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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刚过户给我一套别墅,男友就带着爸妈来瓜分房间,我_全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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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产证拿到手那天,天特别好。

那种秋天独有的,高远、清澈的蓝,像一块刚被擦拭过的玻璃。

我一个人站在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手里攥着那个红色的本本,指尖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烫金字体的凹凸感。

林薇。

我的名字。

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在我脚下的原木色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又刺眼的光斑。空气里有新装修后残留的、淡淡的乳胶漆和木料的味道。

不难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味道,是自由和底气的味道。

这套房子,是我爸妈给我的。

他们奋斗半生,临近退休,说是不想让我像他们当年那么累,不想让我为了一个住所,在婚姻和人生里做任何妥协。

“薇薇,这不是嫁妆。”我妈把钥匙和房产证交给我的时候,眼睛里有泪光,“这是你的退路,是你的底气。爸妈希望你永远用不上它当退路,但必须要有。”

我鼻子一酸,抱住她,没说话。

千言万语,都在那个拥抱里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浩,我的男朋友。

我们谈了三年,感情一直不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电话里,我尽量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我爸妈给了我一套房子,刚办完过户。”

陈浩在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是一阵狂喜的、几乎破了音的惊呼:“?真的假的?别墅?薇薇!你太牛逼了!”

我被他喊得耳朵嗡嗡响,笑了笑:“是我爸妈牛逼。”

“那不就是我们牛逼吗!”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多大啊?在哪儿?装修好了吗?天呐,薇薇,我们有婚房了!我们不用挤在那个小出租屋里了!”

一连串的“我们”,让我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咯噔”了一下。

但我很快把那点不舒服压了下去。

他爱我,我们快结婚了,说“我们”也没错。他这是高兴,为我高兴,为我们的未来高兴。

我不能这么敏感。

“周末带你去看看,我刚拿到钥匙。”我说。

“还等什么周末啊!就明天!不,就今天晚上!”他恨不得立刻飞过来。

我拗不过他的兴奋,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旷的客厅,阳光在地板上缓缓移动,那种安宁笃定的感觉,莫名其妙地,淡了一丝。

第二天下午,陈浩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我的甲壳虫停在别墅院子门口时,另一辆大众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我看到了陈浩a浩,还有他身后的……他爸,陈建军,以及他妈,张兰。

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比昨天那下,沉重得多。

陈浩快步跑过来,脸上是那种控制不住的、满溢的笑容,他一把拉开车门,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薇薇,我爸妈听说我们有了新房,非要跟着来看看,沾沾喜气!”

他又用了“我们”。

而且,是“我们有了新房”。

我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张兰和我那个未来的公公已经走了过来。张兰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包装得挺漂亮,但透过玻璃纸,我能看到里面的苹果和橘子,个头不大,品相也一般。

她一过来,眼睛就没看我,而是越过我的头顶,贪婪地扫视着这栋三层带院子的别墅,那眼神,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哎哟,这就是薇薇家给的房子啊?真不错,真气派!”她嘴上说着“薇薇家”,但那语气,听不出半点客气,倒像是长辈在检阅晚辈的贡品。

陈建just军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是跟着点了点头,眼神里也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

我压下心里的不快,挤出笑容:“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

“应该的,应该的,这么大的事,能不来看看嘛!”张兰一边说,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往里走,那架势,比我这个主人还要主人。

陈浩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妈就是这样,热情,你别介意啊。”

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扯着嘴角,说“没事”。

我拿出钥匙,打开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阳光和木料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哇——”

张兰的惊叹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她几乎是扑进去的。

高挑的客厅,从二楼垂下来的水晶吊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

“这……这得多少钱啊?”张兰抚摸着客厅里那套价值不菲的皮质沙发,喃喃自语。

我没接话。

这是我爸妈的心意,不是用来满足她好奇心的价码。

陈浩跟在他妈后面,也一脸惊叹:“薇薇,这装修风格我太喜欢了,简约大气!”

