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猛地一脚,将那传旨太监所乘的轿子硬生生踹开,紧接着脚尖轻轻一挑,那明黄色的圣旨便被挑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眼中怒火熊熊,仿佛两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
“让我嫁给定国公那个体弱多病的世子萧衍?嫁一个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药罐子?”卫昭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屑,那架势,仿佛要把这荒唐的旨意撕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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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格刚烈似火,此前已经接连打了三个上门说媒的媒婆。第一个媒婆,被她一鞭子抽飞了头上那支翠绿欲滴的玉簪,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第二个媒婆,妄图用温柔的话语来劝说她,卫昭直接把她绑在马背上,那马撒开蹄子狂奔,跑了十里地,等停下来时,那媒婆被颠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脸色惨白如纸;第三个媒婆,仗着自己是某位贵人的亲戚,说话语气强硬得很,卫昭当场就抬起脚,一脚把人踹进了府里那盛开的荷花池,那媒婆在水里扑腾着,带着哭腔好不容易才游回了岸边。
可谁能想到,这第四个来“说媒”的,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本人。
此时,太后正端坐在慈宁宫中,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串佛珠,听到下面人的奏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算计:“一个性子太过刚烈,一个性情过于柔弱,正好可以相互磨合磨合。”
无人知晓,这场看似荒诞不经、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赐婚背后,实则是命运对两颗极端之心的残酷试炼,更是一场围绕着权力与生存展开的惊心动魄的残酷赌局。
01
在京城里,卫昭可是出了名的“烈女”。不过这里的“烈”,可不是那种贞洁烈女的“烈”,而是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炽热而猛烈。
她是卫大将军膝下唯一的女儿,自小就在弥漫着硝烟味的军营中摸爬滚打。她那一手鞭法,练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寻常男子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只要靠近,就会被她那凌厉的鞭风逼退。
她对那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毫无兴趣,偏偏喜爱那一身英姿飒爽的武装。她行事作风干脆利落,比她爹手底下那些五大三粗、性格粗野的汉子还要豪爽几分。
十四岁那年,她跟随父亲一同出征,在西北那片荒凉又充满危险的边关,她手持利刃,亲手斩杀了敌军的斥候。这一壮举,震惊了整个朝野,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将军府里竟出了这么一位英勇无畏的姑娘。
如此彪悍的女子,自然没有哪个男子敢轻易上门求娶。可卫家权势滔天,在京城里那可是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存在,所以上门说媒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妄图攀上卫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第一个媒婆,刚一进门,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卫昭一鞭子抽飞了头上那支精心插着的翠玉簪子。那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段。那媒婆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不住地求饶:“姑奶奶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第二个媒婆,吸取了前一个的教训,试图用温柔的话语来打动卫昭。她满脸堆笑,轻声细语地说着那些劝嫁的话。可卫昭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找来一根绳子,把她绑在马背上。那马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撒开蹄子就狂奔起来。一路上,那媒婆被颠得七荤八素,脑袋不停地撞在马鞍上,等马终于停下来时,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瘫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第三个媒婆,仗着自己是某位贵人的亲戚,觉得自己有靠山,说话语气强硬得很,那架势,仿佛卫昭不答应这门亲事就不罢休似的。卫昭哪能受这种气,当场就抬起脚,一脚把人踹进了府里那盛开的荷花池。那媒婆掉进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子,才带着哭腔,狼狈不堪地游回了岸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模样十分凄惨。
至此,卫昭的大名彻底在京城传开了,甚至盖过了她爹的名声。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将军府有位脾气火爆的姑奶奶,谁要是敢上门提亲,就得做好被抬着回家的准备。
然而,卫昭的这般“嚣张”行径,终于引来了最高层的关注。
皇帝陛下大概是觉得这桩亲事实在是太难办了,干脆一锤定音,做出了赐婚的决定。
而赐婚的对象,正是定国公世子萧衍。
定国公府那可是开国功勋,世代忠烈,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到了萧衍这一代,却成了京城里最大的“遗憾”。
萧衍自幼体弱多病,身子骨就像那风中残烛,弱不禁风。从小到大,那药罐子就没离过身,一天三顿,顿顿都得喝那苦涩的药汁。
他面容俊美得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气质清雅脱俗,可整个人却宛如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只要一阵微风吹过,就可能消散在这世间。
他从未参与过任何朝政事务,也极少出门走动,整天就待在府里,是个标准的“药罐子”世子。
“让本姑娘嫁给一个病人?皇上这是存心想让本姑娘刚嫁过去就守寡吗?”卫昭听完圣旨,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中的长鞭狠狠地抽在了身边的梨花木柱上。那柱子被抽得“砰”的一声巨响,木屑四溅,仿佛也在抗议这荒唐的旨意。
传旨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卫昭一个不高兴,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卫大将军看着女儿这副愤怒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女儿的脾气,可这回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金口玉言,哪容得抗拒啊。
“昭儿,听话,定国公府的世子,身份尊贵无比。”卫大将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尊贵有什么用?我一鞭子下去,他那瘦弱的身子骨能扛得住吗?”卫昭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她并非是瞧不起那些身体弱的人,只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束缚,她更喜欢在沙场上尽情厮杀,享受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让她嫁入那深宅大院,去伺候一个病秧子,这简直就像是把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关进了笼子里,是对她自由的公然践踏。
卫大将军见女儿如此倔强,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听说世子文采斐然,满腹经纶,性情也十分温和,你若能稍微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这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
“收敛性子?”卫昭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卫昭活了十八年,从来都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
然而,圣旨已经下达,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灭九族的大罪啊。
卫昭的婚事,就这样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了。
太后得知卫昭抗拒这桩婚事的消息后,只是淡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将军府的姑娘,性子太冲,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定国公府的世子,性情太柔,就像一团柔软的棉花。这世间万物,都讲究阴阳调和,刚柔并济。若能把这块炽热的烈火熔进那块冰冷的寒玉之中,说不定真能炼出一件稀世珍宝呢。”
她这句话,就像一阵风,迅速传到了卫昭的耳中。
卫昭听后,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熊熊燃烧。
太后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工具,当成去“调和”萧衍的药引子了?
