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白色恐怖时期,吴石案算是闹得最大的一个。
吴石本来是国民党的高级军官,出生在1894年福建闽侯一个书香人家,早年就进了保定军官学校第三期,学的是炮兵,战术课每次都拔尖。
他毕业时候还编了本步兵战术的书,直接被学校当教材用,大家管他叫吴状元。
1916年他毕业,之后在军中一步步爬上来,抗日时候当过第四战区参谋长,帮着管情报和后勤,台庄战役那会也出力不少。
1945年抗战完了,他进国防部,1948年内战后期升到参谋次长,中将衔,负责战略和部队调动的事。
1949年国民党退到台湾,他8月13日坐飞机从福州飞过去,住在阳明山官邸,继续干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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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从1949年开始就暗地里给大陆传军事情报,像是台湾的防御布置、部队位置这些核心东西。
结果1950年年初,下属蔡孝乾叛变了,把情报线全抖出来。
保密局在3月1日晚派叶翔之带队抓人,吴石在家被逮个正着,搜出文件和无线电啥的,当局审了几个月。
蒋介石亲自下令从严办,谁敢求情就撤职,军法官蒋鼎文他们仨建议判徒刑别枪毙,当场就被撸了。
6月10日早上,在台北马场町刑场,吴石跟朱枫、王正均、林志森一块被枪决了。
那时候台湾刚推行自清专案,涉嫌间谍的家属每周得去情报部门报到,晚了就可能被扔到绿岛去改造。整个岛上风声鹤唳,抓人株连的事到处都是,好多家庭就这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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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一死,家里人立马遭殃。老婆王碧奎因为跟情报联络人朱枫有过接触,2月26日先被抓了,一审本来判无罪,结果二审翻盘改判九年,关在台北监狱里。
十六岁的闺女吴学成得带着七岁的弟弟吴健成到处躲,本来住国防部宿舍,被房东赶出来了,俩小孩带着几件衣服流落街头,白天找吃的,晚上挤在庙里凑合。
留在台湾的姐弟俩日子最难,学校和邻居都盯着,财产冻结,存款取不出来,吴健成还生过病,高烧拖着没钱看,只能靠点草药顶着。
这时候陈诚出场了。陈诚1920年进保定军校第八期炮兵科,那时候吴石的战术笔记到处传,他天天翻,带兵时候老挂在嘴边,说战术知识一半来自这位前辈。
真正拉近俩人关系的,是1926年北伐打南昌外围那场仗,陈诚烧到四十度倒在阵地前,部队眼看顶不住,吴石当时是税警团参谋;
他带三十来个警卫连兵从小道冲进去,扛着陈诚撤了两公里到碉堡那,用棉大衣裹着守了一宿,自己就披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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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后来总提这事,说欠了条命。俩人仕途上也搭过界,吴石在国防部,陈诚管行政和军务,关系一直没断。
1950年陈诚当台湾省主席兼行政院长,蒋介石把他当顶梁柱,手里捏着行政大权和部分军队。吴石案卷子上来,陈诚决定私下帮一把。
他先瞄上王碧奎的案子,批了三次:头回说证据不够,缓着判,把九年刑期压住;二回说妇女可能没掺和情报,就减到三年;末了直接找军法处的人,说家属没沾边,别死咬着,最终改成七个月。
1950年9月,王碧奎出来了,陈诚让人给她在台北找了间民房住,还保住了吴石生前的部分存款,跟保密局打招呼,少监视别搅和人家过日子。
对俩小孩,陈诚藏得更深。吴健成想考台北市立建国中学,因为爹的身份卡资格,有人想拦,陈诚让老婆谭祥装成教会慈善的去学校谈,帮着录了取。
吴学成进教会女中,学费书本钱全谭祥暗地里出,每月还让司机捎两百新台币,那时候够工人仨月工资,够姐弟俩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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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健成得肺炎那回,谭祥当天就送进口青霉素过去,告诉校医别说谁给的。
吴健成后来考上台湾大学,申请美国留学又卡壳,陈诚通过朋友补材料,用教会名义弄奖学金,全程不留把柄。整个过程低调,二十年没人知道。
蒋经国早盯上吴家了。他1950年3月接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管情报系统,总觉得吴家还藏着情报,派人查王碧奎的行踪,好几回想把吴健成提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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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刚动,陈诚就挡:要么行政院发文,说吴石案完了别扩大;要么直接叫情报员来,当面说这两个娃我管,你们别掺和。
有一回手下跟踪吴健成,陈诚抓着人骂,还捅到蒋介石那。蒋介石没说陈诚,只跟蒋经国讲,别跟陈辞修闹,现在得靠他。蒋经国不是不想硬来,是真没底。
陈诚在保定系和土木系军官里头威望高,加上台湾刚站稳脚,蒋介石离不开陈诚,蒋经国撕脸等于自找麻烦。1951年5月,手下递吴石子女处置报告,蒋经国就批了句陈副院长面报,全推给陈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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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这事干了二十年,到1965年3月他肝癌晚期,拉着警备总司令陈大庆说吴石娃有难多帮;还写了封密信给吴荫先,说未能求情是憾事,护家算补过。
陈诚3月5日走了,吴学成姐弟俩送白菊,上写感念旧恩,陈家搁灵堂头排。信2000年档案解密,才成铁证。
后来,吴健成留学美国定居,吴学成高中后打工养家,2022年还设吴石纪念奖学金帮穷学生。王碧奎1980年去美国洛杉矶跟吴健成住,1981年底吴韶成和吴兰成飞过去,一家五口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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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搁白色恐怖那年头,好多家庭因为一句嫌疑就全毁了,小孩扔绿岛,老人买菜都挨戳。吴家能熬过去,靠的就是陈诚顶着压力这么护着。
有人说他是念旧,有人说他是制衡蒋经国,可那些减刑、钱、药、手续,都是实打实的。蒋经国情报抓得狠,碰上陈诚这墙,也得绕着走。
整个案子看下来,权力这东西,底下藏着多少算计和顾忌。陈诚的举动,多少有点人情味在里头,但也脱不开派系和稳局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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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案不光是情报的事,还牵扯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拉锯。保定系那些军官,根深蒂固,陈诚一带头,谁敢轻易碰。
蒋经国当时刚上手情报,根基不稳,台湾局势乱糟糟的,经济还没起色,军队人心浮动,他要是跟陈诚硬杠,搞不好自己先栽。
陈诚护吴家,多少稳住了军中老人对他的忠诚。吴家姐弟后来能上学、出国,全是这些暗操作的结果。王碧奎出狱后缝衣服过日子,日子虽苦,总比关绿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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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解密后,这事才全曝光,之前谁也不知道陈诚的手伸这么长。周至柔藏文件,也是个小插曲,空军本来跟吴石交集多,他签字枪决,转头留后路,算是个自保加帮衬。
整个白色恐怖,抓了上万人,吴石案是典型,但吴家例外,靠的就是高层这层关系网。蒋介石下严令,蒋经国执行,可陈诚一插手,就变了味。
权力平衡就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陈诚当时拳头硬,蒋经国就得忍。历史就这样,恩怨交织,吴家是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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