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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岁大妈和两个男人同居,三人同床共枕和睦共处,抚养3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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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特意加宽到三米的大床,最终还是拆了。

拆掉那天,李卫国和张建军两个半辈子没红过脸的男人,默默地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包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过去二十年,我们三个人,以及后来陆续出生的三个孩子,如何在那张床上,挤着、挨着,度过了无数个被邻里指指点点的日与夜。

二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大成人,也足以将一段不被世人理解的关系,熬成一种比血缘更牢固的亲情。外人看到的,是荒唐,是笑话;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张床,是我们这个家的根,是我们三个人用半辈子信守的一个承诺。

可这一切,都得从二十年前,那场震动了整个矿区的塌方事故说起。

第1章 不被祝福的家

二十年前,我叫陈兰,是矿工李卫国的妻子,肚子里怀着我们第一个孩子,晓东。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有盼头。卫国是矿上出了名的壮实汉子,待人实诚,技术也好,是班组里的顶梁柱。他最好的兄弟,叫张建军,一个笑起来有些腼腆,但心思细腻的年轻人。他们是同乡,一起下的矿,拜了把子,比亲兄弟还亲。

那时候,建军也刚谈了个对象,叫小慧,是个温柔爱笑的姑娘。我们四个人,常常在周末凑在一起,在我那间小小的职工宿舍里,我炒两个小菜,卫国和建军喝着廉价的白酒,聊着矿上的事,憧憬着将来攒够了钱,回老家盖个大院子,两家做邻居,孩子们也能一起长大。

那天的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天阴沉沉的,像要塌下来一样。我在家里纳着鞋底,心里莫名地发慌。傍晚时分,矿区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天空,整个家属区都炸了锅。

塌方了。

卫国和建军那个班组,正好在最深的工作面。

我疯了一样冲向矿井口,那里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女人的哭喊声,孩子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像一把把刀子,割在每个人的心上。小慧也在,她死死抓着我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是冰冷的汗。

救援持续了三天三夜。每当有矿工被抬上来,人群就一阵骚动。有的人等来了劫后余生的亲人,抱头痛哭;更多的人,等来的只是一具具被白布覆盖的冰冷躯体。

第三天下午,卫国被救上来了。他的一条腿被巨石砸断,半边身子都是血,但万幸,人还活着。他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他用尽全身力气喊我的名字:“兰儿!”

我扑过去,哭得喘不上气。可卫国却死死盯着我身后,用微弱的声音问:“建军……建军呢?”

我的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

张建军没能上来。救援队说,找到他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另一个工友,被头顶掉落的预制板整个压在了下面。而那个被他护住的工友,就是李卫国。是建军在最后一刻,把卫国推了出去,自己却……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把小慧当场击倒了。她本就体弱,加上巨大的悲痛和惊吓,一病不起。卫国在医院里躺着,整日整夜地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往枕头里流。他一遍遍地跟我说:“兰儿,是建军救了我,我的命,是建军给的。他把他自己,换成了我。”

建军下葬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小慧已经站不稳了,是我和卫国拄着拐杖,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墓碑前,卫国“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个铁打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他对着那块冰冷的石碑发誓:“兄弟,你放心走。你的爹妈就是我的爹妈,你的小慧……弟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李卫国养一辈子!”

我站在旁边,泪眼婆娑。我知道,这不是一句冲动的话,这是卫国用命许下的承诺。

小慧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遗腹女。孩子出生后,小慧的身体更差了,产后大出血,加上郁结于心,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精神也时常恍惚。我和卫国把她接到我们家,方便照顾。我的儿子晓东比她的女儿念儿大半岁,两个小家伙嗷嗷待哺,家里一下子变得手忙脚乱。

卫国的腿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不能再下矿了。矿上给了一笔抚恤金和工伤补偿,他用这笔钱,在镇上开了个小小的修车铺。我一边照顾两个孩子和病重的小慧,一边帮衬着铺子里的生意。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我们谁都没抱怨过。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家,现在是四个人的家,我们得替建军,把他的妻儿照顾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女儿念儿一岁生日那天,小慧走了。她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医生说,她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油尽灯枯了。临走前,她拉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哀求:“兰姐,卫国哥……念儿……托付给你们了……”

