远去大哥家找他，大嫂在门口说："你哥不在家。"
"那我等他。"
"你别等了，他今天不回来。"大嫂的态度很冷淡。
陈志远又去二姐家。二姐家的保姆说："太太不在家。"
"她去哪了？"
"不知道。"
陈志远站在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一阵悲凉。
04
公司最终还是倒闭了。
陈志远欠下了五百多万的外债。为了还债，他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可还是不够。
债主们天天上门催债。有的还带着人来，把他家砸得一团糟。
林娟受不了了，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志远，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林娟哭着说，"我爸说了，如果你还不出这些钱，我们就离婚。"
"娟，你再给我点时间......"陈志远哀求道。
"我给了你多少时间了？"林娟说，"半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不能让女儿跟着你受罪。"
"娟......"
"你别说了。"林娟打断他，"等你有钱了，我们再说吧。"
说完，林娟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志远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05
那天晚上，陈志远喝多了。
他一个人坐在街边，想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他是农村出来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县城打拼出了一番事业。当他有钱了，亲戚们都围着他转。
他以为，他们是真的把他当亲人。
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人看重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钱。
当他有钱的时候，他们把他捧上天。当他没钱的时候，他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陈志远想起了大哥。
大哥比他大五岁，小时候对他还挺好的。可长大后，大哥越来越现实。每次见面，不是借钱就是让他帮忙办事。
他想起了二姐。
二姐嫁得好，老公是做房地产的，家里几千万的身家。可二姐却一毛不拔，反而总是从他这里拿好处。
他还想起了那些表哥表姐，堂哥堂妹。
当初他们来借钱的时候，一个个叫得比谁都亲。"志远兄弟，你真仗义！""志远老弟，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可现在呢？他们连电话都不接。
陈志远苦笑着摇头。
原来，所谓的亲情，在金钱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06
第二天，陈志远去找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叫王强，是他多年的好兄弟。
"志远，你怎么搞成这样了？"王强看到他，吓了一跳。
陈志远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强哥，我想跟你借点钱。"陈志远说。
"借多少？"
"五万就行。"陈志远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王强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了钱包："我这里有三万，你先拿着。剩下的两万，我明天给你。"
陈志远接过钱，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强哥，谢谢你。"他哽咽着说，"你是唯一一个肯帮我的人。"
"别说这些。"王强拍拍他的肩膀，"咱们是兄弟，你有困难我能不帮吗？"
"可我那些亲戚......"
"亲戚？"王强冷笑，"志远，你现在才明白吗？亲戚再有钱，也帮不到你什么。真正靠得住的，是朋友，是自己。"
陈志远愣住了。
"我跟你说句实话。"王强说，"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当年我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我去找我那些有钱的亲戚，结果一个个都躲着我。"
"后来我才明白，那些人根本就不把我当亲人。他们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当我没用了，他们就把我甩到一边。"
"所以啊，志远。"王强拍着陈志远的肩膀，"别指望亲戚了。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才是王道。"
07
王强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陈志远心上。
是啊，靠谁不如靠自己。
他想起了这些年，他对那些亲戚有多好。大哥借钱从来不还，他也不催。二姐来拿东西，他也不说什么。各种亲戚有事找他帮忙，他都二话不说就去办。
他以为，这样做，他们会感激他，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
可现实呢？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人跑得比谁都快。
陈志远突然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有钱了，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才不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被人拒绝。
那天晚上，陈志远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重新站起来。
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把失去的一切都赚回来。
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知道，他陈志远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08
接下来的日子，陈志远开始拼命工作。
他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多赚点钱，他同时打了三份工。白天做销售,晚上送外卖，周末还去做兼职。
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但他咬着牙坚持着。
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了二姐。
二姐看到他骑着电动车送外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志远？"她叫了一声。
"姐。"陈志远停下车。
"你......你在送外卖？"二姐的语气里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屑。
"是啊，赚点钱。"陈志远平静地说。
"哎呀，你怎么混成这样了？"二姐摇摇头，"当初就跟你说了，做生意要小心。你看，现在......"
