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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差提前回家,打开门看到沙发上一幕,妻子和她的男闺蜜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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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政局门口,林晓把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递给我时,手抖得厉害。她说,建国,对不起,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从那天我提前出差回家,到今天站在这里,不过短短三个月。可这三个月,却像把我过去十年为这个家扛起的一切,都碾成了粉末。

我以为我用汗水筑起的是堡垒,没想到,它只是个一推就倒的沙丘。而推倒它的第一阵风,就起于那个我永远不想再回忆的周五下午。

思绪拉回那个周五的下午,我提着给女儿买的最新款乐高,钥匙插进锁孔,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第1章 意外的归途

门“咔哒”一声被我拧开。

玄关处,一双不属于我的男士皮鞋,整齐地摆在鞋柜旁。那是一双擦得锃亮,款式很潮的乐福鞋,和我那几双磨得有些掉皮、沾着工地灰尘的工装鞋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了一下。

客厅里没有开灯,下午四点多的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空气里投下几道光柱,灰尘在光柱里安静地飞舞。一种不属于我们家的,淡淡的男士古龙水味,混杂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

我换鞋的动作慢了下来,几乎听不到声音。手里沉甸甸的乐高,此刻也变得有些烫手。

我本来应该在三百公里外的项目工地上,跟进一个关键的节点。项目提前完成了,我想给老婆林晓和女儿雯雯一个惊喜,特地坐了最早一班高铁赶回来。手机没电了,我也没急着充,就想看看她们看到我突然出现时,脸上惊喜的表情。

可现在,我只希望这是我的幻觉。

我轻手轻脚地绕过玄关,客厅里的景象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沙发上,林晓背对着我,整个身子都缩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而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正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那个男人我认识,江远,林晓口中无话不谈的“男闺蜜”。

江远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米色羊毛衫,侧脸英俊,神情专注而温柔。他的另一只手,正握着林晓的手。他们靠得很近,近到林晓的头几乎要枕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太投入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手里还提着那盒花花绿绿的乐高。包装盒上那个笑得灿烂的积木小人,此刻看起来无比讽刺。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十年,我跟林晓结婚十年。从一无所有,到在这座城市里有了我们自己的房子、车子,有了可爱的女儿。我以为我们是最稳固的家庭。我拼命在外面挣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两百天在各个城市的项目上奔波。我错过了女儿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错过了无数个家长会。林晓总说,建国,你辛苦了,家里有我,你放心。

我一直以为,我的奔波和她的守护,是我们这个家最坚固的基石。

可眼前的这一幕,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这块基石上。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世纪。直到我再也无法抑制胸口的翻腾,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压抑的咳嗽。

“咳。”

沙发上的两个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动作瞬间僵住。

林晓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头,看到我时,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神里先是惊愕,然后迅速被慌乱和恐惧所占据。她像触电一样,猛地从江远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人也往沙发的另一头挪了挪。

江远也愣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冲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建国,你……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没有理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晓。

林晓也站了起来,双手无措地在身前绞着,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我……我回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样。

“不是的!建国,你听我解释!”林晓急切地朝我走过来,想要拉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血色尽失。

那一刻,整个客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几道斜射进来的阳光,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场无声的默剧。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她脸上的慌乱,是那么真实,真实得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江远看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建建国,你别误会,晓晓她……她就是心情不好,我过来安慰安慰她。”

“安慰?”我冷笑一声,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回林晓身上,“需要这样安慰吗?需要在我出差的时候,在我女儿还没放学的时候,在一个男人怀里哭着安慰吗?”

我的质问像一颗石子,打破了这死寂的潭水。

林晓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那是什么样?”我把手里的乐高重重地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你告诉我,是什么样?!”