我和卫国,抱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小慧的灵前,哭成了泪人。

从那天起,晓东和念儿,就成了我和卫国的孩子。我们成了镇上最“奇怪”的一家人:一个瘸腿的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不同姓的孩子。流言蜚语,像苍蝇一样,开始围着我们嗡嗡作响。

第2章 “第三个男人”

日子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艰难地往前挪。

修车铺的生意,勉强能糊口。卫国虽然腿脚不便,但手艺好,人又实在,渐渐地也有了些回头客。我每天的生活,就像一个上满了弦的陀螺,围着两个孩子和铺子转。晓东正是淘气的年纪,念儿又体弱多病,我常常是这边刚哄睡,那边又哭了,一夜睡不上一个囫囵觉。

最难的,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那份沉重。

我们住在矿区的家属大院里,邻里之间没什么秘密。我们家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但理解和同情,远比不上那些带着揣测和恶意的闲言碎语。

“你看陈兰家,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李卫国又是个瘸子,这日子怎么过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个小的是张建军的,啧啧,这李卫国也真是心大,帮兄弟养老婆孩子,自己落个残疾,图啥呀?”

“什么兄弟情深,我看没那么简单。当初他们四个人就好得跟一家人似的,谁知道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时不时地就扎我一下。我能做的,就是假装听不见,把头埋得更低,步子走得更快。卫国听到了,会气得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可他又能怎样呢?跟人打一架吗?他瘸着一条腿,打也打不过,只会让人家看更多的笑话。

他只能把气憋在心里,然后转化成加倍的辛劳。铺子里的活儿,他总是一个人扛着,再重的轮胎,再脏的油污,也从不让我搭手。晚上回到家,他会默默地接过我怀里的念儿,用他那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喂米糊。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和灯下疲惫的侧脸,我心里又酸又疼。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偿还着对建军的愧疚。而我,作为他的妻子,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扛。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们这个本就脆弱的家庭平衡,也让那些流言蜚语,达到了顶峰。

他叫王平,是卫国和建军当年的工友,也是那次矿难的幸存者之一。

矿难后,王平因为吸入了大量粉尘,得了严重的矽肺病,干不了重活,被矿上安排在门口看大门,一个月拿点微薄的死工资。他老婆嫌他是个药罐子,没过两年就跟人跑了,留下一个比晓东大一岁的儿子,叫小虎。

王平第一次找上门来,是来修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那时候他已经咳得很厉害了,脸色蜡黄,说几句话就要喘半天。卫国看见他,又是心酸又是感慨,二话没说,不仅没收钱,还留他吃了顿饭。

饭桌上,王平看着活泼好动的晓东和乖巧的念儿,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羡慕。他叹着气说:“卫国,你比我强,至少还有嫂子陪着你,家里还有个热乎气儿。我呢,现在是家不像家,人不像人,都不知道哪天就咳死在那个门房里了。”

卫过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说丧气话,有啥难处,跟哥说。”

从那以后,王平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他常常带着儿子小虎过来,有时候是车子又坏了,有时候是提着几个自己种的歪瓜裂枣的西红柿,说给孩子们尝尝鲜。他话不多,人很勤快,来了也不白坐着,不是帮我择菜,就是帮卫国递个扳手,打个下手。

小虎跟晓东年纪相仿,两个男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王平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脸上会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说:“看着他们,就觉得日子还有点盼头。”

我看得出来,卫国是真心同情王平,拿他当落难的兄弟。矿难幸存下来的人不多,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生死线上结下的情谊。对于王平的到来,我起初也没多想,觉得多个人,家里也热闹些。

可是,邻居们的嘴,却越来越刻薄了。

“哎,你们看见没?陈兰家又多了个男人,那个看大门的王平,三天两头往那跑。”

“可不是嘛,一个瘸子,一个病秧子,都围着陈兰转,这女人可真有本事。”

“我昨天还看见王平帮她家挑水呢,李卫国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吭声。这叫什么事儿啊?”

风言风语,越传越难听。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我一个女人,拖着两个男人过日子,不知廉耻。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像刀子一样剜我的心。我委屈,我愤怒,可我百口莫辩。

那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了,跟卫国说:“以后,让王平别总来了吧。人家在背后说得太难听了。”

卫国沉默了很久,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最后,他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兰儿,咱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难道你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们吗?”