她的话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陈志远看着她，突然笑了："姐，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二姐说，"对了，那十五万的事，你就别想了。我们真的拿不出来。"
说完，二姐坐上了她那辆宝马车，扬长而去。
陈志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09
三个月后，陈志远存了五万块钱。
这五万块，是他用汗水和泪水换来的。
他没有去还债，而是用这笔钱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重新创业。
这次，他不做建材了。他发现，互联网电商是个机会。
他开始学习电商知识，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凌晨两三点才睡。
王强知道后，又借给他五万块："志远，我相信你。"
陈志远用这十万块，开了一家网店。
刚开始很难，没有流量，没有订单。但他没有放弃，每天研究运营，学习推广，一点一点积累。
半年后，他的网店终于有了起色。
订单开始多起来，营业额也在增长。
陈志远看到了希望。
10
那天晚上，他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志远啊，听说你开网店了？"大哥的语气很客气。
"是的，哥。"
"做得怎么样？"
"还行，刚起步。"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说，"志远，你还记得那十万块吗？"
陈志远心里一凉："记得啊，哥。"
"是这样的，我儿子的店关了，那钱......哥可能还不了了。"
"什么？"陈志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哥也不容易啊。"大哥叹气，"你现在不是开网店了吗？肯定能赚钱。就别跟哥计较这点钱了。"
"哥，那是十万块！"陈志远说，"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啊，可哥真的拿不出来。"大哥说，"再说了，咱们是兄弟，你还跟哥计较这个？"
陈志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吧，哥还有事。"大哥说完，挂了电话。
陈志远握着手机，手都在发抖。
他想起了半年前，他落难的时候去找大哥。大哥说"手头紧"，不肯借钱给他。
可现在，大哥倒好，直接说不还钱了。
还是那句话：咱们是兄弟。
陈志远苦笑。
这句"咱们是兄弟"，在他有钱的时候，是索取的理由。在他没钱的时候，却成了拒绝的借口。
11
一年后，陈志远的网店做起来了。
他不但还清了所有外债，还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搬进了新房子，买了新车子。
最重要的是，林娟带着女儿回来了。
"志远，我就知道你能行。"林娟抱着他哭。
"都过去了。"陈志远说。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
"我不怪你。"陈志远说，"是我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陈志远点点头。
他原谅了林娟。因为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12
可他没有原谅那些亲戚。
当他重新有钱的消息传开后，那些亲戚又开始往他这里凑了。
大哥第一个来。
"志远啊，听说你网店做得不错？"大哥笑眯眯地说。
"还行。"陈志远淡淡地说。
"哥就说嘛，你肯定能起来的。"大哥拍着他的肩膀，"志远，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哥，您说。"
"是这样的，哥想跟你一起做生意，你看......"
陈志远打断他："哥，不好意思，我暂时不考虑合作。"
"啊？"大哥愣住了。
"而且，哥，您还欠我十万块。"陈志远说，"您什么时候能还我？"
大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志远，你还记着那事儿？"
"当然记着。"陈志远说，"十万块不是小数目。"
"可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大哥有些不高兴，"还跟哥计较这个？"
"有钱是有钱，但那是我的钱。"陈志远说，"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哥的脸涨得通红："志远，你变了。"
"是，我变了。"陈志远说，"我以前太傻了，现在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靠谁不如靠自己。"陈志远看着大哥，"哥，您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把钱还我。"
大哥气得转身就走。
13
二姐也来了。
这次，她带了礼物，态度也变得特别亲热。
"志远，听说你发财了？姐真为你高兴。"二姐笑着说。
"谢谢姐。"陈志远客气地说。
"志远，姐有件事想麻烦你......"
"姐，您说。"
"是这样的，我们家想再买套房子，手头差点钱，你看能不能......"
陈志远笑了："姐，您是来借钱的？"
"不是借，是先用用。"二姐说，"等我们手头宽裕了，马上就还你。"
"姐。"陈志远说，"您还记得一年前的事吗？"
二姐的脸色变了："志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还欠我十五万呢。"陈志远说，"您什么时候还我？"
"你......你还记着那事儿？"二姐有些尴尬。
"当然记着。"陈志远说，"姐，我现在也不富裕，那钱您还是还我吧。"
"可我们真的拿不出来啊。"二姐说。
"拿不出来还想借？"陈志远反问。
二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姐，不是我不帮您。"陈志远说，"是您当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帮我。"
"我......"
