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深秋,重庆忠县乌杨镇长江边,一位名叫王洪祥的村民,在采药时镰刀碰上了硬物。
拨开枯草沙土,他看见了一双怒目圆睁的石刻兽眼,兽口中衔着冰冷的铜环。
这位被乡亲们叫做“王草药”的汉子,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这莫非是老祖宗传说里,大禹治水时留下的镇水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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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引领他走上了一条长达三年的守护之路,也最终揭开了一桩震惊考古界的秘密。
王洪祥发现石雕后,迫不及待地跑到镇上,用公共电话将“发现大禹遗物”的消息报告给县文管所。然而,电话那头的回应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接线员敷衍地认为“传说和文物是两码事”。
文管所还是派人来看了,但来的专家草草看了几眼,便断定是“几块垒坟的石头”。就这样,这几块“石头”被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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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洪祥心里不服气。他和妻子两人,悄悄用泥土将石雕重新掩埋保护起来。
此后的三年里,每逢长江涨水,他都会冒雨前去查看,生怕这些“石头”被江水冲走;雨水冲刷导致石雕裸露,他便及时用泥土掩好。
他心中有一个朴素的信念:“我坚信国家迟早要来搬这些东西。”
转机出现在2001年。忠县文管所副所长曾先龙,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考古人,在一次偶然中再次注意到了王洪祥的“荒诞报告”。他凭着专业嗅觉,觉得这些“垒坟的石头”背后或许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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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8日下午,曾先龙和同事来到了乌杨镇那片叫“狗钻洞”的河滩。当王洪祥指引他们清理掉石构件上的浮土,露出那个精美的“怪兽衔环”浮雕(考古学称为“铺首”)以及一旁刻有巨大白虎纹的石构件时。
曾先龙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叫了起来:“这是汉阙!汉阙!重大发现!”
他认出,这绝非普通石头,而是举世罕见的汉代石阙构件。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重大的考古发现,就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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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杨石阙被发现时,距离三峡工程二期蓄水淹没这片河滩,仅剩下七百多天。抢救国宝,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消息迅速震动了考古界。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张柏亲临重庆,在听完汇报后激动地说:“乌杨石阙不仅仅是属于忠县的,也不仅仅是属于重庆的,它属于全国!” 抢救性发掘工作随即全面展开。
考古队员们在盛夏的河滩上顶着烈日工作,暴晒使他们皮肤红肿掉皮。停水时,他们只能到江边简单清洗。
但艰苦的环境没有阻挡他们的热情。最终,历时数月的发掘,考古队共清理出石阙主要构件十余件,包括阙基、阙身、枋子层和精美的重檐阙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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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组合复原,一座雄伟的汉代子母石阙重现于世。母阙高5.4米,子阙高2.6米,总重超过10吨。
阙身上雕刻着青龙、白虎、狩猎图等生动图案,阙顶是仿木结构的重檐设计,瓦垄、瓦当清晰分明。
这是我国现存30余处汉阙中,唯一通过考古发掘科学复原,并明确了相关阙址、神道和墓葬关系的石阙,意义非凡。
如此高规格的石阙,它的主人究竟是谁?在汉代,只有年俸禄在两千石以上的高官或太守才有资格立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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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的目光投向了乌杨镇将军村。这里自古传说正是三国时期那位“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的蜀汉名将严颜的故乡和归葬之地。
史料记载,严颜死后被追赠为壮烈将军,就葬在故乡。将军村、将军溪这些地名,似乎都在佐证着古老的传说。
如今,乌杨石阙作为“镇馆之宝”,矗立在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宽敞的大厅中,迎接着八方来客。
它沉默无言,却向每一位驻足观看的人,讲述着两千年的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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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的发现者王洪祥,在石阙被运走收藏后,获得了荣誉证书。于他而言,保护国家的文物,只是一个普通公民应尽的本分。
20多年后,关于“乌杨石阙”的学术探讨越来越多,而当初轻视他们的专家,肠子都悔青了。也不由得更加感激王洪祥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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