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01
八年前，我和小雨在大学里相识。
那时的她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图书馆里安静地看书。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搭讪，她红着脸答应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吗？"她后来告诉我，"因为你看起来很老实。"
老实，这个词伴随了我们整个恋爱过程。小雨的朋友们都说她找了个好男人，踏实可靠，值得托付终身。
我们毕业后很快结婚，在她父母的帮助下在市区买了房。小雨进了一家外企做会计，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
新婚的两年，我们过得很幸福。每天下班后一起做饭，周末去公园散步，晚上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雨总是靠在我肩膀上说："老公，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那时候我总是用力抱紧她："当然，我会一直爱你。"
我以为我会用一生来践行这个承诺。
02
变化从第三年开始。
小雨怀孕了，我们都很高兴。但随着孕期的推进，她的脾气变得暴躁，对什么都看不顺眼。
"你怎么又把袜子扔在地上？"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
"你到底会不会洗碗？这么脏还叫洗干净了？"她挺着大肚子在厨房里重新洗一遍。
我知道这是孕期反应，总是默默承受。可次数多了，我也开始感到压抑。
女儿出生后，小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她辞了职在家带孩子，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你理解她，她现在不容易。"丈母娘经常这样劝我。
我点头表示理解，但内心深处，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最难熬的是晚上，小雨抱着女儿睡，我被挤到床边。有时候想亲近她，她总是说太累了，推开我。
"等孩子大一点就好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等女儿两岁了，小雨重新上班，我们之间的隔阂却似乎更深了。
03
改变发生在去年春天。
公司来了新的客户总监，叫林晓。她比我小三岁，单身，有着小雨没有的职场女性的干练和魅力。
第一次合作时，她对我的设计方案赞不绝口："你的创意真的很棒，我们合作一定能做出精彩的案子。"
那种被认可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经常加班到很晚。有一次她请我吃夜宵，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突然说："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老婆。"
"为什么？"我问。
"能嫁给这么有才华又体贴的男人。"她的眼神里有种特别的情绪。
那一刻，我的心跳加速了。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发生微妙变化。她会给我买咖啡，会在我生日时送我精心挑选的礼物，会在我加班时陪我到最晚。
而在家里，小雨依然忙着照顾女儿，对我的变化毫无察觉。
"你最近怎么老是加班？"她有时会抱怨。
"公司项目多。"我这样回答，心里却想的是林晓的笑容。
那个春天，我开始期待上班，期待和她一起工作的时光。
04
出轨是在那年夏天发生的。
那天公司团建，大家一起去郊外度假村。晚上的篝火晚会上，林晓穿着白色长裙，在火光映照下美得像个天使。
酒喝多了，她说想出去走走。我跟着她来到湖边，夜风轻拂，她突然转身抱住了我。
"我知道你有家庭，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那一刻，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她，但身体却诚实地回应了她的拥抱。
我们吻在一起，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了秘密的关系。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我们会在那里度过一些偷来的时光。
林晓很体贴，从不要求什么。她知道我有家庭，也从不逼我做选择。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开心的就够了。"她这样说。
那半年，是我成年后最快乐的时光。和她在一起，我仿佛重新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和活力。
她会听我聊工作的烦恼，会为我的每一个创意鼓掌，会在我沮丧时给我温暖的拥抱。
而回到家，面对小雨的唠叨和女儿的吵闹，我经常感到厌烦。
"你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小雨不止一次这样问我。
我总是敷衍过去，心里想的却是怎样能多一些时间和林晓在一起。
05
转折点来得很突然。
那是三个月前的一个周末，我正准备出门说是加班，实际是去找林晓。女儿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出门？陪我搭积木好不好？"她仰着小脸看着我。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愧疚感。这半年来，我几乎没有好好陪过女儿，错过了她的很多第一次。
"爸爸今天有工作。"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在去找林晓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女儿失望的表情。到了她的公寓，我心情沉重，提不起任何兴致。
"你怎么了？"林晓察觉到我的异常。
我把内心的困扰告诉了她。她静静听完，然后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也许我们应该结束了。"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可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的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的妻子也是。"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段关系已经让我迷失了自己。
我们抱头痛哭，然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结束这段关系。
林晓第二周就递交了辞职信，说要回老家发展。送她去机场的时候，她最后对我说：
"记住，回到家庭后，要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我知道这段关系彻底结束了。
可我没想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回到家，面对小雨和女儿，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开始。
今晚又是这样，躺在熟悉的床上，听着小雨的呼吸声，我的心情无比复杂。
我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手却停在半空中。我还有资格吗？