"您走吧。"陈志远说，"那十五万，我就不要了。但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吧。"
二姐气得转身就走。
14
接下来的日子，各路亲戚都来了。
有来借钱的，有来求帮忙的，还有来谈合作的。
可陈志远一个都没答应。
他记得很清楚，一年前他落难的时候，这些人是怎么对他的。
现在他有钱了，这些人又开始围过来了。
可他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亲戚再有钱，也帮不到你什么。而你一旦穷了，兄弟姐妹反而都不亲了。
所以，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才是王道。
那些亲戚见他不肯帮忙，都很不高兴。
有的说他忘恩负义，有的说他六亲不认，还有的说他发财了就变了。
可陈志远不在乎。
他不需要这些虚伪的亲情。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挣自己的钱，过自己的日子。
15
春节到了。
陈志远收到了很多拜年短信。
大哥发来的："志远，新年快乐！哥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二姐发来的："弟，新年好！姐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还有各种表哥表姐，堂哥堂妹发来的祝福。
陈志远看着这些短信，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人，在他落难的时候，连个电话都不打。现在他有钱了，又开始套近乎了。
他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短信。
相反，他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强哥，新年快乐。"
"志远，新年快乐！"王强笑着说，"怎么样，今年过得不错吧？"
"托您的福。"陈志远说，"强哥，没有您当初那五万块，我不可能站起来。"
"别说这些。"王强说，"咱们是兄弟，应该的。"
"强哥，您说的对。"陈志远说，"真正靠得住的，是朋友，是自己。"
"对！"王强说，"志远，你总算明白了。"
16
那天晚上，陈志远和林娟坐在阳台上。
"你不后悔吗？"林娟问，"那些毕竟是你的亲人。"
"后悔什么？"陈志远反问。
"不跟他们来往了。"
"不后悔。"陈志远说，"他们从来没把我当亲人，我又何必把他们当回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志远打断她，"娟，我这一年想明白了很多事。"
"什么事？"
"亲情，不是靠血缘关系就能维持的。"陈志远说，"真正的亲情，是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而不是一方有钱的时候就围上来，没钱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
"那些人，他们要的不是亲情，而是利益。当我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捧上天。当我没用的时候，他们就把我踩在脚下。"
"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林娟沉默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挣钱，好好过日子。"陈志远说，"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才是王道。"
17
两年后，陈志远的生意做得更大了。
他不但开网店，还开了实体店,成立了公司。身家已经有几千万了。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现在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陈总"。
可陈志远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尊重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钱。
有一天，他在酒店吃饭，遇到了大哥。
大哥看到他，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哥。"陈志远叫住他。
"志......志远。"大哥有些尴尬。
"好久不见。"陈志远说。
"是啊，好久不见。"大哥笑得有些僵硬。
"哥，您过得怎么样？"
"还......还行。"大哥说。
"那就好。"陈志远说，"哥，那十万块，您还记得吗？"
大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不要了。"陈志远说，"就当是我给您的礼物。"
"志远......"
"但是，哥。"陈志远看着他，"以后我们还是别来往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们之间除了血缘，什么都没有。"陈志远说，"您只会在我有钱的时候来找我，在我没钱的时候躲着我。这种关系，我不需要。"
说完，陈志远转身离开了。
大哥站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
18
回到家，林娟问他："你今天遇到你哥了？"
"嗯。"
"怎么样？"
"跟他说清楚了。"陈志远说，"以后不来往了。"
"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陈志远说，"这两年，我看清楚了很多事，也看清楚了很多人。"
"那些亲戚，当我有钱的时候，把我当摇钱树。当我没钱的时候，把我当瘟神。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你不怕别人说你吗？"
"说什么？"陈志远反问，"说我六亲不认？说我忘恩负义？"
"随他们说去。"陈志远说，"我做事问心无愧就行。"
那天晚上，陈志远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陈志远先生吗？"
"是我。"
"我是县医院的，您父亲突发心脏病，现在在抢救......"
陈志远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立刻开车赶到医院。
在手术室门口，他看到了大哥、二姐，还有一群亲戚。
"志远，你来了。"大哥走过来。
"爸怎么样了？"陈志远着急地问。
"还在抢救。"大哥说，"医生说要做手术，需要三十万。"
陈志远立刻说："钱的事不用担心，我来出。"
"志远......"大哥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陈志远冲上去。
"病人情况很危险。"医生说，"心脏三条血管都堵了,必须马上做搭桥手术。"
"那就做！"陈志远说，"多少钱都行！"
"但是......"医生看了看在场的人，"病人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很高。而且......"