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至少,他还知道夸一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那一点点舒服,瞬间变成了冰冷的尖刺。

张兰没在客厅停留多久,就开始了她的“巡视”。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背着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过去。

“这个是一楼的客房吧?朝南,不错不错,采光好。”

她说完,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房间,我看上了。

我没做声,只是跟着。

陈浩在我身边,还在傻乐,完全没感觉到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

张兰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间房,主卧最大,带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和卫生间,还有一个朝南的大阳台。

“哎哟,这个主卧好!这个必须给你们俩当婚房!”张兰一拍大腿,直接就定了性。

我心里冷笑,这还用你说?

陈浩也笑着附和:“那是当然了,妈。”

然后,张兰走向了主卧旁边那间,面积只比主卧小一点,同样朝南,同样带着一个小阳台。

我爸妈本来是想把这间给我做书房和画室的,连朝向和采光都特意考虑过。

张兰推开门,眼睛瞬间就亮了。

阳光从阳台洒进来,房间里亮堂堂的,温暖又舒服。

她走进去,在房间中央站定,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

“这间房,就给我和你爸住了。”

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了。

我看着张兰,她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得意,仿佛她能看上这个房间,是这栋别墅的荣幸。

我转头去看陈浩。

我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哪怕是一句,“妈,这房子是薇薇的,我们得问问她的意见。”

可是没有。

陈浩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对张兰说:“妈,您喜欢就好。”

然后,他才转过头,对我,像是解释,又像是通知:

“薇薇,我爸妈年纪大了,喜欢朝南的房间,对身体好。”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甚至,连问我一句“可不可以”的姿舍态都没有。

他就这么,替我,决定了。

把我爸妈送给我的房子里,第二好的房间,直接“孝敬”给了他妈。

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他。

我的眼神一定很冷,冷到陈浩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张兰可不管这些。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瓜分胜利果实的喜悦里。

“这间给我们老两口,嗯,挺好。那对面那间呢?小是小了点,采光也差些,不过没关系。”

她哒哒哒地跑到对面那个朝北的小房间门口,推开门看了看。

“这间,以后可以给亲戚来住嘛!或者,等你们有了孩子,可以做个儿童房,虽然小了点,也凑合了。”

她一个人,就把所有房间的用途,都规划得明明白白。

我,这个房子的主人,从头到尾,就像一个透明的、无关紧要的空气人。

不,连空气人都不是。

我像个服务员,领着一群来看房的尊贵客人。

陈建军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他看着张兰的眼神,是纵容的。他走到那个朝南的次卧阳台上,负手而立,眺望着院子里的景色,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显然,他也默认了,这里,以后就是他的房间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开始往头上涌。

不是愤怒。

是荒谬。

一种巨大的、铺天盖地的荒谬感,让我几乎想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

鸠占鹊巢的现代版?

而且,这只“鸠”,还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心安理得。

“走走走,我们去三楼看看。”张兰兴致高昂,招呼着我们。

陈浩推了我一下,小声说:“薇薇,走啊,发什么呆呢?”

我没动。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陈浩,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陈浩愣住了。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薇薇,你……你怎么了?这不我们家吗?”他还在试图用“我们”这个词来捆绑我。

“我们家?”我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

那笑声,我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又冷又利。

“陈浩,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林薇。是我爸妈,赠与我林薇的个人财产。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家’?”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二楼走廊里,异常清晰。

张兰的脚步停住了。

她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薇薇,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你的我的,你和陈浩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长辈式的、不容置疑的训斥。

“阿姨,”我看着她,第一次没有叫“妈”,而是用了最生分的称呼,“结婚了,个人财产,也还是个人财产。这是法律常识。”

张兰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陈浩配不上你这套房子是吗?我告诉你林薇,我们陈浩可是正儿八经的硕士,工作又好,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给他!我们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这话,太可笑了。

可笑到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觉得,我过去三年,真是瞎了眼。

我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的?我怎么会觉得,他背后的家庭,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张兰永远会挑最便宜的菜点,然后在我付钱的时候,假装没看见。