我很少发火,尤其是在林晓面前。可这一次,我控制不住。那股被背叛的愤怒和屈辱,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积聚,马上就要喷发。

第2章 沉默的墙

江远见状,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低声对林晓说:“晓晓,我先走了,你们……你们好好谈谈。”说完,他快步走到玄关,匆匆换上鞋,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晓。

还有那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有再看她,而是径直走到阳台,拉开窗户,点了一根烟。我需要尼古丁来麻痹自己,来压下那股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怒火。烟雾缭绕中,楼下小区的花园里,有孩子在嬉笑打闹,有老人在悠闲散步,一片岁月静好。可这片宁静,却让我感觉无比的割裂。

身后传来林晓怯怯的脚步声,她在我身后站定,小声说:“建国,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猛吸了一口烟,烟头在昏暗中明灭,火星烫到了我的手指,我却感觉不到疼。

“解释什么?”我没有回头,“解释你为什么在他怀里哭?还是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们家?”

“我……我爸他……”

“别拿你爸当借口!”我粗暴地打断了她。岳父身体不好,我知道,但这不是她把别的男人带回家的理由。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想说的话。身后,是长久的沉默。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而压抑,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一支烟抽完,我把烟蒂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转身看着她。

林晓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脸上还挂着泪。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有委屈,有失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陈建国,”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我被她问得一愣。

“十年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以为你了解我。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有最基本的信任。”

信任?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眼前的景象让我如何信任?那个男人温柔的安抚,她在他怀里无助的哭泣,这一切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信任是相互的。”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和江远之间,是不是太亲密了点?亲密到……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线?”

我知道江远。他是林晓的大学同学,一个在设计院工作的建筑师。温文尔雅,会画画,会弹吉他,是那种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林晓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闺蜜”。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我觉得男人应该大度,我忙于工作,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排解一下烦闷,也挺好。

可我从没想过,这种“陪伴”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们只是朋友!”林晓提高了音量,情绪也激动起来,“他知道我爸生病了,心里难受,过来看看我,这有错吗?!”

“看你?看你需要拉着手,抱着安慰吗?”我步步紧逼,心里的刺一根根往外冒,“林晓,你别把我当傻子!”

“你!”林晓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放下手,脸上满是绝望。

“算了,”她低声说,“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解释。你只相信你眼睛看到的。”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黑暗笼罩了整个屋子。我没有开灯,就那么站着,任由黑暗将我包裹。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那会儿,租住在城中村十几平米的小单间里。夏天没有空调,我们就去楼顶上乘凉。我拿着一把破蒲扇给她扇风,她靠在我肩膀上数星星。那时候,她总是笑着说:“建国,有你在,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我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辞掉了安稳的工作,跟着工程队南下北上。我睡过工地,啃过冷馒头,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汗,我从没跟她说过一句。我把每个月挣的钱,一分不留地都打给她。我以为,我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就是给了她全部的爱。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好像错了。

我们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隔了一堵墙。一堵我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墙。我在这头拼命地搬砖砌瓦,以为是在为我们构建一个家,而她在那头,却离我越来越远。

女儿雯雯放学的钥匙开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爸爸!”雯雯看到我,惊喜地扑了过来,“你回来啦!妈妈说你要下周才回来的!”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起女儿:“爸爸想雯雯了,就提前回来了。看,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我把那盒乐高递给她,雯雯欢呼雀跃。

“妈妈呢?妈妈怎么不开灯呀?”女儿好奇地问。

“妈妈……妈妈有点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我撒了个谎。

那一晚,我是在书房睡的。我和林晓,第一次分房睡。躺在冰冷的沙发床上,我一夜无眠。隔着一堵墙,我能隐约听到卧室里传来她压抑的抽泣声。

那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我既愤怒,又心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晚上,特别长,长得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天亮。

第3章 一笔“可疑”的转账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林晓陷入了冷战。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在女儿雯雯面前,我们会强颜欢笑,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其余时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她做的饭,我照常吃,但我们不在同一张桌子上。我换下的衣服,她会默默地拿去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我书房的床上。

家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张我亲手打磨过桌腿的餐桌,曾经是我们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我们之间楚河汉界的标志。