“好,既然要磨合,那我就去看看这块寒玉到底有多冰冷!”卫昭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收起了那根陪伴她多年的鞭子,换上了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红色嫁衣。那嫁衣红得似火,仿佛要将她内心的愤怒与不甘都燃烧殆尽。但她心里清楚,这嫁衣之下,依然是她那颗不驯的、如同烈火般燃烧的心。
02
大婚前三天,卫昭得到太后的特批,被允许去定国公府探望一下她未来的夫君——这是太后精心策划的“刚柔相济”计划的一部分。
卫昭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那骑装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矫健的身姿。腰间佩着她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刀鞘上镶嵌着几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定国公府,那步伐,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到来。
定国公府向来以清雅著称,府内的一草一木都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那古朴的建筑,那幽静的小径,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个家族的历史与故事。
就连迎客的管家,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清淡的药味,仿佛他也被这府里的药香所浸染。
管家见卫昭这副打扮,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心里暗叫不好,但脸上还是强装镇定,恭敬地引着她往世子居住的“听风苑”走去。
“世子身子不适,一直在苑内静养,卫小姐,还请您动作轻些,世子喜静。”管家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道,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火爆的将军府小姐。
“喜静?”卫昭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可真是不巧,我卫昭最喜闹。”
说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听风苑。那步伐,仿佛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听风苑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那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墨香,仿佛在诉说着这里主人的故事。
世子萧衍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静静地阅读着。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那长衫质地柔软,贴合着他的身体,衬得他的皮肤几近透明,仿佛吹弹可破。
他的脸极美,美得超越了性别的界限,眉眼如画,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鼻梁挺直,线条优美,唇色却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给人一种虚弱而又神秘的感觉。
阳光透过窗棂,细碎地洒在他身上,他安静得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带着一种易碎的、令人怜惜的柔弱感,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散。
卫昭承认,即便是她这样对美色并不感兴趣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世子长得确实是好看。
可惜啊,可惜是个病秧子。
听到脚步声,萧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已经看透了卫昭眼中的所有不耐和审视。
“卫小姐,久仰大名。”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宛如清泉流过细沙,给人一种空灵而又悠远的感觉。
卫昭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世子,久仰大名。我听说你常年卧病在床,连下床都困难?”卫昭的语气直接而尖锐,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萧衍。
管家在身后吓得冷汗直流,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心想:这将军府的小姐,真是毫无顾忌,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萧衍唇角微微上扬,那笑意浅淡得如同春日里第一缕透过云层的阳光,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温柔。
“让卫小姐见笑了,我如今确实身体有恙。不过,即便卧在病榻之上,心里也装着天下大事。”
卫昭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心系天下?世子,你连自己的身子骨都管不好,还妄谈什么掌控天下?”
说罢,她猛地伸出手,重重地拍在萧衍身旁的书案上,“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世子,我卫昭性子火爆,向来不懂得怎么伺候人。我嫁到你们家来,只会把事情搅得一团糟。你若现在反悔,我这就回去求我父帅,让皇上收回这道赐婚的旨意,还来得及。”
萧衍端坐在那里,身姿挺拔,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卫昭,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藏着卫昭怎么也看不透的东西。
“卫小姐,圣旨都下了,哪能当成儿戏?”
“怎么就不能当儿戏了!”卫昭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把三个媒婆都打伤了,还怕抗旨吗?”
“卫小姐乃是女中豪杰,自然是什么都不怕。”萧衍轻轻咳了一声,从袖中抽出帕子,动作优雅得如同一位翩翩公子在品茶,缓缓地掩住口鼻,“只是,我萧衍既然接下了这道圣旨,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放弃什么?”
“放弃一个让定国公府重焕生机的机会。”萧衍放下手中的帕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如同暗夜中的闪电,“卫小姐,你以为你只是嫁给了一个病弱的世子,却不知,你嫁的是定国公府的未来。”
卫昭被他这番话震得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萧衍会苦苦哀求,会退缩不前,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镇定自若,甚至隐隐带着一股雄心壮志。
“世子,你这话可说得有点夸张了。”
“夸张吗?”萧衍指了指自己手中拿着的书,“卫小姐,我虽然身体虚弱,但耳目却比常人还要灵敏。我知道,你打伤那些媒人,并非只是因为脾气暴躁,而是厌恶那些趋炎附势、徒有其表的庸才。”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专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能直接穿透卫昭的内心。
“你想要一个能与你这如烈火般的性子相匹配的丈夫,一个能让你从心底里尊重,而不是让你去‘伺候’的人。”
卫昭心头猛地一震。
这世子,居然看透了她的骄傲与倔强。
“而我,虽然体弱多病,但至少有能力为你打造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你不必再应付那些烦人的琐事。”萧衍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诱惑,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咒语,“卫小姐,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卫昭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视。
这人,和传闻中那个只知道吃药的病秧子可不一样。
他很有头脑。
她忽然向前跨出一步,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萧衍的手腕,试探他的脉搏。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萧衍的瞬间,萧衍的手腕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轻轻一滑,便避开了她的触碰。
那动作极快,带着一种柔韧而巧妙的劲道,仿佛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卫昭愣住了。
“卫小姐,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萧衍垂下眼眸,语气依旧温和如春风,但那避开的动作,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冷光。
卫昭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世子,有点意思。希望你这股子‘意思’,能坚持到大婚那天。”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步伐比来时更加坚定有力。
她心里清楚,她即将踏入的,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深宅大院。
03
大婚当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将军府那如烈火般的女子与定国公府那如寒玉般的病世子,能碰撞出怎样荒诞的笑话。
卫昭身着沉重的吉服,头上戴着繁复华丽的凤冠,感觉自己就像被关进了一个冰冷的铁笼子里,浑身不自在。
她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一路从将军府浩浩荡荡地来到定国公府。道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她始终挺直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傲气,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拜堂的时候,萧衍是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的。
他脸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卫昭看着他,心中不禁暗暗嗤笑。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按照规矩,两人在厅堂里完成了拜堂仪式。
随后,卫昭被送入了新房。
新房布置得奢华而雅致,红色的喜字贴满了墙壁,烛火摇曳,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但卫昭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药材,那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让她更加烦躁。
她不耐烦地扯下了头上的盖头,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她走到桌边,提起茶壶,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茶水。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定国公府的管家王叔。
王叔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看到卫昭这副模样,吓得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世子妃,您……”
“叫我卫昭。”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眼神锐利得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你来干什么?”
“世子说,让老奴提醒您,府中规矩森严,您身为世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定国公府的体面。”王叔小心翼翼地说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卫昭冷笑一声:“体面?定国公府的体面就是让一个女人嫁给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病人,然后守一辈子活寡吗?”
王叔脸色瞬间大变:“世子妃慎言!世子殿下只是暂时身体不适,您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卫昭大步走近王叔,身上那股子在军营里练就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王叔,你在世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情况。我卫昭可不是那些娇柔造作的女子,不需要你们来给我立什么规矩。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规矩。”
说着,她猛地抬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短刀,刀锋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仿佛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从今往后,这定国公府的规矩,由我卫昭说了算。谁要是敢在我面前搬出那些腐朽的条条框框,我就砍了谁的脑袋,你信不信?”