“我在乎!”卫国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可我更不能看着王平就这么死了!兰儿,你不知道,矿难那天,王平就在我和建军旁边。塌下来的时候,是一根钢梁先砸下来,挡了一下,我们三个才没被当场砸死。王平为了去拉另一个工友,被粉尘呛得最厉害……他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现在他这个样子,我们不管他,谁管他?”

我愣住了。这些细节,卫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他老婆跑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又一身的病,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家是难,可总比他强。他来咱们家,能吃口热饭,能感觉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心里能舒坦点。咱们要是把他推出去,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别人的嘴,让他们说去吧。”卫过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粗糙而温暖,“咱们自己心里干净,比什么都强。建军走了,我不能再看着王平也走了。”

那一刻,我看着丈夫坚毅而又充满痛苦的眼睛,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作了心酸。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嫁的这个男人,他或许不懂什么花言巧语,但他有情有义,有担当。他认准的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只能点点头,把眼泪咽回肚子里。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王平的身体急转直下,一次严重的咳血后,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的肺已经不行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卫国去医院看他,回来后,一整个晚上都没说话。第二天,他做了一个让我,也让整个家属院都震惊的决定。

他要把王平,接回家里来住。

第3章 一张三米宽的床

“你疯了?!”

当卫国把这个决定告诉我时,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我的理智、我的忍耐,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李卫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指着门口,浑身发抖,“把他接回来?接到哪里?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地方,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已经挤得不行了。你把他接回来,我们睡哪?孩子们睡哪?”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们?现在他们就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你再把王平接回来,我们成什么了?我们还有脸出门吗?晓东和念儿以后在学校怎么办?他们要被同学笑话死的!”

我把积压在心里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愤怒,一股脑地全发泄了出来。我哭着,喊着,几乎歇斯底里。

卫国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我打骂,一言不发。他的脸上,是深深的痛苦和无奈。直到我哭得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才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用他粗糙的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兰儿,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是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跟着我被人指指点点。”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里有哀求,有愧疚,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兰儿,我不能不管王平。医生说了,他最多还有半年。他现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连个端水喂药的人都没有。他儿子小虎,一个人待在那个破门房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矿井下,那片漆黑里,他咳着血还想去拉别人的样子。我……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医院。”

“咱们把他接回来,就当是……就当是替建军,再做一件好事。行吗?”

他最后那句话,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替建军……

是啊,这个家,从建军走的那天起,就背负上了一份沉重的承诺。照顾小慧,抚养念儿,是承诺。如今,救助同样在矿难中幸存的王平,在卫国看来,也是这份承诺的一部分。这是他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之间,一种用生命烙下的情义。

我的心,一点点地软了下来。我看着眼前这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他把“情义”两个字,看得比自己的命,比自己的名声都重。我如果再阻拦,那我们这个家,还是家吗?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泪水已经流干了。

“接回来吧。”我说,“但是,得有个章程。家里怎么住?”

卫国见我松了口,眼睛一亮,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兰儿,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我都想好了。咱们把里屋那张床拆了,找木匠来,沿着墙,打一个大通铺。我们三个大人睡通铺,晓东和小虎睡外屋的小床,念儿还小,跟我们挤一挤。”

一个大通铺。

三个大人。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我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情景,更无法想象,当这件事传出去后,我们会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

但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退路。

王平被接回来的那天,几乎是卫国半背半抱弄进门的。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灰败,走几步就喘得不行。小虎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书包,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卫国把王平安置在里屋临时搭的铺上,然后转身对我说:“兰儿,麻烦你给熬点粥,他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我点点头,走进了厨房。我能感觉到,院子里,邻居们探头探脑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背上。我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

“真接回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天哪,这陈兰也同意?这李卫国也真是……图啥呀?”