"而且什么？"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而且病人说，他不想做手术。"
"为什么？"陈志远惊呆了。
"他说他老了，不想拖累孩子们。"医生说，"他让我转告你们，他这辈子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对不起老三......"
陈志远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二姐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爸说的对，他确实对不起老三。当年要不是他偏心，老三也不会......"
二姐说不下去了，她看着陈志远,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复杂的情绪——
19
陈志远愣住了："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姐咬着嘴唇，眼泪流了下来："志远，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今天，我必须说出来。"
"什么事？"
"你知道当年你上大学的钱是哪来的吗？"二姐问。
陈志远一愣："爸妈卖粮食卖的。"
"不是。"二姐摇头，"是爸把你哥的结婚钱拿去供你上学了。"
"什么？"陈志远不敢相信。
"当年哥马上要结婚了，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彩礼钱。"二姐说，"可你考上大学了，家里拿不出学费。爸就把那笔钱给了你。"
"哥因为这个事，和爸大吵了一架。哥说，爸偏心，为了你连他的婚事都不管了。"
"后来哥的婚事黄了，嫂子的家人说我们家不守信用。哥为这个事记恨了你很多年。"
陈志远的脑子一片混乱。
20
"还有。"大哥也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当年我去找你借钱开店，其实不是为了我儿子，是为了还债。"
"什么债？"
"当年爸为了供你上学，不但花光了我的结婚钱，还借了很多外债。"大哥说，"这些年，是我和你姐在帮着还债。"
"我......"陈志远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爸妈怎么养老的？"大哥说，"是我和你姐每个月给钱。你在外面做生意，逢年过节回来一次，给点钱就走了。可真正照顾他们的,是我和你姐。"
"可那年你落难的时候来找我，我确实没钱。"大哥说，"我儿子的店赔了钱，我自己还欠着债。我不是不想帮你，是真的帮不了。"
"至于那十万块，我确实用了。但我用在了给爸妈看病上。"大哥说，"去年爸生病住院，花了十几万。是我和你姐出的钱。"
陈志远呆住了。
21
"志远，你恨我们，我们不怪你。"二姐说，"确实，当你落难的时候，我们没有帮你。但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帮，而是我们真的没办法。"
"我老公的公司那段时间也出了问题，我们自顾不暇。"二姐说，"不是我不想还你那十五万，是我真的拿不出来。"
"而且，那十五万里,有五万我也用来给爸妈看病了。"
陈志远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大哥说，"觉得我们势利，只会在你有钱的时候围着你转。"
"可是志远，你想过没有？当年爸妈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你，让你上大学，让你在城里立足。我和你姐呢？我们小学毕业就出去打工了，供你上学。"
"我们不是不想上学，是家里供不起三个孩子。"大哥说，"爸妈说，你是最聪明的，要把机会给你。"
"这些年，你在外面发展得好，我们真心为你高兴。"大哥说，"我们找你帮忙，不是想占你便宜，而是觉得，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遇到困难了，应该可以找你。"
"可我们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们成了势利的小人。"
22
陈志远崩溃了。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靠着努力走到今天的。
可他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默默付出。
父母把他供出来，为此欠下了外债。
哥哥姐姐放弃了自己的机会，把资源让给他。
这些年，他在外面打拼，很少回家。每次回去，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他从来没想过，父母是怎么养老的，哥哥姐姐是怎么生活的。
他只知道，自己成功了，自己有钱了。
当他落难的时候，哥哥姐姐没有帮他，他就觉得他们冷血，觉得亲情不值钱。
可他不知道，哥哥姐姐那时候也在苦苦支撑。
而且，他们还在照顾着他的父母，还在帮着还那些为了供他上学而欠下的债。
"我错了......"陈志远哭着说，"我错了......"
23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又亮了。
医生走出来："病人醒了，他要见你们。"
陈志远冲进病房。
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
"爸......"陈志远扑到床边。
"志远......你来了。"父亲虚弱地说。
"爸，您别说话，好好休息。"
"不......我有话要说。"父亲说，"志远，爸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供你上学。"
"爸......"