我依旧早出晚归。虽然项目结束了,但我宁愿待在公司,也不想回家面对那份窒息的沉默。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下一个项目的筹备中,试图用工作的忙碌来麻痹自己。

可每到夜深人静,江远和林晓在沙发上那一幕,就会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林晓的眼泪,江远的温柔,像一根根毒刺,扎得我不得安宁。

我开始变得多疑。我会下意识地去检查林晓的手机,尽管我知道她的手机有密码,我根本打不开。她每次接电话,只要稍微避开我一点,我就会心生疑窦。

这种猜忌,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

周三下午,我正在公司核对一份预算报表,银行的短信突然弹了出来。是一条大额转账的通知。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15:32完成一笔转账交易,金额为人民币100,000.00元。”

我愣住了。这张卡是家里的主要储蓄卡,绑定的手机号是我的,但卡一直在林晓那里,用于家庭日常开销和应急。我们约定过,动用超过一万的金额,都要提前商量一下。

十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转给谁了?用来做什么?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立刻想到了江远。难道……这笔钱是给他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我仿佛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网,而我正一步步掉入其中。之前的哭泣,安慰,现在的大额转账……这一切难道都是有关联的?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抓起车钥匙,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立刻、马上就能让我信服的解释!

回家的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城市的晚高峰已经开始,周围是刺耳的鸣笛声和拥堵的车流,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问清楚。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林晓正在厨房里忙碌。她系着围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温暖的轮廓。这本该是让我感到心安的画面,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刺眼。

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惊讶,但没说话,又转过头去继续切菜。

我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今天,是不是转了十万块钱出去?”

林晓切菜的手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转给谁了?”我追问。

她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转过身,擦了擦手,看着我。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感到陌生。

“建国,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我被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彻底激怒了,“林晓,那卡里的钱是我们俩辛辛苦苦攒下的!是我在工地上顶着太阳一分一分挣回来的!现在你一声不吭就转出去十万,还说是你自己的事?”

“那笔钱,我会还的。”她垂下眼帘,声音低沉。

“还?你拿什么还?你一个月工资多少?还是说……有人会帮你还?”我几乎是口不择言,话里带刺,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暗示。

林晓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建国,你混蛋!”她终于爆发了,声音尖锐而颤抖,“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一个只会花你钱,还会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吗?”

“难道不是吗?”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口不择言地吼了回去,“你跟江远不清不楚,现在又背着我转走这么大一笔钱!你让我怎么想?!”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打懵了。

林晓的手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痛苦和决绝。

“这笔钱,是我借给我爸看病的救命钱!”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因为哭泣而嘶哑,“他上周查出来是尿毒症,急需做手术!我不想让你分心,你那个项目那么重要,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本来想等我爸手术做完了,稳定下来再告诉你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重锤击中。

岳父……尿毒症?

怎么会?我上个月回去看他,他还好好的。

“江远他……他认识省人民医院的肾内科主任,我那天是求他帮忙联系床位,说到我爸的病,我一时没忍住才哭了的!你以为是什么?!”

“钱,是我找他帮忙周转的,因为家里的定期存款还没到期,取出来损失利息。他说他手头正好有,就先借给我了。我今天把我们自己的活期转给他,是在还他的钱!”

林晓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那双曾经充满爱意,如今却只剩下失望的眼睛,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把她的隐忍和坚强,当成了背叛的证据。我用我那套自以为是的“为你好”的逻辑,去揣测她,伤害她。

厨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那哭声,不再是那天在江远怀里的无助,而是对我这个丈夫,最深最沉的控诉。

第4章 无法弥合的裂痕

那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疼在脸上,更烙印在心里。

林晓的哭诉,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我自以为是的猜忌和愤怒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狼狈和无地自容。

岳父病重,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无所知。而我,还在因为自己的臆想,像个疯子一样质问她,侮辱她。

“对……对不起,晓晓,我……”我喉咙发干,艰难地想说些什么来弥补,却发现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林晓没有理会我的道歉。她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解下围裙,重重地摔在料理台上。