王叔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伺候了定国公府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野蛮、如此大胆的女子。
“世子妃息怒,老奴不敢了!老奴这就去禀报世子。”
“去吧。”卫昭收起短刀,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挑衅,“告诉他,洞房花烛夜,我等着他来给我立规矩。”
王叔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一只凶猛的老虎在追赶。
卫昭心里明白,她今天必须立威。
她要是不够“烈”,定国公府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扑上来,把她撕得粉碎。
过了许久,房门才再次被缓缓推开。
萧衍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月牙色的寝衣,那洁白的颜色衬得他更加清瘦,却也更加高贵,仿佛是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虚浮,摇摇晃晃。
卫昭看着他,心中那股子不耐烦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世子殿下,你这身子骨,能撑得住这洞房之夜吗?”卫昭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讥讽,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萧衍慢慢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卫昭,你心里正窝着火呢。”萧衍的声音平静如水,却精准地戳中了卫昭的心思。
“废话。”卫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是气我体弱多病,气我给不了你渴望的自由,气我让你失去了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建功立业的机会。”说着,萧衍轻轻咳嗽了一声,用袖口迅速掩住了嘴,似乎生怕咳嗽声惊扰了这微妙的氛围。
卫昭没有出声否认,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你威胁了王叔,想借此立威,这步棋走得不错。”萧衍微微点头,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定国公府这么多年,事务错综复杂,确实需要一个手段强硬的主母来好好整顿一番。”
“你倒是想得挺开。”卫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不得不看开啊。”萧衍缓缓抬起眼,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卫昭,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其实,我也不想娶你。”
卫昭微微一怔,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但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萧衍的语气依旧平静,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卫昭的心里,“你我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这桩婚事,是太后和皇上对定国公府的一次试探,也是对将军府的一种敲打。”
“敲打?”卫昭眉头一皱,眼中满是疑惑。
“没错。”萧衍轻轻抬起一只手,缓缓放在了桌上,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卫家手握重兵,定国公府又掌控着京城的禁卫军。这两大势力一旦联姻,皇上若不插手干预,又怎能安心呢?”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他们想要的,不是我们情投意合、恩恩爱爱,而是希望我们像水火不容一般,相互消耗。一个如熊熊烈火,一个似寒凉美玉,最终两败俱伤,把两家的势力彻底削弱。”
卫昭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从未想过,这场看似平常的婚事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如此险恶的算计。
“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得逞。”萧衍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瓷瓶,“这是定心丸,能缓解我的病情,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说着,他将瓷瓶递向卫昭,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从今往后,你既然已经是定国公世子妃,那便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衍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力量,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坚定,“卫昭,你若还想继续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必须保证我能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卫昭紧紧盯着萧衍,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因为只有我活着,定国公府才能安然无恙。只有定国公府得以保全,你将军府的威势才不会受到牵连。”萧衍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就是,你我之间的交易。”
卫昭看着手中的瓷瓶,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萧衍那双清澈却又深邃得仿佛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睛。
她心里清楚,自己遇到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人。
“好。”卫昭毫不犹豫地接过瓷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是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那么,盟友。”萧衍疲惫地靠在床柱上,脸色略显苍白,“今晚,我们分房而睡。你睡床,我睡榻。我的身体,目前还无法完成洞房之礼。”
卫昭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喜欢这种坦诚,也喜欢这种直白的利益关系。
“成交。”
04
新婚的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时,卫昭缓缓睁开了眼睛。此时,萧衍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昨晚睡过的软榻,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根本没有人在这儿睡过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正常。
卫昭穿上那身利落的常服,英姿飒爽地刚走出听风苑,就看到了王叔带着一队侍女,像一群受惊的小鹿一般,战战兢兢地等在门口。
“世子妃,老奴为您精心准备了……”王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昭冷冷地打断了。
“闭嘴。”卫昭的眼神如冰刃一般,直直地刺向王叔,“我说了,叫我卫昭。还有,以后别再准备这些繁琐的衣服和首饰,我穿不惯。”
“可是,世子妃,这是定国公府多年传下来的规矩……”王叔试图争辩,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卫昭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那些侍女,只见她们一个个穿着素雅的衣服,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却又时不时偷偷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试探。
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是定国公府内宅的眼线,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从今天起,听风苑内的所有侍女,全部撤走。”卫昭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王叔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这如何使得?世子殿下身体不好,身边必须有人时刻伺候着啊。”
“他有他的亲信,我也有我的侍卫。”卫昭昨晚已经暗中摸清了萧衍的底细,知道他身边有两名看似不起眼的贴身小厮,实则武功高强,而且对萧衍忠心耿耿,就像两把锋利的宝剑,时刻守护在萧衍身边。
“世子妃,您这样做,可是坏了府里的体统啊!”王叔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体统?”卫昭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冬里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比起所谓的体统,我更在乎世子的安危。我可不希望,有人借着伺候的名义,给他下慢性毒药,让他不知不觉地死去。”
王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卫昭这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戳破了内宅那层看似坚固的窗户纸。
定国公府虽然位高权重,但萧衍身体不好,国公爷又常年在外镇守边疆,府中无人主持大局,内宅早已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有几房旁支,一直像贪婪的饿狼一样,觊觎着世子之位,平日里没少给萧衍使绊子,下各种阴招。
卫昭这番话,既是对王叔的严厉警告,也是在向整个内宅宣战,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卫昭来了,谁也别想再欺负萧衍。
说完,她径直朝着萧衍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萧衍正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批阅着一些公文,桌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请柬和信函,就像一座小山。
“世子殿下,你倒是清闲得很啊。”卫昭大步走进去,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动作随意却又带着一丝挑衅。
萧衍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如水:“卫昭,未经我的允许,不能看我的信件。”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卫昭将信又丢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只是好奇,你一个病秧子世子,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在处理定国公府的产业。”萧衍淡淡地说道,“你既已是世子妃,便该开始学习如何打理内宅了。”
“我对内宅那些琐碎的事情不感兴趣。”卫昭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我只对那些想害你的人感兴趣。”
“你想做什么?”萧衍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很简单,杀鸡儆猴。”卫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看到了猎物的猎人,“昨晚,我注意到王叔看你的眼神,带着畏惧,但更多的是不屑。”
“王叔是府里的老人,他只是对你我的结合感到不太适应而已。”萧衍试图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不,他是觉得你活不久,所以根本不必尊重你。”卫昭走到窗边,指着远处一座精致的阁楼,那阁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华丽,“那是谁的院子?”
“那是三叔公的妾室,柳姨娘的住处。”萧衍回答道。
“柳姨娘?”卫昭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品味着一个有趣的故事,“我听说,她最近给世子送来了不少滋补的汤药?”
萧衍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卫昭连这些细节都掌握得如此清楚,就像一个精明的侦探。
“她只是出于好意。”萧衍解释道。
“好意?”卫昭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世子,我卫昭在军营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战场上,任何不合时宜的‘好意’,都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你怀疑她?”萧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不怀疑任何人,但我会查证所有人。”卫昭语气坚定,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如果你连内宅都管不好,又如何能管好定国公府?”
说完,她没有等萧衍回答,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卫昭唤来了自己形影不离的贴身丫鬟青竹,这青竹可是与她自幼一同长大的亲密玩伴。
“青竹,你去给我查查那个柳姨娘。”卫昭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青竹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小姐,这该怎么查呀?”
卫昭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冷冷说道:“她不是总爱送些汤药过来吗?你找个时机,悄悄把她送来的药渣弄出来,再找人好好检验一番。我倒要瞧瞧,她送来的究竟是滋补的良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当天下午,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后花园。卫昭身着一袭利落的劲装,手中长鞭挥舞得虎虎生风,那凌厉的气势,惊得花园里的丫鬟仆妇们纷纷抱头鼠窜,慌乱地四处躲避。
就在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姨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软糯。
“世子妃这身手真是了得,妾身实在是钦佩不已。”柳姨娘声音娇柔,如同春风拂面。
卫昭听到声音,停下手中挥舞的长鞭,长鞭顺势一收,稳稳地缠在腰间。她眼神犀利如剑,直直地射向柳姨娘,冷冷问道:“柳姨娘,你来这儿所为何事?”