“一家子怪人,以后离他们家远点。”

我的手在抖,米撒了一地。我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起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晚上,木匠来了。在卫国的指挥下,我们家那张承载了我和卫国新婚甜蜜的木床,被拆得七零八落。然后,木匠用新买来的木板,沿着里屋最长的那面墙,打造了一个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大通铺。

三米宽。

木板的气味,混杂着药味,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成了最尴尬的时刻。

按照卫国的安排,王平睡在最里面,挨着墙,方便他咳嗽吐痰。我睡在中间。卫国睡在最外面。三个孩子,晓东和小虎睡在外屋,小小的念儿睡在我身边。

熄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我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三个男人的呼吸声。卫国的呼吸粗重而均匀,带着一丝疲惫。王平的呼吸则急促而微弱,时不时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还有小小的念儿,均匀地吐着奶香的气息。

我僵硬地躺在他们中间,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我感觉自己不像躺在床上,而是躺在火上烤。尽管我们之间隔着被子,隔着距离,但那种前所vei有的屈辱和荒诞感,还是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却要和另一个男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我不敢动,甚至不敢翻身。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卫国,也同样醒着。他在黑暗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王平,则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咳嗽,生怕吵到我们。那压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比大声咳出来,更让人心酸。

那一夜,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这张三米宽的大床,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了安眠,而是为了承载一份沉甸甸的道义,和一份不被世人理解的荒唐。

第4章 孩子们的战争

自从王平住进我们家,日子就彻底变了样。

家里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王平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咳嗽声在白天黑夜里此起彼伏,像一把钝刀子,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卫国白天在修车铺忙活,晚上回来就包揽了照顾王平的活。喂药、擦身、倒痰盂,他做得细致而耐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有时候王平咳得厉害,整晚都睡不着,卫国就陪着他坐着,给他一下一下地捶背。

我则负责三个孩子的吃喝拉撒,还有一家人的饭食。每天像打仗一样,从睁眼忙到天黑。小虎因为从小缺乏照顾,性格有些孤僻和敏感,刚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说话。晓东是我们家的“小霸王”,起初很排斥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常常抢他的玩具,欺负他。

我只能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教导晓东:“小虎是弟弟,你要让着他。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了。”

晓东不服气地顶嘴:“他才不是我弟弟!他爸爸睡我们家床,抢了我的地方!”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这话被王平听见了,他本来就灰败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惨白。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跟晓东解释,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卫国听见了,脸色一沉,第一次对晓东动了手,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胡说八道什么!给你王叔叔道歉!”

晓东“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打我!你为了外人打我!你不是我爸爸!”

整个家,乱成了一锅粥。

我抱着哭闹的晓东,看着咳得喘不上气的王平,还有一脸怒气和愧疚的卫国,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卫国打孩子,更多的是因为心里的那份急躁和无奈。他想维护王平的尊严,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几岁的孩子解释这背后沉重的道义。

而这样的“战争”,在孩子们之间,时常上演。

晓东和小虎会因为一块饼干,一个玩具,甚至是一个座位而争吵打架。念儿年纪小,夹在两个哥哥中间,常常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每天都要处理无数次这样的纠纷,说得口干舌燥。我努力地想一碗水端平,给小虎的,也一定会给晓东一份。我给晓东买新衣服,也绝不会忘了给小虎添一件。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感受到,他们都是这个家的一部分,都是我的孩子。

慢慢地,情况有了一些好转。也许是孩子的天性,也许是我的努力起了作用。晓东和小虎不再像仇人一样,他们会一起在院子里玩泥巴,会头挨着头看一本连环画。小虎的性格也开朗了一些,偶尔会怯生生地叫我一声“兰姨”。

每当看到孩子们和睦相处的片刻,就是我一天中最感慰藉的时候。

然而,孩子们之间的和平是短暂的,来自外界的“战争”,却从未停歇。

自从我们家变成了“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组合后,我们在家属院里,就成了彻底的异类。邻居们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猎奇。他们不再上门串门,在路上遇见,也绕着走。背后的议论,更加肆无忌惮。

“真不知道那陈兰是怎么想的,守着两个男人,一个瘸子,一个病鬼,不嫌晦气吗?”

“听说他们晚上三个人睡一个通铺呢!哎哟,那画面,想都不敢想,太不要脸了!”