“陈建国,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就是那张引发了所有风暴的沙发。雯雯还没回来,家里安静得可怕。

林晓坐在沙发的一角,离我远远的。她双臂抱在胸前,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你是不是觉得,你每个月把工资卡交给我,就是尽到了一个丈夫所有的责任?”她先开了口,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

我无言以对。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我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这就是最好的分工。

“你一年在家待几天?你上次陪雯雯去游乐园是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爸喜欢喝什么茶?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换了工作,压力大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向我,每一颗都正中我的要害。

我张口结舌。女儿的游乐园,好像还是去年国庆节去的。岳父的茶叶,我每次回去都是买最贵的,却从没问过他爱喝哪一种。至于她换工作的事,我更是闻所未闻。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你当然不知道。”林晓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你的世界里只有你的项目,你的工程,你的指标。这个家,对你来说,更像是一个你用来休息和存放薪水的旅馆。”

“我不是……”我急着想辩解,“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雯雯吗?我想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林晓打断我,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你以为最好的生活就是住大房子,开好车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想要的是,我爸生病的时候,能有个人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我一个人扛着,连告诉你都怕给你添麻烦!我想要的是,我工作不顺心的时候,能有个人抱抱我,说一句‘没关系,有我呢’,而不是只能找朋友哭诉!我想要的是,女儿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的爸爸能坐在她身边,而不是每次都让老师问‘雯雯爸爸今天又出差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吼。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孤独,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江远,他什么都懂!”她的话锋突然转向了江远,“他懂我画的设计图,他知道我喜欢听谁的音乐会,他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最实际的帮助和最温暖的安慰!而你呢?陈建国,你除了会问我‘钱够不够花’,你还会跟我说什么?”

“够了!”我低吼一声,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江远,又是江远!即便我知道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可从她嘴里说出对另一个男人的欣赏和依赖,依然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我承认,我忽略了你,忽略了家庭。但是林晓,你不能否认我这十年的付出!我风里来雨里去,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在工地上累得直不起腰,我为了什么?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我何必这么拼命!”

我的委屈也上来了。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陀螺,被生活的鞭子抽得不停旋转,不敢停歇,到头来,却被指责没有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付出?”林晓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疲惫,“建国,你的付出,我看得到,我也一直记在心里。可你的付出,就像一把金锁,把这个家锁起来了,也把我们俩隔开了。你给了我一个华丽的笼子,却忘了给我陪伴。”

“我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今天这件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点燃了我们之间早就埋好的炸药。”

她的话,让我彻底冷静了下来。

是啊,我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只是从江远那件事开始的吗?

不是的。是我一次次深夜回家,她已经睡去。是她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起工作上的趣事,我却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里的工程图。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却各自玩着手机,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是我们渐渐地,把日子过成了任务。

那堵墙,原来是我们亲手,一砖一瓦砌起来的。

“我们……离婚吧。”

林晓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她重复了一遍,眼神异常坚定,“我累了,建国。我不想再过这种守着一个丈夫,却活得像个单亲妈妈的日子了。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闪烁着虚假繁荣的光。

而我们的家,却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5章 医院里的对峙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个幽灵,在我们之间盘旋了整整一个星期。

林晓没有再跟我提,但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搬到了雯雯的房间去睡,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女儿。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些不常用的书籍和衣物,被她打包进了箱子。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得让我心慌。我知道,当一个女人连争吵都懒得跟你争吵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试图挽回。我第一次准时下班,买了她最爱吃的榴莲回家。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把榴莲分给了雯雯。我提出周末带她们去海洋公园,她也只是说“雯雯下周有考试,以后再说吧”。

她用一种温柔而坚决的方式,拒绝了我所有的示好。我们之间那道裂痕,已经深到无法用几句道歉、几件礼物就能弥合。

周六,我辗转打听到岳父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号,决定自己过去看看。一方面是出于愧疚,另一方面,我也想当面跟岳父岳母道个歉。更重要的是,我想用行动告诉林晓,我是在乎这个家的。