柳姨娘微微欠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世子妃刚嫁入府中,想必对府里的事务还不太熟悉。妾身想着,世子妃年纪尚轻,或许不知道该如何悉心照料世子,便特意送来这碗燕窝粥。这可是妾身亲自熬煮的,最是滋补身体了。”
卫昭缓缓走到柳姨娘面前,目光如炬,仿佛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柳姨娘的内心深处。
“柳姨娘,你倒是热心得很呐。”卫昭冷冷说道。
说着,她伸出手,缓缓接过那碗燕窝粥。
柳姨娘心中暗自窃喜,只要卫昭吃了这碗粥,日后她再动些手脚,定能让卫昭背上“克夫”的恶名。
卫昭手中捧着那碗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忽然猛地抬手,将整碗燕窝粥,连同那精致的白瓷碗,一股脑儿地泼在了柳姨娘的脸上!
“啊——”柳姨娘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滚烫的粥和甜腻的燕窝糊了她满脸,狼狈不堪。
“卫昭!你到底在做什么!”柳姨娘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愤怒地尖叫起来。
“做什么?”卫昭冷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的冰霜,“我卫昭,向来不吃别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好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传遍了整个花园。
“柳姨娘,你给我记好了,这定国公府,既姓萧,也姓卫。你要是再敢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
卫昭这一番手段,彻底震慑了内宅。
柳姨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而卫昭则带着青竹,回到了听风苑。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一番举动,肯定已经引起了萧衍的注意。
果然,傍晚时分,萧衍派人前来,叫她去书房。
“卫昭,你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萧衍坐在书案后,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冲动?”卫昭反问,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比起冲动,我更害怕被人毒死。世子,你身边的那个柳姨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不过是三叔公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萧衍轻描淡写地说道。
“眼线?眼线可不会亲自送汤药过来。”卫昭走到萧衍身边,眼神中充满了审视,紧紧盯着他说道,“世子,你真的只是体弱多病这么简单吗?”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昨晚萧衍避开她触摸的那一瞬间。
那反应,绝不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该有的。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卫昭逼问道,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衍沉默了,他低下头,轻轻咳了几声,仿佛想要将自己的秘密掩藏在那一声声虚弱的咳嗽之中。
“卫昭,你只要做好你的世子妃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问。”萧衍缓缓说道。
“如果我偏要问呢?”卫昭靠近他,双手撑在书案上,将萧衍紧紧围住,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
“你越界了。”萧衍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如同寒冬里的寒风。
“越界?”卫昭冷笑一声,“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越界!”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青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小姐!查到了!柳姨娘送的燕窝粥药渣里,验出东西了!”青竹大声说道。
卫昭猛地看向青竹,急切地问道:“是什么?”
“是……是只有宫里才能用到的稀有药材,剂量虽然极小,但如果长期服用,会让人气血凝滞,导致体弱多病,而且根本无法根治……”青竹气喘吁吁地说道。
卫昭心中一震,她再次看向萧衍,只见萧衍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这不是普通的慢性毒药……”卫昭喃喃自语道,“这是有人在模仿世子的病症,想把你真的变成一个药罐子!”
萧衍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快,完全不像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他一把抓住了卫昭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卫昭感到一阵疼痛。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萧衍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卫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她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萧衍最大的秘密。
“世子,你的病,根本不是天生的,对不对?”卫昭盯着他,语速极快地说道,“是有人,一直在给你下药!而你,一直在伪装!”
萧衍的手死死抓着卫昭的手腕,他的眼神如同两团燃烧的冰火,在挣扎中,最终化为一种决绝。
他松开了卫昭,身体微微晃了晃,走到了书案后的一排书架前。
他手指在书架上摸索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书架缓缓向两侧移动,露出了后面隐藏的一扇黑色木门。
萧衍转过身,看着卫昭,语气低沉而充满警告:“卫昭,你既然查到了这一步,就说明你已经卷入了这个泥潭。”
他推开了那扇门,里面是一个狭窄的密室。
密室中,一张小桌上,赫然放着一卷用暗红色丝线捆绑着的密函。
那丝线的颜色,是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特殊颜色,在昏暗的密室中显得格外醒目。
“你现在退出去,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萧衍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卫昭却一步步走上前,她知道,这密室里藏着的,是比慢性毒药更可怕的真相。
她看到了密函上的火漆,上面有一个隐秘的图案——那是一个只有军方高层才能识别的,代表着“紧急军情”的标记!
卫昭的心脏狂跳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绝不是定国公府的内宅之事,这涉及朝廷,甚至边疆的安危。
“世子,这密函里,到底是什么?”卫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同风中的树叶。
萧衍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他知道,一旦让卫昭看到,就再也无法回头。
“这密函里,是定国公府世代守护的秘密,也是我不得不装病的理由。”萧衍缓缓说道。
萧衍缓缓走近,他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密函上的丝线。
“卫昭,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隐瞒身体状况吗?”
他展开密函,卫昭只看了一眼密函上的内容,瞬间脸色煞白,如遭雷击,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密函上,醒目的字迹触目惊心:“西北边军调度有异,恐有奸细潜藏,切记莫要暴露身份。”
卫昭心头猛地一紧,她的父亲,那位威震西北的卫大将军,此刻正驻守在那片广袤的边境线上!
萧衍心底藏着的秘密,竟与她的家族,乃至整个国家的安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世子,你……”卫昭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惊愕。
萧衍的眼神,冷冽如寒风,坚定似磐石,与他平日里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并非真的体弱多病。”萧衍压低嗓音,仿佛在吐露一个足以震动天下的惊天秘密,“我一直在执行一项由太后亲自主导的隐秘任务——潜伏。”
“而这封密函,便是我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萧衍手指轻点密函,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卫昭,你的刚毅果敢与我的柔弱伪装,并非为了相互磨合,而是为了更好地相互掩护。”
“我们,都是皇室为了守护这桩秘密,而故意推到台前的棋子。”
05
卫昭的脑海,瞬间陷入一片混沌。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审视着萧衍。
“潜伏?你潜伏什么?”