我给陈浩买一件贵点的衣服,她会旁敲侧击地说:“哎呀,薇薇你就是大方,我们家陈浩从小就节约,穿不了这么好的。”

我过生日,陈浩带我去吃人均五百的日料,回来被张兰知道了,念叨了半个月,说我败家,说那点钱够他们老两口吃一个月的。

那时候,我只觉得,她是老一辈人,节俭惯了。

我还傻傻地跟陈浩说:“阿姨挺会过日子的。”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节俭?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私和贪婪。

她只是不舍得花自己的钱,但花别人的钱,尤其是花我的钱,她心安理得得很。

现在,这套从天而降的别墅,就像一个巨大的放大镜,把他们一家人骨子里的丑陋,照得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福气?”我看着张兰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因为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的道理。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陈浩。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陈浩,你的意思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这间房,就给你爸妈住了?”

我指着那间我梦想中的画室。

陈浩的表情很痛苦,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妈。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薇薇,你别这样,我妈她没有恶意,她就是……就是说话直了点。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别这么计较。我爸妈住哪个房间,不都一样吗?他们高兴了,我们不也高兴吗?”

他还在和稀泥。

他还在试图让我“大度”。

让我用我爸妈给我的底气,去成全他所谓的“孝心”。

“不一样。”

我冷冷地打断他。

“陈浩,从你带着他们来,不经我同意,就开始‘我们我们’地说这套房子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从你妈理直气壮地开始划分房间,而你默认,甚至附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从我问你,你却让我‘别计较’的时候,就彻底不一样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砸向他。

“我终于明白了,在你心里,这套房子,不是我爸妈给我的爱和底气。而是我们陈家的囊中之物,是你不用奋斗就可以获得的资产,是你用来孝顺你爸妈的工具。”

“而我,林薇,这个房子的主人,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我的规划,在你看来,一文不值。”

“我只需要乖乖听话,点头同意,做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媳our妇’,对吗?”

我每说一句,陈浩a浩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张着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最不堪的真实想法。

张兰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就要开骂。

“你这个……”

“你闭嘴!”

我猛地一声怒喝,声音之大,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我,那根指着我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我从来不是一个强势的人。

在他们面前,我一直都是温和的,懂事的,甚至有点软弱的。

他们大概以为,我就是那种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今天,他们想错了。

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爸妈给我这套房子,不是让我学会忍气吞声的。

是让我学会,对一切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人和事,勇敢地说“不”。

“张兰女士。”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叫出她的全名。

“第一,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客人,不是主人。”

“第二,这套房子,是我爸妈全款买下,赠与我个人的婚前财产。跟你,跟你儿子,跟你们陈家,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想住进来,门儿都没有,窗户缝儿都没有。”

“第三,我爸妈辛辛苦苦赚钱给我买房子,是为了让我活得开心,活得有尊严。不是为了让我找个婆家,被人指手画脚,被人当成扶贫工具的。”

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张兰的脸,从红到紫,再从紫到白,精彩纷呈。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过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对陈浩说:“陈浩!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找的好媳妇!还没过门呢!就想骑到我头上了!这要是结了婚,我们老两口还有活路吗?!”

她开始撒泼打滚,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了。

以前,只要她一这样,陈浩就会立刻妥协,然后反过来劝我。

但今天,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我没看她,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浩。

“陈浩,我最后问你一次。今天这件事,你的立场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浩身上。

他额头上全是汗,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冰冷的脸,又看看他妈那张写满了“你敢不听我的试试”的脸。

他挣扎了很久。

久到我心里最后那点可笑的、微弱的希望,都彻底熄灭了。

他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哀求。

“薇薇,算我求你了,行吗?别闹了,给我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她是我妈,我能怎么办?你就当……就当是为了我,让一步,行不行?”

