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的庭院里,粉色大丽花是最惹眼的景致。它不像玫瑰那般精巧,也不似月季那般细碎,只凭着那盏硕大的花盘,把秋的温润都盛得满满当当。当地人总爱叫它“粉芍”,说它像芍药般丰腴,却比芍药多了份秋的沉静,这名字倒也贴切,把它的柔与艳都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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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粉是极有层次的艺术品,最外层的花瓣是浅浅的樱粉,像春日里刚绽放的桃花瓣,带着点朦胧的白;往花盘中央渐次深去,成了娇嫩的桃粉,像孩童脸颊的红晕;最核心处则是醇厚的胭脂粉,像被夕阳吻过的云霞,层层叠叠的花瓣从中心向外舒展,每一片都带着自然的卷翘,边缘泛着细微的绒光,摸上去像上好的天鹅绒,温润又细腻。阳光斜照时,花瓣的纹路被晒得透亮,连藏在缝隙里的花粉都泛着浅金的光,整朵花像一盏被点亮的粉珊瑚灯,暖得人心尖发颤。
花茎是深绿的,粗壮得像小拇指,表面带着细密的绒毛,却挺拔得很,稳稳托着这碗“粉艳”,连叶片都长得厚实,掌状的叶形边缘带着锯齿,叶脉清晰如刻,透着股踏实的韧劲。有次台风过后,院中的月季被吹得枝折花落,唯独这几株粉芍,只是花瓣被打湿了些,花茎依旧笔直,像坚守阵地的勇士,裹着一身柔粉,却藏着不肯弯折的风骨。
母亲总爱剪几朵插在黄铜花瓶里,摆在客厅的木桌上,整个屋子都添了几分鲜活的暖。傍晚坐在旁边看书,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粉芍淡淡的甜香,混着书页的墨香漫开。看着那盏硕大的粉花,忽然懂得,它的美从不是单薄的艳,是丰腴中的精致,柔媚里的坚韧。这秋阳里的粉芍,开得肆意又从容,像把整个秋天的温柔与力量,都揉进了这层层花瓣里,在寻常的日子里,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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