萧衍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锐利无比,再无半点柔弱之态。
“潜伏在京城的权力漩涡之中,查明谁才是真正的内奸。”萧衍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
“定国公府世代忠良,但树大招风,百年来,早已成为众矢之的。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察觉到,定国公府内部,已被敌国的细作渗透。”
“敌国细作?”卫昭闻言,惊骇得几乎要跳起来。
“没错。”萧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利用我病弱的假象,试图将我彻底变成一个无用的废人,以便他们更好地掌控定国公府的势力,尤其是京城禁卫军的调动大权。”萧衍解释道,“我若表现得过于强健,反而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只有装作体弱多病,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所以,你一直在装病?”卫昭追问道。
“也不全是。”萧衍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他们给我下的慢性毒药,虽然剂量不大,但确实对我的健康造成了影响。我需要时常服药来压制毒性,保持清醒。不过,我的病弱,确实是我故意放大的伪装。”
说着,他走到密室的小桌前,手指轻轻划过那份“西北边军调度有异”的密函。
“这份密函,来自西北。送信人是我安插在边军中的眼线。它表明,你父亲的军中,也有内奸的踪迹。这内奸,极有可能与京城的势力勾结,企图在边境制造混乱。”
卫昭闻言,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剧震不已。
她的父亲,卫大将军,是她心中最尊敬的人,也是她眼中的英雄。
如果边军中真的有内奸,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谁?谁敢对卫家军下手?”卫昭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我不知道。”萧衍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这就是我潜伏的目的。我需要借助定国公府的势力,查出潜藏在京城中的幕后黑手。”
“那么太后呢?”卫昭忽然想起了太后那句“一个太刚,一个太柔,正好相互磨合”的话。
“太后是知情的。”萧衍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才是这场棋局的布局者。她知道我需要一个‘掩护’,一个足够引人注目、足够麻烦的世子妃,来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我就是那个麻烦?”卫昭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你的刚烈,你的不驯,你打伤媒人的事迹,都让所有人觉得,定国公府和将军府的联姻,只是皇室为了平衡势力而做出的‘无奈’之举。”萧衍走到卫昭面前,语气认真而诚恳,“他们以为你只会给内宅添乱,以为你会把定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从而忽略了我这个‘病秧子’在暗中进行的调查。”
“而你,恰恰是最完美的掩护。”萧衍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卫昭的脸颊,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卫昭,你的烈火,正在为我这块寒玉提供保护。”
卫昭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飞。
她本以为自己是这场联姻的受害者,被强行塞给了一个病秧子世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场巨大阴谋中的关键一环。
“所以,我嫁给你,并非为了让你我互相消耗,而是为了让你的烈火,点燃我这块寒玉,让我获得足够的力量去对抗。”
萧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卫昭,你现在知道了一切,你还有选择。你可以选择不参与,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将军府,对外宣称你我夫妻不合。”
卫昭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份密函。
密函上的“西北边军”四个字,如同四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父亲,她的家族,都可能因为这场阴谋而陷入危险之中。
“不。”卫昭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不会回去。”
“你确定?一旦踏入,就再无回头路。”萧衍再次提醒道。
“我卫昭从不回头。”卫昭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比任何时候都更旺盛的火焰,“世子,我帮你。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卫家军,谁敢动我卫昭的丈夫。”
萧衍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和一种隐藏极深的谋略。
“很好,卫昭。”他重新拿起那份密函,语气坚定而有力,“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婚姻,将成为京城最大的掩护。”
“你负责在明面上制造混乱,吸引火力。”
“我负责在暗中调查真相,找出内奸。”
“我们的目标是,保全定国公府和将军府,让那些幕后黑手,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卫昭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比她想象中的内宅宅斗,要刺激得多,也重要得多。
“世子,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萧衍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我们要先解决柳姨娘的问题。她是三叔公的人,三叔公是京城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柳姨娘已经被我泼了燕窝粥,她不可能善罢甘休。”卫昭说道,“她一定会向三叔公告状的。”
“这正是我想要的。”萧衍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卫昭,你不是喜欢闹吗?闹得越大,我们的掩护就越安全。”
“世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卫昭眼神中充满了战意,“我要让所有人都认为,定国公府的世子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悍妇,一个只会动武的草包。”
萧衍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认可。
“其次,那份药渣里的毒性,你必须找人尽快解析,确定下毒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萧衍继续说道,“这毒药,不是为了杀我,而是为了控制我。”
“我知道。”卫昭点了点头。
“最后,卫昭。”萧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他没有躲避,而是给予了她一种坚定的力量,“你要记住,从今往后,我们是这个京城里,最刚烈与最柔弱的夫妻。”
“在外人面前,我们必须表现得水火不容,互相折磨。”
“但在私下里,我们必须互相信任,毫无保留。”
卫昭回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和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世子,我卫昭最重承诺。既然是盟友,我绝不会背叛。”
他们相视一笑,笑意中带着一丝并肩作战的默契和坚定。
这场赐婚,在太后的口中是“磨合”,但在他们两人心中,却已然成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潜伏与反击。
他们打开了密室的门,迎着外面的阳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06
卫昭与萧衍达成共识后,立刻进入了“表演”状态。
第二天,柳姨娘果然带着三叔公登门造访。她一脸愤慨地声称,卫昭身为世子妃,行事粗野无礼,泼洒汤药,有违妇德,要求萧衍严惩卫昭。
三叔公萧定山,身为定国公的堂弟,向来老谋深算,一双眼睛里始终闪烁着对定国公府爵位的贪婪。在他眼中,萧衍这个病恹恹的世子,根本就不配坐拥那显赫的爵位,平日里瞧着萧衍,便满心的不顺眼。
此刻,萧定山端坐在听风苑那宽敞却透着几分压抑的大厅里,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萧衍,冷冷地开口道:“世侄啊,你这世子妃,行事实在太过出格了!若是不早早立下规矩,日后她又如何能担得起掌管国公府的重任?”
萧衍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虚弱地轻咳了几声,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被萧定山这阵势吓得六神无主,身子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三叔公教训得极是,侄儿我这身子骨实在不争气,平日里连自己都顾不好,管教之事更是疏忽了,让三叔公您为这些琐事操心,实在是侄儿的不是。”萧衍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卫昭身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英姿飒爽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她那身骑装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不羁与果敢。
“哟,这是谁在背后嚼我舌根呢?”卫昭眼神凌厉如鹰,目光如电般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人,那气势,仿佛要将这空气都点燃。
萧定山看到卫昭这副打扮,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的皱纹都因愤怒而扭曲起来:“世子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哪有半点世家夫人的模样!”
“体统?”卫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的冰刃,冷得刺骨,“我卫昭的体统,是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可不是在这深宅大院里,靠着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说罢,她迈着大步走到萧衍身边,亲昵地挽住萧衍的胳膊,却微微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耳语道:“世子,瞧好我的表演。”
萧衍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卫昭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萧定山,大声说道:“三叔公,您说我往柳姨娘的汤药里泼东西,可有这回事?”
“没错!这就是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的表现!”萧定山怒目圆睁,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仿佛要将这大厅的屋顶掀翻。
“我泼她,那是因为她心怀不轨,想毒害世子!”卫昭猛地提高声音,这一声,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瞬间让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柳姨娘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慌乱地连连否认:“世子妃,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妾身真的是一片好心!”
“好心?”卫昭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她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在灯光下,那瓷瓶散发着神秘的光泽。这瓷瓶可是她让贴身丫鬟青竹连夜从药渣中精心提炼出来的毒性成分。
“这就是从你送的那碗燕窝粥药渣里提炼出来的东西。三叔公,您可是行伍出身,见多识广,应该清楚这东西要是长期服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卫昭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定山,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萧定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一块寒冷的铁板。他心里清楚,卫昭向来行事果断,绝非那种会信口开河之人。
“世子妃,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药材本身就存在问题呢!”萧定山强装镇定,试图为自己辩解。
“药材的问题?”卫昭再次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这药材,可是只有宫里的御医才知道配方的‘凝滞散’。虽说不会让人立刻丢了性命,但要是长期服用,会让人体的气血凝滞不畅,最后只能常年卧病在床,起不来身!柳姨娘,你不过是一个妾室,从哪里弄来的这宫中秘药?”
柳姨娘听到这话,彻底慌了神,她眼神慌乱地看向萧定山,眼中满是求救的信号,仿佛一只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的小鸟。
萧定山心里明白,要是这件事闹大了,自己在府中安插的那些势力,肯定会像被连根拔起的树木一样,彻底消失。
“世子妃,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啊!世子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萧定山无奈之下,只好将矛头指向了萧衍。
萧衍虚弱地靠在卫昭身上,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迷惑和痛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三叔公,我……我头好痛啊……”萧衍捂着额头,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卫昭,你快去给我找点药来……”
他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以为他是被卫昭这番话吓得病情加重了。
卫昭见状,立刻装作大发雷霆的样子。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没安好心的贱人!世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来这儿吵他,是不是存心想把他气死啊!”