"但爸也做错了一件事。"父亲说，"爸太偏心了，为了你，让你哥你姐受委屈了。"
"这些年，你哥你姐一直在照顾我和你妈，从来没有怨言。"父亲说，"可你呢？你在外面有了本事，却忘了家里还有我们。"
"志远，你要记住。"父亲握着他的手，"亲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你哥你姐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弟弟。"
"当你落难的时候，他们确实没帮上你。但那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帮，而是他们真的帮不了。"
"可你呢？你却因此记恨他们，和他们断绝往来。"父亲说，"志远，你错了。"
24
"爸，我知道错了。"陈志远哭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父亲说，"志远，爸要走了。"
"爸，您别说这话。"陈志远说，"您会好起来的。"
"爸心里清楚。"父亲说，"爸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就是希望你们兄妹三个能好好的。"
"不要因为钱伤了感情，不要因为误会疏远了彼此。"父亲说，"你们是一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爸......"
"答应爸，以后好好对你哥你姐。"父亲说，"他们不容易。"
陈志远点头："我答应您。"
父亲笑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不！爸！"陈志远崩溃地喊着。
25
父亲最终还是走了。
葬礼那天，陈志远、大哥、二姐三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哥，对不起。"陈志远哭着说，"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你们了。"
"别说了。"大哥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
"姐，对不起。"陈志远又抱着二姐。
"傻弟弟。"二姐也哭了，"姐从来没怪过你。"
葬礼结束后，三个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他们聊起了小时候的事，聊起了父母的不容易，也聊起了这些年的误会。
"志远，其实我们都有错。"大哥说，"当年你落难的时候，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帮你。"
"哥，您别这么说。"陈志远说，"是我太任性了，只看到自己的困难，没看到你们的难处。"
"以后我们都别计较这些了。"二姐说，"一家人，什么都比不上和和睦睦的。"
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
26
那天晚上，陈志远一个人坐在父亲的房间里。
他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想起了父亲说的话：亲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是啊,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有钱了，才能得到尊重，才能过上好日子。
他以为，那些没钱的亲戚都是势利眼，都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
可他错了。
他忘了，当初正是这些"势利"的亲戚，用他们的付出，成就了今天的他。
哥哥放弃了结婚的机会，把钱给了他上学。
姐姐放弃了上学的梦想，出去打工供他读书。
父母卖掉了粮食，借了外债，只为了让他有个好前程。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默默付出,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什么。
可他呢？他却因为一时的困难，就觉得他们冷血无情。
陈志远突然明白了。
真正的亲情，不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
真正的亲情，是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都不离不弃的陪伴。
27
第二天，陈志远把哥哥姐姐叫到了一起。
"哥，姐，我想跟你们说件事。"陈志远说。
"你说。"
"当年你们借我的钱，我都记得。"陈志远说，"那些钱，我不要了。"
"志远......"
"听我说完。"陈志远说，"那些钱，就当是我还给你们的。还你们当年为我的付出。"
"而且，从今天开始，妈的养老费用，我全包了。"陈志远说，"你们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该歇歇了。"
"还有，哥，你不是想开店吗？我给你投资。姐，你不是想换房子吗？我帮你出钱。"
"志远，这怎么好意思......"大哥说。
"哥，您别拒绝。"陈志远说，"这些年，是我亏欠你们太多了。让我补偿你们,好吗？"
大哥和二姐的眼眶都红了。
"傻弟弟。"二姐说，"我们不需要你补偿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我们,我们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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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三兄妹喝了很多酒。
他们聊起了小时候的事，聊起了长大后的艰辛，也聊起了未来的打算。
"志远，你现在明白了吧。"大哥说，"亲情，不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
"我明白了。"陈志远说，"哥，这些年是我太偏激了。我以为只有自己有钱了，才能得到尊重。可我忘了，真正爱我的人，不管我有没有钱，都会爱我。"
"对。"二姐说，"志远，你要记住，靠自己是没错的。但不要因此就疏远了家人。"
"我记住了。"陈志远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珍惜我们的亲情。"
"好。"大哥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亲情干杯。"
三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29
一年后，陈志远的生意做得更大了。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赚钱上。
他开始花更多时间陪伴家人。每个周末，他都会回老家看望母亲。
他帮大哥开了一家超市，生意做得很不错。
他给二姐换了一套大房子，让姐姐一家住得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和哥哥姐姐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就像小时候那样。
有一天，王强来找他。
"志远，你变了。"王强说。
"哪里变了？"
"以前你总是说，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才是王道。"王强说，"可现在你好像不这么想了。"
"不是不这么想了。"陈志远说，"而是我明白了，靠自己没错，但不能因此就疏远了家人。"