我买了一大束康乃馨和一些营养品,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省人民医院。

在住院部肾内科的走廊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远。

他正和林晓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林晓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那是她很久没有在我面前展露过的表情。江远手里拿着一份病历报告,正指着上面的内容,耐心地跟她讲解。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画面和谐得刺眼。

我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了。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土崩瓦解。我像一个闯入者,一个多余的人。他们看起来,才更像是一对相互扶持的夫妻。

怒火和嫉妒,再次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

我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和谐。林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一丝不悦。

江远也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建国,你来了。”

“我再不来,是不是这个家都要换男主人了?”我口不择言,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江远身上。

“陈建国,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晓又气又急,压低了声音呵斥我,“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分点场合?”

“场合?”我冷笑,“你们俩倒是不分场合!在我老婆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你,不是我!在我岳父的病床前,给他分析病情、出谋划策的也是你,不是我!江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大,引得走廊里一些病人和家属纷纷侧目。

江远皱了皱眉,他把手里的病历递给林晓,然后向前一步,把我拉到了一旁的楼梯间。

“陈建国,你冷静点。”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严肃。

“我冷静不了!”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老婆,我的家,现在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你让我怎么冷静?!”

“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是你,不是我。”江远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愣住了。

“你以为你给了林晓钱,给了她房子,就是爱她吗?”江远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你知不知道,她父亲刚查出病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了一整晚,第二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女儿上学?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不让你分心,一个人跑了多少家医院,求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她跟你提离婚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她跟我说,她感觉自己像个陀螺,被家庭、工作、孩子、老人几条鞭子抽着转,快要撑不下去了。而你,陈建国,你作为她的丈夫,非但没有看到她的疲惫,反而给了她最重的一鞭子。”

江远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我没有……”我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辩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和林晓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江远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只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作为一个朋友,搭了把手而已。真正能解决你们问题的人,只有你自己。”

“你扪心自问,这十年来,你真的了解过她吗?你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梦想和恐惧吗?还是你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你‘奋斗之家’的后勤部长?”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江远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失职和不堪。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为这个家遮风挡雨。可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掀起最大风雨的人。我用我的汗水,筑起了一座坚固的物质堡垒,却亲手把我们之间的情感,变成了一片荒漠。

我慢慢地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医院的楼梯间里,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助和悔恨。

第6章 病床前的真相

我在楼梯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双腿都有些发麻,才慢慢站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这个家真的要散,我也要让林晓知道,我不是一个完全不可救药的混蛋。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走回病房门口。林晓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显得很疲惫。

我走到她身边,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康乃馨和营养品放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低声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林晓依旧沉默。

“我想……进去看看爸。”我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岳母正坐在床边,给岳父削苹果。岳父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精神很差。看到我们进来,两位老人都有些意外。

“建国?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忙项目吗?”岳父挣扎着想坐起来。

“爸,您别动。”我赶紧上前按住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项目忙完了,我过来看看您。”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岳母接过我手里的水果篮,嘴上埋怨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我看着病床上的岳父,心里一阵酸楚。我这个女婿,当得太不称职了。

“爸,对不起。”我看着岳父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您生病这么大的事,我……我都不知道。是晓晓,怕我分心,一直瞒着我。是我不好,平时对家里的关心太少了。”

岳父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笑了笑:“傻孩子,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忙,都是为了这个家。晓晓懂事,我也懂。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岳母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建国,你别多想。晓晓这孩子,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你工作压力大,她也是心疼你。”

听到两位老人的话,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们越是体谅我,我就越是觉得自己混蛋。

林晓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爸,妈,你们放心。”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他们说,“爸的病,我们一起想办法。钱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北京的专家,下周我们就带爸去北京做个全面的会诊。后续的治疗,不管是换肾还是透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养病就行。”