让一步。

呵。

呵呵。

我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终于看清了。

彻彻底底地看清了。

这个男人,他不是懦弱,他不是左右为un为难。

他只是,从骨子里,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在他的价值排序里,他妈的无理取闹,永远高于我的原则和尊严。

他所谓的“爱”,廉价到只需要我无限度的退让和妥协来维持。

我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

今天我让出了一个房间,明天他们就会要走整栋房子。

今天我忍下了这份屈辱,明天我就要搭上我的一辈子。

我爸妈给我的底气,不是让我来这里跟他妈道歉的。

“过去了?”我收起笑容,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陈浩,你说得对,这事,是该过去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那三张写满了贪婪、算计和理所当然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清晰地、决绝地,说出了那句话:

“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全都给我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分手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陈浩,张兰,陈建军,三个人,都用一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平时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林薇,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兰最先反应过来,她尖叫起来:“你……你敢赶我们走?反了你了!陈浩!你听听!她让你滚!让你爸妈滚!”

陈浩也急了,他冲上来想抓我的手:“薇薇!你疯了!你说什么胡话!快给你妈道歉!”

他还叫她“你妈”。

真是可笑至极。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嫌脏。”

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陈浩,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清醒地认识到,我跟你,跟你们一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爸妈教我的是,人要有骨气,要自尊自爱。而你们家教你的是什么?是算计,是贪婪,是理所当然地去占别人的便宜。”

“这三年,算我瞎了眼。今天这套房子,真是个好东西,它让我看清了你们所有人的真面目。这笔学费,交得值。”

一直沉默的陈建军,终于开口了。

他沉着脸,用一种长辈的威严口吻说:“林薇,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没必要。你阿姨也是为了你们好,大家都是一家人……”

“打住!”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陈叔叔,别再跟我提‘一家人’这三个字了,我听着恶心。”

“从你们踏进这个门开始,你们有谁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你们有谁问过我一句‘薇薇,你喜欢吗’‘薇薇,你的想法是什么’吗?”

“没有!你们只是在瓜分战利品!而我,就是那个必须拱手献出战利品的傻子!”

“现在,傻子不清醒了,你们不习惯了,是吗?”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他们所有人身上那层温情脉脉的虚伪外衣,露出了里面最丑陋的内核。

他们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不想再跟你们废话了。”

我走到门口,拉开大门,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阳光从门口涌进来,照亮了我身后的灰尘。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里,包含了我所有的愤怒、失望和决绝。

张兰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建un军拉了她一把,脸色铁青,大概是觉得面子都丢光了。

他率先走了出去。

张兰不甘心,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好你个林薇!你给我等着!我儿子不要你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充耳不闻。

最后剩下陈浩。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一丝我看不懂的后悔。

“薇薇,你……你真的要这样吗?为了一套房子,我们三年的感情,都不要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陈浩,你到现在还觉得,这是为了一套房子吗?”

“这不是房子的问题,是你,是你们家的人品问题。”

“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在我和他妈之间,永远选择他妈的男人。我不可能嫁给一个,默许自己家人来侵占我财产的男人。我不可能把我的一辈子,耗在跟你们这样一家人无休止的争斗和算计里。”

“我们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失掉灵魂的雕塑。

最终,他还是颓然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我只觉得,我摆脱了一个巨大的、沉重的枷索。

当他们三个人都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砰”的一声,关上了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我不是在为那段逝去的感情哭。

我是在为我那瞎了眼的三年哭。

我是在为我刚刚经历的那场恶心的、荒谬的闹剧哭。

更重要的,我是为我自己哭。

为我终于有勇气,挣脱了这一切。

为我终于守住了我爸妈给我的底气和尊严。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把整个客厅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陈浩。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几十个未接来电。

还有一连串的微信消息。

“薇薇,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你太冲动了,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妈说话?”

“我妈被你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你赶紧给我妈道歉!”

“林薇你有没有良心?我妈那是喜欢你才把你当自己人,规划我们的未来!”

“你就是嫌弃我们家穷!你就是看不起我!有了套破别墅了不起了是吧?”

“你别后悔!”

看着那些从哀求,到指责,再到谩骂的信息,我笑了。

后悔?