"家人之间，不是用钱来衡量的。"陈志远说，"真正的亲情，是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都不离不弃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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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太偏激了。"陈志远说，"我以为那些没在我困难时帮我的人，都是势利眼。"
"可我没想到，他们不是不想帮我，而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更重要的是，他们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视而不见。"陈志远说，"我只看到了他们没帮我的那一次，却忘了他们帮过我无数次。"
"强哥，我四十二岁的时候，以为自己明白了人生的道理。"陈志远说，"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当时明白的，只是皮毛。"
"什么意思？"
"亲戚再有钱，确实帮不到你什么。你一旦穷了，有些兄弟姐妹确实会疏远你。"陈志远说，"这些都是现实。"
"但是。"陈志远说，"真正的家人，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家人，无论你穷还是富，都会站在你身边。"
"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确实是王道。"陈志远说，"但这不意味着要疏远家人,要放弃亲情。"
"因为人活着，不只是为了钱。"陈志远说，"还为了那些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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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听了，沉默了很久。
"志远，你说得对。"他说，"我也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强哥，我很感激你。"陈志远说，"当年如果不是你借钱给我，我不可能重新站起来。"
"可我也要感谢我哥我姐。"陈志远说，"是他们当年的付出，才有了今天的我。"
"人啊，要懂得感恩。"陈志远说，"不能只记得别人对不起你的地方，而忘了别人为你做过的事。"
"我四十二岁的时候，明白了要靠自己。"陈志远说，"现在我四十四岁了，又明白了要珍惜家人。"
"希望我以后，能明白更多的道理。"
王强拍着陈志远的肩膀："我相信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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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陈志远在日记里写道:
"我四十二岁才明白，亲戚再有钱，也帮不到你什么。而你一旦穷了,兄弟姐妹反而都不亲了。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钱才是王道。"
"这些话，在我落难的时候，给了我力量。让我重新站了起来。"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些话只说对了一半。"
"靠自己没错，但不能因此就疏远家人。"
"有些亲戚确实势利，但也有真心对你好的家人。"
"关键是要分清楚，谁是真心对你好，谁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好处。"
"真正的家人，不管你穷还是富，都会爱你。"
"而那些只在你有钱时围着你转的人，不要也罢。"
"人活着，要靠自己,但也要珍惜家人。"
"因为到最后,真正陪在你身边的，还是那些爱你的人。"
写完，陈志远合上日记本。
窗外，月光洒进来，温柔而明亮。
就像家的温暖，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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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年，陈志远的公司上市了。
他成了真正的富豪，身家过亿。
但他没有忘记当初的教训。
他把一部分钱拿出来，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因为家庭困难而上不起学的孩子。
"我希望这些孩子，不要像我当初那样。"陈志远说，"不要因为上学，让家人背负太多。"
他还写了一本书，讲述自己的经历。
书名就叫《靠自己，也要珍惜家人》。
书里，他讲述了自己从成功到失败，再从失败到成功的经历。
他讲述了自己对亲情的误解,和最终的领悟。
他希望通过这本书，让更多的人明白：
靠自己很重要，但珍惜家人同样重要。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34
那天，有个读者给他留言：
"陈先生，我也经历过和您类似的事。我落难的时候，亲戚们都躲着我。现在我有钱了，他们又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陈志远回复：
"首先，要分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对你好，哪些人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好处。"
"真心对你好的人，无论你穷还是富，都会爱你。这样的人，要珍惜。"
"而那些只在你有钱时才来找你的人，不必在意。"
"其次，要学会感恩。那些曾经帮过你的人，不管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你身边，都要记得他们的好。"
"最后，要记住，靠自己很重要。但不要因此就关闭心门，拒绝所有人。"
"因为人活着，不只是为了钱，还为了爱和被爱。"
35
几年后，陈志远退休了。
他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回到了老家。
他在老家买了一块地，建了一栋大房子。
大哥一家、二姐一家，还有他自己一家，都住在这里。
每天早上，他们一起吃早饭。晚上，他们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
周末，孩子们都会回来,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志远，你后悔吗？"有一天，大哥问他。
"后悔什么？"
"当年那些事。"
"不后悔。"陈志远说，"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些，我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家人。"陈志远说，"哥，我以前总觉得，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可现在我明白了,家人才是。"
"因为到最后，能陪在你身边的，还是那些爱你的人。"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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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陈志远一个人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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