这不是我临时起意说的漂亮话。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就已经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我管工程,认识不少天南地北的人,其中就有能搭上国内顶级医疗资源的。我只是想证明,这个家,我不是只会往里扔钱,我也可以是那个能扛事、能解决问题的人。

岳父岳母听了我的话,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好,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岳父连声说道。

林晓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动容。那层包裹着她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从病房出来,我们俩并肩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谁都没有说话。

快到电梯口的时候,林晓突然停下脚步。

“陈建国。”她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看着她。

“谢谢你。”她说。

这三个字,比任何解释和争吵都更有分量。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晓晓,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弥补不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这些年,我确实混蛋,我忽略了你,也忽略了这个家。我把所有的压力都当成了自己不回家的借口,把赚钱当成了爱你的唯一方式。我错了。”

“我不敢奢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个重新学着做丈夫,学着做爸爸的机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我们之间那堵墙,亲手拆掉。”

林晓静静地听着,眼眶慢慢红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只是轻声说:“先送我回家吧,雯雯还在家等我们。”

我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回答。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我们聊起了岳父的病情,聊起了雯雯的学习。虽然还有些生疏,但至少,我们开始交流了。

我把车停在楼下,林晓解开安全带,却没有马上下车。

她转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说:“江远……他下周就要调去上海分公司做总监了。那天,也是在跟我说这个事。”

我愣住了。

“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林晓看着我的眼睛,坦然地说,“但我很清楚,朋友和爱人,是两回事。我之所以找他帮忙,不找你,不是不爱你,而是……太把你当成这个家的天了。我怕天塌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隐忍和委屈。

我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她没有抽开。

“以后,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我说。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绝望,而是释然。

第7章 摇晃的餐桌

那次医院的谈话,像一场及时的春雨,虽然没能让荒芜的土地立刻变得生机勃勃,却也让干涸的裂缝得到了些许滋润。

我们没有再提“离婚”那两个字,它像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禁忌,被小心翼翼地搁置了起来。林晓搬回了主卧,但我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段看不见的距离。我知道,信任的重建,情感的修复,比我想象中要漫长得多。

我开始做出改变。

我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坚持六点半之前到家。我会主动钻进厨房,给林晓打下手,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帮倒忙,把水溅得到处都是。但我能看到,她嘴上说着“你出去吧,别在这儿添乱了”,眼角却有压不住的笑意。

周末,我不再一觉睡到中午,或者抱着电脑看图纸。我带着雯雯和林晓,去了我们很久没去过的植物园。阳光下,雯雯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林晓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女儿,脸上是恬淡的笑容。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把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还记得吗,”我看着远处的摩天轮,轻声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也来过这里。那时候你还说,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带她来坐这个摩天轮。”

林晓怔了一下,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她接过水,喝了一口,说:“我以为你早忘了。”

“没忘。”我摇摇头,“很多事,我都记得。只是以前,总觉得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总想着等我把这个项目做完,等我把房贷还清,等我再多攒点钱……结果,把最重要的‘现在’给弄丢了。”

林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我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改变是艰难的。有时候,我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刷会儿新闻,一抬头看到林晓在默默地收拾碗筷,就会立刻放下手机,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有时候,我们也会因为雯雯的教育问题产生分歧,但我学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用“我说了算”来结束争吵,而是试着去听她的想法。

我们家的那张餐桌,桌腿有些不稳,是我几年前自己动手修的,但总有一点轻微的摇晃。以前我从没在意过。但现在,每次吃饭,那轻微的“咯吱”声,都像在提醒我,我们这个家曾经的根基,也是如此摇摇欲坠。

一天晚饭后,我拿出工具箱,把餐桌翻过来,开始重新加固。林晓和雯雯在一旁看着。

“爸爸,你在干嘛呀?”雯雯好奇地问。

“爸爸在把我们的桌子修得更牢固一点。”我一边拧着螺丝,一边说,“这样,以后我们一家人在这张桌子上吃饭,它就再也不会晃了。”