我这辈子做得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今天。

我没有回复。

我只是平静地,长按他的头像,选择,删除好友。

然后,拉入黑名单。

整个过程,我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听到她“喂,薇薇”的声音,我的鼻子又是一酸,差点又哭出来。

我忍住了。

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她可能会说我太冲动,太不给男方面子。

毕竟,在老一辈的观念里,家和万事兴,忍一时风平浪quiet静。

但是,我妈听完后,却沉默了很长时间。

久到我心里有些发慌。

“妈?”我小声地叫了一句。

“薇薇,”我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心疼,“你做得对。”

“分得好!”

“这种人家,别说给你一套别墅,就是给你一座金山,也不能嫁!”

“我跟你爸给你这套房子,是让你挺直腰杆做人的,不是让你去扶贫,更不是让你去受气的!”

“你记住,谁让你受委屈,谁让你不痛快,你就让他滚蛋。天塌下来,有爸妈给你顶着!”

听着妈妈的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这一次,不是委屈的眼泪。

是感动的,是温暖的,是觉得被全世界爱着的眼泪。

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挂了电话,我看着这栋空旷的,但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房子。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是绚烂的晚霞。

我走到二楼,走到那间我梦想中的画室。

推开门,我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的某一天,我在这里支起画架,阳光洒在我的画板上,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没有争吵,没有算计,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

只有我,和我的梦想。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才是这套房子,真正的意义。

第二天,我叫了家政,把整个别墅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

我特意交代阿姨,把门口的鞋柜,用消毒水,多擦几遍。

我嫌脏。

下午,闺蜜苏晴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红色mini,载着两大箱啤酒和一堆烧烤食材,杀了过来。

“女王陛下!恭喜您手刃渣男,回归单身贵族行列!”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夸张地四处张望,“,林薇,你这是什么神仙豪宅!姐们儿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被她逗笑了。

这是这几天以来,我发自内心的第一个笑容。

我们把烧烤架支在院子的草坪上,苏晴负责烤串,我负责喝酒。

秋天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把那天的事情,当成一个笑话,讲给了苏晴。

苏晴听完,气得把手里的鸡翅都快捏碎了。

“我靠!这什么奇葩一家人?上门看房直接变成分房大会?他们怎么好意思的啊?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尤其是那个陈浩!他算个什么男人啊!从头到尾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让你给他妈道歉?我呸!他妈配吗?”

“分得好!薇薇我跟你说,这种男人,你今天不分,明天就得被他和他全家吸血吸到死!你这是及时止损,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很爽。

“是啊,幸事。”我说。

以前,我总觉得,陈浩这个人,除了有点耳根子软,没什么大毛病。

对我还算体贴,工作也上进。

直到这套别墅的出现。

它就像一块试金石,不,应该说是一块“照妖镜”,把所有人都照出了原形。

“你说,”我晃着手里的啤酒罐,“他现在在想什么?”

苏晴翻了个白眼:“他能想什么?肯定是在骂你呗。骂你现实,骂你拜金,骂你有了房子就翻脸不认人。这种男人,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她说得没错。

分手后的第三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陈浩的表姐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林薇,你也太不是东西了!我舅妈都因为你住院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不就是一套房子吗?你至于这么羞辱长辈吗?”

我听着电话那头尖利的声音,只觉得好笑。

“住院了?什么病?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结果把自己给撑着了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陈浩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他看上我,大概是因为他知道,靠他自己,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吧。”我淡淡地回敬。

“你等着!我们会去你单位闹的!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好啊,”我说,“欢迎你们来。正好我们单位法务部闲了很久了,可以帮我收集一下你们寻衅滋事的证据。哦对了,记得来的时候,把你舅妈的病历带上,我看看是哪家医院,敢开出‘被未来儿媳妇拒绝瓜分房产气出心脏病’这种诊断证明。”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对付这种人,你越是软弱,她越是来劲。

你比她更横,她就怂了。

果然,那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亲戚打电话来骚扰我。

他们大概也知道,我这块骨头,不好啃。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开始着手布置我的新家。