“可怜那几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不仅扎在我身上,也开始扎向我的孩子们。

晓东上了小学。有一天,他哭着从学校跑回来,脸上带着伤,校服也被撕破了。我抱着他,心疼地问他怎么了。

他抽抽噎噎地说:“他们……他们骂我!说我妈妈是坏女人,说我们家有两个爸爸!还说我是野种!”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人的世界再肮脏,我都可以忍受。可是,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子!晓东才七岁,他懂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卫国从铺子里回来,看到晓东的伤,问明了情况,眼睛瞬间就红了。他那条残疾的腿,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抓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往外冲:“我去找他们算账!我撕烂他们的嘴!”

我死死地抱住他:“你不能去!你去了能怎么样?你打得过他们吗?你去了,事情只会闹得更大,晓东在学校更抬不起头!”

“那怎么办?!”卫国嘶吼着,一拳砸在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难道就让别人这么欺负咱们的孩子吗?!”

我们俩,像两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家里一片死寂。晓东不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王平躺在床上,整晚都在咳嗽,那咳嗽声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他低声对卫国说:“卫国,对不住,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连累了孩子。”

卫国坐在床边,拍着他的背,说:“不怪你。是哥没本事,护不住你们。”

深夜,孩子们都睡了。我坐在油灯下,看着那张三米宽的大床,心里一片茫然。这张床,庇护了一个垂死的生命,却也像一个牢笼,困住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守护着一份沉重的情义,却要用我们女人的名节和孩子们的尊严,去支付代价。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在我们家被流言蜚语和生活的重压折磨得近乎窒息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

这是我和卫国的第二个孩子。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在我们这个奇怪的家庭里,激起了复杂的涟漪。

第5章 新生命与最后的嘱托

当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卫国时,他愣了很久。他先是茫然,然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最后,那份惊喜又被浓浓的忧虑所取代。

他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兰儿,”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这个时候……咱们家这个情况……多一个孩子,我怕你太辛苦了。也怕……怕这孩子生下来,也要跟着我们受委屈。”

我明白他的顾虑。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经济上本就捉襟见肘。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家庭的结构,已经让晓东在外面受尽了白眼。再来一个孩子,他从一出生,就要背负上同样沉重的枷M锁。

“这孩子,要不……不要了吧?”卫国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头埋得更低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我和卫国的亲生骨肉。这些年,为了照顾念儿,为了这个家,我已经付出了太多。这个孩子的到来,对我而言,是一种慰藉,一种希望。

“不。”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来了,我们就得要。再苦再难,我们一起扛。大不了,我再多熬几个夜,你铺子里的活儿再多干一点。总能把他养大的。”

我的坚持,让卫国眼圈红了。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哽咽着说:“兰儿,你跟我,受苦了。”

王平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的笑容。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得整整齐齐的小布包,递给我。

“兰嫂,”他喘着气说,“我……我这里还有点钱,是矿上发的最后一点补助。不多,你拿着,给未来的孩子……买点好吃的。算是我这个叔,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个布包,里面是几张被体温捂得温热的、零零散散的钞票。我知道,这是他的全部家当,是他留着买药的钱。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我把钱推了回去:“王哥,这钱我们不能要。你留着自己买点营养品。我们家再难,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王平却固执地把钱塞到我手里:“兰嫂,你就收下吧。我这身子,吃什么都浪费了。能看着你们家再添个丁,我心里……高兴。就当是,让我沾沾喜气。”

他看着我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温暖。“等孩子出生了,我……我还能帮着看一看。”

那一刻,我心里的所有委屈和隔阂,都烟消云散了。我知道,王平是真的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家人。我们这个被外人唾弃的“怪胎家庭”,内部却有着最纯粹、最真挚的情感。

新生命的即将到来,像一缕阳光,短暂地驱散了笼罩在我们家上空的阴霾。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晓东和小虎不再吵架了,他们会好奇地趴在我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念儿则会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地抚摸我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小弟弟,快长大。”

然而,阳光是短暂的。王平的身体,终究是没能撑到孩子出生的那天。

那是一个初冬的傍晚,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王平的精神,突然变得异常好。他让卫国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把三个孩子都叫到了跟前。

他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出三个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分别递给晓东、小虎和念儿。

他先是对晓东说:“晓东,你最大,是哥哥。以后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要听你爸妈的话,好好读书,做个有出息的人。”