林晓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流动。

等我满头大汗地把桌子修好,重新摆正,她递过来一条毛巾。

“擦擦汗吧。”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笑着说:“你来试试,保证稳如泰山。”

她走过去,用手用力地按了按桌角。桌子纹丝不动。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上个月就想换张新的了,在网上看中了一款,本来想等……”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等我们离婚了,她就换一张新的。

“那……我们周末一起去看看?”我试探着问,“我们一起挑一张新的,把这张旧的换掉。”

换掉这张承载了我们太多沉默和争吵的桌子,就像是跟过去做一个告别。

林晓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个周末,我们真的去逛了家具城。我们为了一张餐桌的颜色和材质,像普通夫妻一样,争论了半天。最后,我们各退一步,选了一张两个人都还算满意的胡桃木餐桌。

回家的路上,雯雯在后座睡着了。车里放着林晓喜欢的轻音乐。

“建国,”她突然开口,“我爸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下周。北京的专家说,成功率很高。”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已经把那段时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请假,我们一起去北京陪着爸。”

“嗯。”她应了一声,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撕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我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

“我不想让雯雯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她看着前方,轻声说,“而且……我也想看看,一张不摇晃的餐桌,到底有多稳。”

我的眼眶,在那一刻,有些湿润。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最深的裂痕,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开始愈合。

第8章 未来的路

岳父的手术非常成功。

在北京的那半个月,是我和林晓结婚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朝夕相处,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我们一起在医院的长椅上啃过面包,一起在深夜里为岳父的每一次心率波动而紧张,也一起在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时,相拥而泣。

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抛开了工作和日常的琐碎,我们之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相恋时的状态。我们会聊起大学时的趣事,会规划岳父康复后的旅行,甚至会因为一碗豆腐脑是吃甜的还是咸的而争论不休。

有一天晚上,岳父已经睡下,我和林晓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建国,你还记得你跟我求婚的时候,说的话吗?”她突然问。

我想了想,笑着说:“当然记得。我说,‘林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爱你的心和一双能为你打拼的手。你愿意嫁给我,让我用这双手,为你撑起一个家吗?’”

“是啊。”林晓也笑了,眼角有泪光闪动,“这些年,你的手,确实为我撑起了一个家。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家。只是……你撑得太用力了,用力到,忘了把我抱在怀里。”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会用一只手撑着家,另一只手,永远牵着你。”

她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北京回来后,我们的生活回归了正轨,但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新的餐桌送到了家里,稳固而厚重。每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天的见闻,家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依然会出差,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会把时间尽量压缩,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都会跟林晓和雯雯视频通话。我会耐心地听雯雯讲学校里的趣事,也会认真地听林晓说她工作上的烦恼。

我开始学着去理解她的世界,欣赏她的设计图,甚至陪她去看她喜欢的话剧,尽管我常常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林晓也变了。她不再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家里水管漏了,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而不是找物业。工作上遇到难题,她也会跟我商量,听取我的意见。

我们学会了分享,也学会了分担。

江远后来给我发过一条信息,祝贺我们。我回复他:谢谢,也祝你在上海一切顺利。

我们之间,坦坦荡荡。我明白,真正的情感,是任何外人都无法介入的。能打败婚姻的,从来都不是第三者,而是夫妻之间的冷漠和疏离。

那天,我提前出差回家,看到的那一幕,像一个噩梦,但现在想来,或许也是一个警钟。它用最激烈的方式,敲醒了我这个沉睡在“自我感动式付出”里的男人。

它让我明白,一个家,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的堆砌,更需要的是情感的流动和日常的陪伴。爱,不是一句“我养你”,而是“我懂你”、“我陪你”。

民政局门口的那一幕,终究没有成为现实。那本准备好的离婚证,最终被我们扔进了碎纸机。

生活还在继续,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争吵,还会有矛盾。

但我知道,只要我们还牵着彼此的手,只要我们还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我们就能把这个家,经营得越来越稳固。

就像我们家那张新的餐桌一样,再也不会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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