就在这时，小雨突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老公，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小雨缓缓坐起身来，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我看到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你是不是......"她重复着这句话，然后突然伸出手。
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但她的手却轻抚着我的脸颊，温柔得让我想哭。
就在我以为她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06
"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雨的话让我愣住了。这不是我预想的问题。
"最近你总是失眠，白天也没精神，我担心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关切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充满担忧的眼神，内心五味杂陈。她担心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背叛。
"没有，就是工作压力大。"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你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陪你去。"小雨握住我的手，"老公，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她的手很温暖，却让我感到巨大的愧疚。这三个月来，我一直以为她会发现我的秘密，一直在等待她的质问和愤怒。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用心呵护着这个家。
"小雨......"我哽咽了。
"怎么了？"她更加担心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我紧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差点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没事，我只是想抱抱你。"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女儿一样哄我："好，我一直在这里。"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重新开始，重新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从那天起，我开始改变。我推掉了不必要的加班，回家后主动帮忙做家务，陪女儿玩游戏，和小雨聊天。
起初她很惊讶："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体贴？"
"因为我想明白了，家庭比什么都重要。"我真诚地回答。
07
重新融入家庭的过程比我想象的难。
不是因为小雨的阻挠，而是因为我内心的愧疚感如影随形。每当她对我笑，每当女儿叫我爸爸，我都会想起那段背叛的经历。
有一天晚上，女儿发烧了，小雨急得团团转。我开车带她们去医院，在急诊科等待的时候，小雨紧紧握住我的手。
"幸好有你在。"她说。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的心如刀割。如果她知道在女儿最需要我的那段时间，我却在和别的女人厮混，她还会这样信任我吗？
女儿退烧后，我们回到家。小雨累得直接睡着了，我却坐在客厅里发呆。
我拿出手机，翻到林晓的微信号。她的头像还是那张笑脸照片，状态显示她已经回到老家，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要专心经营眼前的生活。
慢慢地，我发现重新投入家庭生活其实很美好。女儿长大了很多，会说很多有趣的话；小雨也重新焕发了活力，我们开始像新婚时那样聊天到深夜。
"你知道吗，最近我觉得你变了。"有一天小雨突然对我说。
我的心一紧："变怎么了？"
"变得更加温柔体贴了，就像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她笑着靠在我肩膀上，"我很喜欢现在的你。"
听到这话，我既欣慰又心痛。如果没有那段背叛的经历，也许我早就应该成为这样的丈夫。
08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今年春天。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特意提前下班，给小雨买了她最喜欢的百合花。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她接过花束，眼中满是惊喜。
"我们结婚八周年。"我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眼圈红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日子。"我拥抱她，"小雨，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包容和理解。"
那天晚上，我们把女儿送到外婆家，两个人去了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
餐厅还是老样子，连服务员都是熟面孔。我们点了当年的那些菜，聊着过去的回忆。
"八年了，你后悔吗？"小雨突然问我。
我认真地看着她："不后悔，只是有时候觉得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够好，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我握住她的手，"但我会努力的，会成为你值得依靠的男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老公，你已经很好了。我要的不是多么富有的生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珍惜。
回到家，女儿已经睡着了。我们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小雨换上了我很久没见过的丝质睡衣。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她羞涩地说。
我温柔地抱住她，这一次，没有愧疚，没有挣扎，只有对她纯粹的爱。
现在，躺在这张床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那段不堪的过往虽然永远无法抹去，但它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不是激情燃烧的浪漫，而是平凡日子里的相濡以沫。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愿意为了家庭承担责任的勇气。
小雨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搭在我的胸前。我轻抚着她的手，在心里默默发誓：
这一次，我会用余生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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