说着,卫昭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柳姨娘的脸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柳姨娘眼冒金星,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如同一只发怒的母老虎,让大厅里的人都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萧定山看到萧衍已经“病发”,心里清楚今天是无法再追究卫昭的责任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柳姨娘,灰溜溜地离开了听风苑。
等所有人都走了,卫昭才轻轻松开萧衍。她看着萧衍,眼中满是赞赏,忍不住赞叹道:“世子,你这演技,我给满分,简直可以去当戏子了!”
萧衍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我若是不装病,他们怎么会相信我是被你这个‘悍妻’给吓到了呢。”萧衍笑着说道,“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只会关注你泼妇的形象,而忽略了你查出毒药这件事。”
“三叔公,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卫昭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他会去查柳姨娘的底细,确认她是否真的泄露了什么秘密。”萧衍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但柳姨娘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她背后的势力,才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目标。”
卫昭心里明白,萧衍需要时间来布局。她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世子,那份密函里的内容,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萧衍走到书案前,动作熟练地从暗格中取出一份绘制精美的京城布防图。那布防图上的线条错综复杂,却又清晰明了,仿佛在诉说着京城的秘密。
“内奸的目的,是想要利用定国公府的禁卫军调动权,在京城制造一场混乱,甚至有可能配合西北那边的行动。”萧衍指着布防图上的几个关键点,神情严肃地说道,“我需要你,替我跑一趟。”
“跑一趟?”卫昭有些疑惑地问道。
“去西北边军。把这幅布防图交给你父亲。”萧衍目光坚定地看着卫昭,“京城如今可谓是危机四伏,这份布防图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有你,才能安全地把它带出去。”
卫昭听到这话,不禁一惊:“让我出京?那定国公府怎么办?”
“你不在,反而更安全。”萧衍耐心地解释道,“我会向太后请旨,就说你想念父亲,回将军府小住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外人就会认为我们夫妻关系彻底破裂了,从而放松对我的监视。”
“那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能应付得来吗?”卫昭有些担忧地看着萧衍,眼神中满是关切。
“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萧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信满满地说道,“我还有这个呢。”
“卫昭,你必须尽快将消息传达给你父亲,让他警惕身边的内奸。”萧衍语气严肃得如同战场上的将领,“只有将军府和定国公府联手,我们才能彻底扭转目前的局面。”
卫昭心里清楚,这是最冒险的办法,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今晚就动身。”
潜行西北:烈女的使命
卫昭的离开,如同在京城这片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看吧,将军府的那个烈女,果然和那个病秧子世子过不下去了,这下闹翻了!”
“听说世子妃把三叔公的妾室打得半死,现在回娘家避风头去了!”
一时间,流言蜚语如同潮水一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肆意传播。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卫昭的“任性”上,却没有人怀疑萧衍的身体状况。
当晚,夜幕降临,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卫昭乔装打扮成一名普通的马夫,头戴一顶破旧的帽子,脸上还抹了一些灰尘,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起眼。她骑着一匹快马,那马儿四蹄飞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秘密地离开了京城。
她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危险。怀中揣着那份至关重要的京城布防图,那布防图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担忧和对这场艰巨任务的紧张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勇敢地完成这个使命。
京城风云:暗夜中的权谋与忠勇
她一路风驰电掣,日夜不停歇,仅仅耗费了五日的光阴,便如一阵疾风般抵达了西北边军驻扎的营地。那营地四周旌旗猎猎,在风中发出呼啸之声,仿佛在诉说着边疆的紧张局势。
卫大将军乍一看到女儿这般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却又眼神坚毅的模样,心中既惊愕又恼怒。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关切,大声喝问道:“昭儿!你怎敢擅自离开京城?你可清楚这是犯下大罪之举!”
卫昭没有过多言语,她神色冷静,动作利落地直接将那份至关重要的布防图以及萧衍的密信递到了父亲手中。
卫大将军缓缓展开密信,随着目光的移动,他的脸色愈发沉重,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他口中喃喃自语:“京城禁卫军调动出现异常……内奸作祟……有人妄图利用京城和边境同时制造混乱……”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萧衍,他竟然在谋划如此之事?”
“父亲,世子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体弱多病,他是在装病潜伏,暗中谋划应对之策。”卫昭神色严肃,将萧衍的计划以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告知了父亲。
卫大将军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微微低头,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着这复杂的局势。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难怪太后会赐下婚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原来这并非是对我卫家的敲打警示,而是为了保全我们卫家啊。”
“父亲,世子还怀疑,军中也有内奸,而且此人还与京城的势力相互勾结。”卫昭眼神警惕,提醒道。
卫大将军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立刻召集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几位副将,神色凝重地吩咐道:“你们秘密调查军中是否有异常的兵力调动,以及最近是否有可疑人物接近军营。”
卫昭在军营中一待便是三天。这三天里,她敏锐地察觉到军营中的气氛有些异样,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让人隐隐不安。
第三天夜里,卫大将军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找到了卫昭。他看着卫昭,声音低沉地说道:“昭儿,萧衍的判断是正确的。军中确实出现了问题。”
卫昭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是什么问题?”
“负责军需调度的王副将,他最近的账目出现了严重的出入,根本对不上。而且,他私下里调动了五百精兵,对外声称是去巡逻,可那巡逻的路线,竟然是通往京城的密道。”卫大将军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忧虑。
“他究竟想做什么?”卫昭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他想在京城制造混乱之时,带领这五百精兵潜入京城,与京城的势力里应外合,共同行动。”卫大将军一拍桌子,那桌子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起来,他怒不可遏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敌国,做出这等卖国求荣之事!”
“父亲,我们现在就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卫昭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不能打草惊蛇。若此时行动,恐怕会惊动其他隐藏的势力。”卫大将军沉思片刻,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沉稳,“萧衍的信中提到,内奸是想利用我们两家的势力来达成他们的阴谋。我们必须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计划走,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父亲的意思是……”卫昭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我将计就计,故意做出毫无察觉的样子,让王副将以为他的行动十分顺利,能够顺利实施。同时,你必须尽快赶回京城,将边军的最新情况,详细地告知萧衍。让他做好充分的准备,应对京城即将爆发的混乱局面。”卫大将军目光坚定地看着卫昭,语气严肃地说道。
卫昭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她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向父亲告别,再次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艰难归途。一路上,她快马加鞭,马蹄声在寂静的道路上回荡,仿佛是她急切心情的写照。
京城变局:世子的隐忍反击
卫昭离开后,定国公府内的形势愈发紧张起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被彻底打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萧衍依旧继续装病,整日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虚弱不堪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推给了三叔公萧定山,仿佛对府中的一切都不再过问。
萧定山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心中暗自得意。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将他们安排到府中的各个重要位置,试图彻底掌控定国公府。他甚至开始偷偷地干预京城禁卫军的调动,为即将到来的“混乱”精心做着准备。那阴险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萧衍的严密监视之下。萧衍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猎豹,静静地观察着萧定山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萧衍利用自己“卧病”的便利条件,将自己的亲信全部召集到了一间隐秘的密室中。密室中灯光昏暗,气氛紧张而压抑。萧衍神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果敢,他对着身边的贴身小厮说道:“三叔公以为他已经掌控了局面,可以为所欲为了。殊不知,他所有的调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就像一只跳梁小丑,在我的掌控之下尽情表演。”
“世子,三叔公今晚要将禁卫军的调动令拿到手,他打算在后天夜里动手,配合西北那边的行动。”贴身小厮凑近萧衍,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后天夜里。”萧衍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剑的精光,仿佛能穿透黑暗,“卫昭应该能及时赶回来。只要她回来,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实施。”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走进密室。他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世子!不好了!三叔公派人去请了宫里的御医,要给您看病!说是要彻底查清楚您的病症,看看您到底病得有多重!”