我逛遍了所有的家居市场,一点一点地,把这个空旷的房子,填满我喜欢的东西。

客厅里,我换掉了那套看起来就很“贵”的皮沙发,换成了一套米白色的布艺沙发,软软的,陷进去就不想起来。

地上铺了长绒地毯,苏晴可以随时过来打滚。

那个被张兰看上的、朝南的次卧,被我改造成了梦想中的画室。

我买了最大的画架,最全的颜料,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画册和设计类书籍。

阳光最好的时候,我就待在里面,一画就是一下午。

主卧我没怎么动,只是换了一套更舒服的床品。

每天早上,在洒满阳光的大床上醒来,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三楼的阁楼,我铺了榻榻米,放了投影仪和懒人沙发,成了一个小小的私人影院。

周末的晚上,我和苏晴窝在里面,喝着可乐,吃着薯片,看一部老电影。

这栋房子,在我的手里,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它不再只是一个冰冷的建筑,它有了我的气息,我的温度,我的灵魂。

它成了我的家。

我真正的,一个人的家。

这期间,陈浩又通过各种方式联系过我。

他用朋友的手机打电话,用小号加我微信。

说的话,翻来覆去还是那些。

一开始是道歉。

“薇薇,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妈那边我去说,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提房子的事了。”

我看都懒得看。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见我没反应,他又开始卖惨。

“薇薇,我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们三年的感情,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我还是没理。

最后,他大概是彻底没耐心了,露出了真实面目。

“林薇,你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是有套破房子吗?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你这种女人,谁娶了谁倒霉!”

“你等着吧,你肯定会后悔的!”

看到这条信息,我终于回复了他。

我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谢谢你,放过了我。

然后,再次拉黑。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秋去冬来。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冬天,下了很大的雪。

我窝在客厅的壁炉前,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

窗外,雪花纷飞,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

院子里的小树上,挂满了积雪,像一棵棵圣诞树。

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我和陈浩还挤在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没有暖气,空调也不给力。

我们俩裹着被子,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

他说,等我们攒够了钱,就买一个带落地窗的房子,冬天可以一起看雪。

他说,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就养一只猫,一只狗。

他说,他会爱我一辈子。

那时候,我相信了。

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誓言,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也许他当时是真诚的。

但人的欲望,是会变的。

当一套唾手可得的别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点廉价的爱情,就瞬间被贪婪吞噬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是她朋友圈的截图。

我点开一看,是陈浩。

他发了一张九宫格,全都是和一个女孩的亲密合照。

配文是:“遇到你,才知什么是对的人。谢谢你的出现,温暖了我的世界。”

照片里的女孩,我有点印象,好像是他公司的一个同事。

长得挺清秀,笑得很甜。

苏晴紧跟着发来一条语音,语气里满是鄙夷:

“看见没!这才分手多久?三个月!就找到‘对的人’了!还温暖了他的世界!我呸!我看是温暖了他的钱包吧!这男的简直是无缝衔接的典范啊!”

我看着那张照片,陈浩笑得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开心。

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不生气,不嫉妒,甚至连一点点难过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那个女孩,有点可怜。

我回了苏晴一句:“挺好的,祝他幸福。”

苏晴又发来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包。

“你就这么算了?他这么快就找了下家,你就不膈应?”

“膈应什么?”我笑了笑,打字回复她,“我应该感谢那个女孩。是她,让我彻底解脱了。”

“而且,你不觉得吗?他这么快就找了下一个,恰恰证明了,他当初对我,也根本没什么真感情。我更应该庆幸,自己跑得快。”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的雪,突然觉得释然了。

我曾经以为,我会恨他很久。

但现在,我发现,我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像我人生路上,踩到的一坨屎。

当时觉得恶心透顶,但绕过去,走远了,换双干净的鞋,也就忘了那股味道了。

我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还有我的画,我的家,我的朋友,我的父母。

我还有我自己。

春节的时候,我回爸妈家过年。

家里张灯结彩,我爸在厨房里忙活着做年夜饭,我妈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

“在新房子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太习惯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干嘛就干嘛,简直是神仙日子。”

“一个人住,冷清不冷清?”

