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旧窗帘
你翻身掖好我被角
动作轻得像露珠滑落
这哪是王子公主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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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两棵老树
在风霜里长出了相连的根
医院长廊灯光昏黄
你攥着我化验单的手
泛起年迈的褶皱
年轻时说的生死相许
原来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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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的皱纹里头
第三个孩子离家那天
我们对着空饭碗发呆
你忽然推过来半块腐乳
像四十年前那样
在粗茶淡饭里
嚼出相依为命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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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始忘事的时候
我成了你的记事本
某次你清醒的间隙说
“辛苦你了”
这四个字比年少时所有情诗
都来得沉重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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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戴着老花镜
在医保单背面写诗
“如果重来还是要嫁你”
墨迹被药渍晕开
像我们不算完美却
足够真实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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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从来不是童话
没有水晶鞋与玫瑰花
只有晾衣绳上的晨昏
药罐子边的守候
和无数个想离开却
最终留下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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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韶华褪去光彩
当誓言变成习惯
我们在斑驳的岁月里
把自己熬成彼此
最妥帖的归处
如同古旧藤椅
吱呀声里满是安稳
那些戳心的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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