萧衍脸色瞬间一变,犹如乌云遮住了阳光。他心中暗自思忖:“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彻底确认我是否真的病入膏肓,以便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
“恐怕是想彻底确认您是否真的病入膏肓,无法反抗,以便他们动手。”侍卫满脸担忧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萧衍知道,这是萧定山最后的试探。如果他能成功应付过去,萧定山就会彻底相信他是个废人,从而放松警惕;如果他稍有不慎,露出破绽,那么之前的所有隐忍和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御医何时到?”萧衍强装镇定,问道。
“半个时辰后。”侍卫回答道。
萧衍立即做出了决定,他眼神坚定,果断地说道:“准备药浴。我要让这御医,彻底相信我命不久矣,没有任何威胁。”
他让人在浴桶中加入了大量能够让他脸色发青、心跳减缓的药材。那些药材在热水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上演的一场好戏。
当御医赶到听风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萧衍躺在浴桶中,脸色青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那瘦弱的身躯在浴桶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御医急忙走上前,为萧衍把脉。他的手指搭在萧衍那微弱跳动的脉搏上,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那脉象如游丝一般,微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世子殿下,您这病……恐怕是药石无医了。”御医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萧衍用尽全身力气,微微睁开眼睛,挤出一句话,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御医……请禀报太后……我……我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那声音中充满了虚弱与无奈,仿佛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御医走后,萧定山得到了御医的诊断结果。他心中大喜,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对权力的贪婪和野心。他自言自语道:“萧衍这病秧子,果然是废了。现在,定国公府就是我萧定山的囊中之物,谁也别想夺走!”
他开始按照计划,秘密调动禁卫军。那阴险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渴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定国公府后的辉煌景象。
两天后,卫昭终于赶回了京城。她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果敢。她没有直接回定国公府,而是找到了萧衍事先安排好的接头人。接头人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他带着卫昭小心翼翼地潜入了定国公府的密室。
萧衍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和放松,那喜悦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照亮了他紧绷的心。他微笑着说道:“卫昭,你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父亲已经知道了军中的情况,他将计就计,稳住了军中的内奸。”卫昭语速极快,神情急切地说道,“世子,现在该轮到我们动手了。不能再让那些阴谋得逞。”
“没错。”萧衍从密室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令牌,那令牌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这是定国公府真正的禁卫军调动令。三叔公手里拿着的,是假的。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今晚就会动手,配合西北那边的行动。”萧衍眼神坚定,语气严肃地说道,“京城的叛乱,就由我们来平定。我们要让那些妄图破坏京城安宁的人付出代价。”
“我负责什么?”卫昭眼神坚定,问道,那坚定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困难。
“你负责擒贼先擒王。”萧衍将令牌郑重地交到了卫昭手中,“三叔公今晚会在城郊的秘密据点,与他的同党接头。你带上你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你呢?”卫昭接过令牌,紧紧握在手中,问道。
“我负责在府内,彻底清理掉萧定山安插的所有眼线,夺回定国公府的掌控权。”萧衍眼神坚定如铁,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卫昭,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这是我们扭转局势的关键一战。”
“放心,世子。”卫昭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整个局势的关键,“我卫昭的鞭子,从不落空。那些妄图作乱的人,休想逃脱惩罚。”
烈火出击:平定京城叛乱
夜半时分,京城郊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那废弃的庄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
萧定山穿着一身夜行衣,神色激动而又紧张地站在一处废弃的庄园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野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控京城后的辉煌景象。他不停地搓着双手,脚步也有些急促,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行动。
“所有部署都已妥当了吗?”萧定山侧过身,向身旁的心腹谋士投去询问的目光。
心腹谋士微微躬身,压低声音禀报:“三爷,禁卫军已秘密调遣完毕,只要您一声令下,京城的几处关键据点,瞬间就能落入我们掌控!”
“好!”萧定山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与狂妄,“待我拿下定国公府,再与西北那股势力里应外合,这天下,可就尽在我们股掌之中了!”言罢,他放声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透着几分阴森。
就在这时,庄园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火光冲天,将整个庄园照得如同白昼。
“何人胆敢在此放肆!”萧定山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惊怒交加地喝道。
只见卫昭身着一袭紧身黑衣,英姿飒爽,手中长鞭如灵蛇般舞动,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她的身后,跟着数十名身姿矫健的将军府精兵,个个目光如炬,气势汹汹。
“三叔公,我们可等您很久了。”卫昭的声音冰冷如霜,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气。
“卫昭?你不是回娘家省亲去了吗!”萧定山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若我不回去,又怎能目睹三叔公这副丑恶的嘴脸?”卫昭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萧定山,你勾结外敌,妄图谋反,此等大罪,罪不可赦!”
“一派胡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萧定山强作镇定,试图抵赖。
“我是不懂,但我的鞭子可懂。”卫昭眼神一凛,猛地挥动长鞭,那长鞭如毒蛇出洞,瞬间卷住了萧定山身旁心腹谋士的脖颈。
“说,你们的同党还有谁!”卫昭厉声喝道。
那心腹谋士被长鞭勒得面色通红,喘不过气来,却紧咬牙关,不肯开口。
“不说?”卫昭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长鞭猛地一收,只听“咔嚓”一声,那心腹谋士的脖子瞬间被勒断,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三叔公,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我打断你的四肢?”卫昭目光如炬,盯着萧定山,冷冷问道。
萧定山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
“想让我认罪?做梦!”他嘶声喊道。
卫昭反应极快,她手腕一抖,长鞭如闪电般甩出,瞬间卷住了萧定山的手腕,猛地一拽,匕首“当啷”一声飞了出去。
萧定山被拽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卫昭的长鞭如一条毒龙,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想死?没那么容易!”卫昭冷酷地说道,“你必须活着,去太后面前,把所有真相都交代清楚!”