“不冷清,有苏晴陪我呢 stripping。再说,我喜欢清静。”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想开了就好。”她拍拍我的手,“薇薇,别因为一次失败的感情,就对所有人都失去信心。好男人还是有的,只是你还没遇到。”

我笑着点头:“知道啦,妈。不着急,慢慢来。”

吃年夜饭的时候,我爸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说:“薇薇,你记住,家永远是你的港湾。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受了什么委ers委屈,回家来,爸妈都在。”

我眼眶一热,举起酒杯:“爸,妈,谢谢你们。我敬你们一杯。”

那顿年夜饭,我吃得特别安心。

我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

这种爱,比任何男人给的承诺,都更可靠,更永恒。

过完年,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我报了一个油画班,系统地学习绘画技巧。

画室里的同学,来自各行各业,有退休的阿姨,有创业的老板,也有和我一样,纯粹是出于爱好的年轻人。

大家在一起,聊画,聊生活,聊理想。

我很喜欢这种氛围。

有一天,画室里来了一个新同学。

是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很干净。

他自我介绍,叫周然,是个建筑设计师。

他画画很有天分,老师经常夸他。

我们偶尔会在一起讨论构图和色彩。

我发现,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他懂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从古典建筑,到现代艺术,他都能侃侃而谈。

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卖弄。

他的知识,像是从他身体里自然流淌出来的,温和,又有力量。

有一次,我们画静物,画的是一束向日葵。

我画了很久,总觉得不对劲。

画不出那种,梵高画里,向日葵那种燃烧生命的感觉。

周然走过来,在我画板前站了一会儿。

他说:“你把它画得太‘漂亮’了。”

我愣了一下:“漂亮不好吗?”

“漂亮好。但梵高的向日葵,不是漂亮,是生命力。”他说,“你看它的花瓣,不是舒展的,是扭曲的,挣扎的。它的颜色,不是明亮的黄,是带着赭石和棕色的,有点脏的黄。因为它在追逐太阳,它在燃烧自己。它不是在取悦谁,它只是在做它自己。”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有光。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有点理解,他说的意思了。

那天之后,我们聊得更多了。

他会给我看他设计的建筑图纸,给我讲他的设计理念。

我也会给他看我的画,听他给我提建议。

我们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我们都喜欢看老电影,都喜欢听爵士乐,都喜欢在下雨天,什么都不干,就窝在沙发里看书。

有一天,他约我去看一个建筑展。

看完展览,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

外面下起了小雨。

他突然问我:“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觉得孤单吗?”

我摇摇头:“不会。我很享受一个人的状态。”

“那是因为,”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你觉得,两个人比一个人更好的人。”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温柔,也很真诚。

没有算计,没有贪婪。

只有纯粹的,欣赏和喜欢。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妈对我说的话。

“好男人还是有的,只是你还没遇到。”

也许,这一次,我遇到了。

但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经历过一次失败,我变得更谨慎了。

我需要时间,去观察,去了解。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周然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

他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说:“没关系,我等得起。”

我们的交往,依然像以前一样,不疾不徐。

像温水,慢慢地,渗透进彼此的生活。

他会来我的画室,帮我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我也会去他的工作室,给他带我亲手做的便当。

他从来没有提过,我那套房子的事。

他甚至,连问都没问过。

他来我家,只会赞美我的装修品味,赞美我画的画。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欣赏,是尊重。

他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有价值的人。

而不是一个,拥有“一套别墅”的标签。

夏天的时候,我的画,入选了一个小型的画展。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我依然很开心。

布展那天,周然一直陪着我。

他帮我挂画,调整灯光,比我自己还要上心。

我的画,挂在展厅的墙上。

那是一幅向日葵。

是我听了他那番话之后,重新画的。

画里的向日葵,花瓣扭曲,色彩浓烈,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周然站在画前,看了很久。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说:“林薇,你画得真好。”