然后,他转向自己的儿子小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紧紧抓住小虎的手,说:“小虎……爸爸对不住你,没能看着你长大。以后,李叔和兰姨就是你的亲爸亲妈。你要孝顺他们,要懂事,知道吗?别给他们添麻烦。”

小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抱着王平的胳膊,放声大哭:“爸爸,你别走!我听话,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

最后,他看着最小的念儿,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他摸了摸念儿的头,说:“念儿,你跟妈,长得真像。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交代完孩子,他把目光转向了我和卫国。

“卫国,兰嫂,”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这辈子……能认识你们,是我王平的福气。我没什么好报答你们的……我的命,是矿上捡回来的,现在,也该还回去了。小虎……就拜托你们了。下辈子,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大D德。”

他说完,缓缓地躺了下去,眼睛,却一直看着我们。

卫国跪在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泣不成声:“兄弟,你放心走。小虎,就是我李卫国的亲儿子!我拿命护着他!”

我也哭了,我对他说:“王哥,你安心。我们就是小虎的爸,小虎的妈。”

王平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王平走了。

我们按照他的遗愿,把他和建军,葬在了一起。两个在生死线上结下情谊的兄弟,在另一个世界,又能做伴了。

王平的离去,让这个家,少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却多了一份永久的沉寂和哀思。那张三米宽的大通铺,最里面的位置,空了。

几个月后,我的女儿出生了。为了纪念王平,也为了祈愿这个家从此安宁,卫国给她取名:李晴。希望她的到来,能给我们这个饱经风霜的家,带来一片晴朗的天空。

家里,又恢复了“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正常结构。只是,我们身边,多了三个不同姓的孩子。李晓东,张念,王小虎。

流言蜚语,并没有因为王平的去世而停止。反而演变成了新的版本。

“那个病鬼总算死了,要不陈兰还得伺候三个男人呢。”

“听说王平的儿子也留下了,这下好了,李卫国两口子,一辈子就给别人养孩子吧,自己生个丫头片子,真是报应。”

我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听着窗外的风言风语,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经历了生离死别,看透了世态炎凉,我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我只知道,我怀里的,是我女儿;我身边的,是我丈夫;那三个在院子里打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我们是一个家。这就够了。

第6章 拆床

时间是最公正的画笔,它会慢慢地冲刷掉流言的色彩,也会将日复一日的付出,刻画成无法磨灭的亲情。

王平走后的十几年,是我们家最辛苦,也是最安稳的十几年。

卫国的修车铺,生意越来越好。他虽然瘸着一条腿,但凭着那股子实在劲儿和精湛的手艺,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李师傅”。家里的经济条件,渐渐宽裕了起来。我们翻盖了老房子,从前那个拥挤的小院,变成了宽敞明亮的三间大瓦房。

我也没闲着,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卖点烟酒零食,方便邻里的同时,也能补贴家用。

孩子们,就在这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中,一天天长大了。

晓东是老大,从小就懂事。他知道家里的情况,从不跟别的孩子攀比,学习刻苦,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他把卫国当成自己的偶像,放了学就跑到修车铺帮忙,递扳手,学换胎,一身的油污,却乐在其中。

小虎,性子沉稳,话不多,但心思细腻。他继承了王平的善良,也继承了卫国的担当。家里的重活累活,他总是抢着干。他对我和卫国,比亲生的晓东还要孝顺。每天晚上,他都会默默地帮我收拾完小卖部的摊子,再回屋做功课。

念儿,我们家唯一的“大小姐”,从小在三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她长得像她妈妈小慧,文静秀气,是所有人的心头肉。她心灵手巧,我的小卖部里,那些好看的串珠、编织的挂件,都出自她手。

最小的晴儿,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阳光开朗的姑娘。她的出生,给这个沉重的家,带来了无数的欢声笑语。

四个孩子,四个不同的姓氏,却比很多亲兄弟姐妹还要亲。晓东会把省下来的零花钱给小虎买他最喜欢的漫画书;小虎会默默地帮念儿修好坏掉的钢笔;念儿和晴儿,则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整天跟在哥哥们屁股后面。

看着他们,我和卫国觉得,这辈子吃的所有的苦,都值了。

我们很少跟孩子们提起过去的事。那段记忆,太沉重,太复杂。我们只想让他们在爱和安稳中长大。我们以为,只要我们不说,那些陈年旧事就会被时间彻底掩埋。

然而,我们忘了,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他们会有自己的思想,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会听到那些我们拼命想为他们屏蔽的声音。