在卫昭的雷厉风行下,京城郊外的这场叛乱迅速被平定。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内也是一片紧张气氛。
萧衍站在大厅中央,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声令下,所有试图反抗的眼线和仆从,瞬间被控制了起来。
“谁若再敢以‘世子体弱’为借口,在定国公府内兴风作浪,杀无赦!”萧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次日清晨,卫昭押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萧定山,回到了京城。她没有直接回定国公府,而是径直将萧定山带到了太后面前。
磨合的智慧:刚柔互补
太后端坐在高高的凤椅上,目光如炬,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定山和站在一旁英姿飒爽的卫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萧定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太后声音威严,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萧定山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只能无奈地将自己勾结的势力,以及试图利用萧衍的病弱来控制定国公府的阴谋,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出来。
太后听完,冷笑一声:“哀家早就料到,定国公府里藏着不少蛀虫。萧衍,你这次做得很好。”
这时,萧衍被人搀扶着走进了大殿。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多谢太后信任,若非卫昭相助,侄儿实在难以完成此次使命。”萧衍恭敬地行礼道。
太后看向卫昭,眼中满是欣赏和赞许。
“卫昭啊卫昭,哀家就知道,你这块烈火,早晚能派上大用场。”太后感叹道,“你不仅化解了定国公府的危机,还稳定了西北边军的局势,真是居功至伟。”
“太后,臣妾只是做了世子妃该做的事。”卫昭谦逊地回答道。
“卫昭,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将你赐婚给萧衍?”太后突然问道。
“太后曾说,一个性格过于刚强,一个性情过于柔和,正好可以相互磨合。”卫昭回答道。
“没错。”太后笑了,“但磨合的真正含义,并不是让你的刚强消失,也不是让他的柔和改变。而是要让你的刚强,成为他的铠甲;让他的柔和,成为你的智慧。”
“刚柔并济,方能成就大事。”太后看向萧衍,“萧衍,你潜伏多年,心思深沉,但你缺乏雷霆手段。而卫昭,她有你所缺少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果断。”
“你们二人,真是天作之合。”
太后一声令下,萧定山及其同党全部被收押入狱。定国公府的危机,至此彻底解除。
与此同时,西北边军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卫大将军趁机清除了军中的内奸,边境局势得以稳定。
卫昭跟随萧衍回到了定国公府。
回听风苑的路上,萧衍没有让人搀扶,他走得稳健而有力,仿佛换了一个人。
“世子,你现在不需要再装病了吧?”卫昭笑着问道。
萧衍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必了。如今危机已除,我这‘药罐子’世子的身份,也该到此为止了。”
他走近卫昭,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让卫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卫昭,你这次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萧衍温柔地问道。
“我想要……”卫昭眼神闪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我想要你陪我去一次西北边关,策马奔腾,比试一场。”
萧衍眼中充满了宠溺:“好,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因为我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萧衍带着卫昭走进了密室,他从密函的暗格里,又拿出了一个卷轴。
“这是定国公府世代守护的,关于边境防线的秘密图纸。”萧衍说道,“如今边境稳定,我需要将这份图纸亲自送去。届时,你陪我一起。”
卫昭心中激动不已。这才是她想要的婚姻——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世子,我发现,你一点也不柔弱。”卫昭认真地看着萧衍说道。
“你说的对。”萧衍轻笑一声,“我只是善于伪装而已。但卫昭,我承认,你是唯一能让我卸下伪装的人。”
“你的烈火,融化了我这块寒玉。”萧衍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病弱的世子,而是你的丈夫,你的战友。”
他抬起头,轻轻吻住了卫昭的额头。那吻温柔而深情,仿佛包含了所有的爱意和承诺。
“卫昭,谢谢你,与我并肩。”
“萧衍,我卫昭的丈夫,就该是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卫昭回抱住他,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柔情和依赖。
这对曾经被认为水火不容的夫妻,在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终于完成了太后口中的“磨合”,成就了一段刚柔并济的佳话。
定国公府和将军府的未来,从此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共同书写着属于他们的辉煌篇章。
危机解除后,萧衍的“病”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他对外宣称是服用了边疆的秘药,身体才得以大好。定国公府上上下下,对卫昭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不再将卫昭视为只会添乱的悍妇,而是敬畏她有通天的手段,竟然能让世子起死回生,重振雄风。
卫昭依旧行事不羁,她的闺房里满满当当堆放着各类兵器与军情密报。往昔那些华美繁复的广袖襦裙,早已被她弃如敝履,取而代之的是利落飒爽的劲装。她每日身着劲装,在府中四处巡视,那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然而,此时的她,行事风格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不再是单纯地肆意妄为,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开始对府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
她雷厉风行,将萧定山暗中安插在府内的势力连根铲除,一个不留。紧接着,重新制定了府内严明的规矩,赏罚分明,以铁腕手段治理府中事务,让府中上下无不敬畏。
而萧衍呢,则全身心扑在了朝政与军务之上。他巧妙地运用自己多年来潜伏积累下的深厚人脉,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在朝堂之上逐渐崭露头角,如同夜空中一颗悄然升起的新星,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对这位曾经的病弱世子惊叹不已,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实力,深藏不露到这般地步。
卫昭那刚烈如火的性子,不知不觉间,竟成了萧衍最大的助力。
一日,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棂,洒在书案上,萧衍正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报。突然,一阵清脆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卫昭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书房。
她径直走到书案对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随意地翘起,那姿态尽显豪爽。“世子,我听说,京城里又有人开始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了。”卫昭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萧衍缓缓抬起头,目光温和而带着笑意,看向卫昭:“哦?他们都在议论些什么?”
“他们说啊,世子妃手中的鞭子,可比世子您说的话管用多了。”卫昭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挑衅般地说道,“还说,世子您是在害怕世子妃这刚烈的性子呢。”
萧衍轻轻放下手中握着的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们说的,倒也没错。”
“嗯?”卫昭微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显然没料到萧衍会如此回应。
萧衍站起身来,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卫昭身边,轻轻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珍贵的宝物。“我确实害怕你的刚烈。我害怕,倘若我做得不够好,你这如同烈火般的性子,会不受控制地烧到别的地方去。”
卫昭心中微微一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她明白,这是萧衍对她说的情话,饱含着深情与眷恋。
“世子,我这辈子,只会为了我认定的事情而燃烧。”卫昭目光坚定地看着萧衍,声音掷地有声,“而你,既是我认定的盟友,也是我认定的丈夫。”
“既然如此,盟友。”萧衍微微俯身,将脸凑近卫昭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今天在马场上,赢了禁卫军统领的儿子,那统领此刻正跑到国公爷那里告状呢,说你越权干预了禁卫军的训练。”
卫昭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动作之迅速,带起一阵微风。“什么?我只是和他比试了一场而已,那家伙居然输不起!”她的脸上满是愤怒,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卫昭,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萧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神中透着沉稳与睿智。
“刚柔并济。我当然记得。可这意思是,要让我退让吗?”卫昭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不,你继续保持你的刚烈。”萧衍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但你的这份刚烈,需要我来引导方向。”
说着,他走到书案前,伸手从一堆文件中取出一份公文,然后转身递给卫昭。
“你赢了统领的儿子,这足以证明你的实力非凡。这份公文,是朝廷刚刚颁布的军务改革令。你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比试胜利所带来的威势,推动这项改革。”
卫昭接过公文,迫不及待地仔细阅读起来。
公文上详细写着关于提升禁卫军训练强度以及考核标准的内容。
“这……这改革一旦推行开来,肯定会得罪不少人啊。”卫昭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没错,但你卫昭,就是专门用来得罪人的。”萧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你去把这份公文送到统领府,告诉他,这是你凭借自己的本事赢来的权力。”
卫昭眼中瞬间闪烁起兴奋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好主意!我就喜欢这种‘刚’的行事方式!”
她心里清楚,萧衍并非是让她退缩,而是引导她将自己的刚烈,用在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地方。
于是,卫昭大摇大摆、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禁卫军统领府。她一脚踢开大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将公文狠狠地砸在了统领的桌上,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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