“你把它画活了。”

我看着他,笑了。

画展结束的那个晚上,他送我回家。

车停在院子门口。

他没有立刻让我下车。

他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送给你的,祝贺你。”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钢笔。

设计很简约,但很有质感。

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

“谢谢,我很喜欢。”我说。

“林薇,”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有点哑,“我之前说过,我等得起。”

“现在,我想问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个,让我证明,两个人可以比一个人更好的机会。”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我熟悉的,那种温柔的光。

我没有再犹豫。

我点了点头。

“好。”

他笑了。

像个孩子一样,笑得灿烂又满足。

他倾身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那个吻,很轻,很柔。

像夏夜的风,像院子里的栀子花香。

我知道,我的新生活,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后来,我和周然,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们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很快就同居。

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各住各的。

他尊重我的空间,我也喜欢他给我留下的这份独立。

周末的时候,他会来我的别墅。

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在画室里,他画他的图纸,我画我的画。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我们身上。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他偶尔也会带我回他家。

他家在一个老小区,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他爸妈都是退休的教师,温和,又有礼。

他妈妈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聊家常,聊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她看我的眼神,是那种,长辈看晚辈的,纯粹的慈爱。

她从来没有问过我,我的家庭,我的工作,我的房子。

她只是说:“周然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好的家庭,会教孩子,如何去爱,如何去尊重。

而坏的家庭,只会教孩子,如何去索取,如何去算计。

我和周然的感情,很平淡,但很安稳。

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

有的,只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和深入骨髓的默契。

我们也会吵架。

为了一部电影的结局,为了晚饭是吃中餐还是西餐。

但我们从来不会冷战。

每次吵完,他都会先过来抱住我,说:“好了好了,我错了。”

不管是不是他真的错了。

他只是不想让我不开心。

我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为了一个项目,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也见过我最糟糕的样子。

重感冒,发烧到39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话都说不出来。

他请了假,在家照顾了我三天。

给我喂水,喂药,煮我最喜欢喝的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两个人,好像真的比一个人好。

一年后,他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鸽子蛋大的钻戒。

就在我的画室里。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他突然单膝跪地,举着一枚设计很特别的戒指。

那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

造型,是一朵小小的,扭曲的,燃烧着的向日葵。

他说:“林薇,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住了。”

“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看日落,看春夏秋冬,看雪花落满我们的院子。”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

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

婚后,周然搬进了我的别墅。

他带来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大大的书架,和他所有的专业书籍。

他把书架,放在了我的画室里,我的书柜旁边。

两个书架,并排而立,像两个互相依偎的伙伴。

他没有要求在房产证上加他的名字。

他说:“这是你的底气,我不能拿走。我的责任,是给你更多的底气。”

我们依然会吵架,会闹别扭。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再也离不开彼此。

有一天,苏晴来家里吃饭。

三个人喝得都有点多。

苏晴搂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薇薇,你现在,可真幸福。”

“我以前还担心,你被陈浩那个渣男伤得那么深,会不敢再爱了。”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洗碗的周然。

他的背影,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可靠。

“我应该感谢他。”我说。

苏晴愣住了:“感谢他?感谢他劈腿还是感谢他全家都是极品?”

“不,”我摇摇头,“我要感谢他,让我那么早,就看清了什么是错的。”

“只有狠狠地摔过一跤,你才知道,哪条路,才是对的。”

“也只有遇到过错的人,你才知道,对的人,有多么珍贵。”

是啊。

如果不是经历了那场荒谬的分房闹剧,我也许还在和陈浩凑合着,还在为他所谓的“孝心”一次次妥协退让。

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尊重你,如此珍视你。

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一段健康的感情,是互相滋养成全,而不是单方面的消耗索取。

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我的那栋别墅,不是我幸福的终点。

它只是一个起点。

一个让我筛选掉所有垃圾,最终走向真正幸福的起点。

我看着窗外,夜色温柔。

院子里,周然种下的月季花,正在悄悄地开放。

我知道,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我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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