第一个提出疑问的,是即将高考的晓东。

那天晚饭,一家人难得凑齐。晓东却一反常态地沉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心事重重。

饭后,他把我单独叫到了院子里。

“妈,”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我今天去街道办开证明,看到了我们家的户口本。”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看到……念儿妹妹和小虎弟弟,他们的姓,跟我们不一样。而且,他们的父亲那一栏……”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困惑和探究,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沉默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妈,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晓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学校里,从小就有人说我们家的闲话。说你……说爸……说我们家很奇怪。以前我小,我不懂,我就跟他们打架。现在我长大了,我想知道真相。”

月光下,我看着儿子已经长得比我还高的身影,他的脸庞,褪去了稚气,有了成年人的轮廓。我不能再用“他们是你弟弟妹妹,你们要相亲相爱”这样的话来敷衍他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他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卫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默默地坐在我身边。

那个晚上,我们第一次,把那个尘封了近二十年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晓东听。

从那场惊心动魄的矿难,到建军的牺牲;从卫国在墓碑前的誓言,到小慧的托孤;从王平的病重,到我们把他接回家;再到那张三米宽的大床,和那些在流言蜚语中熬过的日日夜夜。

我讲得很平静,卫国在一旁,时不时地补充几句。讲到动情处,我们的声音都在颤抖。

晓东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愤怒,再到最后的沉默。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到有两行滚烫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当我们讲完,院子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葡萄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过了很久,晓东站了起来。他走到卫国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爸!”他哽咽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是儿子不懂事,以前还跟您置气,还……还误会过您和妈。”

他又转向我,眼泪流得更凶了:“妈,您受苦了。”

卫国连忙把他拉起来,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也哭得像个孩子。他抱着儿子,拍着他的背,说:“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天晚上,晓东把小虎和念儿也叫到了一起。他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把我们告诉他的故事,又讲给了他们听。

小虎听完,一言不发,回到房间,拿出了王平留给他的那个铜钱,紧紧地攥在手心,眼泪无声地流淌。

念儿则扑到我的怀里,哭着说:“妈,原来我妈妈那么苦……谢谢你和爸,把我养大。”

那个夜晚,是我们家的一次洗礼。所有的隔阂、所有的不解,都在真相和泪水中,消融了。孩子们的心,前所未有地贴在了一起。

第二天,晓东找到我和卫国,郑重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爸,妈,”他说,“咱们家那张大通铺,是不是该拆了?”

我和卫国都愣住了。

那张床,自从王平去世后,就一直空着最里面的位置。后来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房间,我和卫国就睡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它太大了,显得有些空旷,但我们谁都没想过要拆掉它。

因为它,不仅仅是一张床。它是我们这个家的见证,是我们所有苦难与温情的起点。

晓东看着我们,认真地说:“那张床,承载了太多的过去,太沉重了。爸,妈,你们为这个家,为我们,背负了半辈子。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也该让你们卸下担子,过自己的生活了。”

“是啊,爸,妈,”小虎也走了过来,眼睛红红的,“拆了吧。我爸和张叔的在天之灵,看到你们现在这样,看到我们都长大了,也一定会安心的。”

看着孩子们懂事的脸庞,我和卫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释然。

是啊,是时候了。

承诺已经完成,孩子们已经长大。那张床的使命,也该结束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拆床那天,卫国请来了当年的那个老木匠。木匠看着那张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大床,感慨万千:“一晃快二十年了,没想到,这床还在。”

床板被一块块地拆下,露出了底下潮湿的地面。孩子们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当最后一块床板被抬走,那个曾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瞬间变得空旷起来。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墙上那道深深的印记。

那是一道长达三米的,床沿留下的痕迹。

李卫国和张建军,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建军了,小虎后来自己做主,把名字改了回去,他说要记住自己的根。两个半辈子没红过脸的男人,默默地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包烟。

我知道,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告别过去,告别那些沉甸甸的岁月。

而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抚摸着墙上那道印记,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坦然。

那张床,拆了。

但这个由爱、责任和承诺构筑起来的家,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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