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角斗场（39）

婆婆要住下

不过，李培是个讲理的人。

她笑着问：“爸的衣服袜子，内衣裤什么的，都是你洗和买吗？”

“那肯定啊！”

周芳回答的不假思索。长年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没注意到儿媳妇在悄悄的给她挖坑。

才回应完，心里的怒气噌噌的往上冒。这些天本来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怨气，被忽然提，起周芳不自觉的破口大骂。

“大半辈子，任怨任劳的伺候他，大到衣食住行，小到他出门钥匙和洗澡衣服都准备好！就这样还不够好吗？培培你评评理，做到这样的份上人，有几个啊？我也是受够了！我要跟他离婚，过我自己的生活！谁爱伺候他谁去！”

言语间咬牙切齿，眼睛里冒着“恶狠狠”的光，恨不得将林世源暴打一顿。

愤怒的情绪加上浓郁的怨气，毫不遮掩的摊开在旁人面前。

李培配合的应着她，笑容依旧没有落下：“妈说得对！如果我也像妈一样伺候林军，时间久了我也会受够了！指不定哪天，我也会离婚。”

话落，周芳瞪着眼睛，愣住了。

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及消退，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场面陷入了静谧的尴尬中。

知道这儿媳妇不好对付，但没想到回旋镖那么快扎到自己身上。每次都能迅速的抓住矛盾点，反击的又快又狠，她自知不是对手。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问道：“我们晚上吃什么？”

问这话，意思就是要在这里吃晚饭，甚至，还打算住下来。

李培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林军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了。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我顺道一起点了。”

说着拿起手机，点开app。

吃外卖？周芳还没反应过来，习惯性的话就脱口而出：“吃什么外卖啊？这既没有营养又浪费钱！你就天天吃外卖，都不做饭的吗？过日子，怎么可以不做饭呢？”

“我不怎么会做饭，麻烦又费时间，我也觉得没必要。外卖又快又方便，附近餐馆多，点几下就好了，为啥要为难自己。”

李培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划着着手机，抬头瞟了眼周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带着否定，以及不认同的挑衅。

周芳本能的回怼：“做饭怎么就浪费时间了？你玩手机刷视频不也在浪费时间吗？过日子不就得精打细算，大手大脚的花，能存下什么钱。不会就学，我教你！走，从买菜开始！”

说着，便朝门外走。

李培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没动：“我就不去了，等会我还要加班，要买你自己去吧。顺便也把行李箱带上，我吃完晚饭就出门了。”

不紧不慢的话，瞬间让周芳回神，徒留满脸尴尬。

她差点忘记，眼下是有求于人。

周芳讪讪的，止住脚步，折返回来。

刚才那高昂的气焰已经消失殆尽，她把姿态放低，语气带着点讨好道：“那什么？你看着点吧，哪个便宜点哪个，妈不挑，培培，妈想在这住几天，你看？”

“你真决定和爸离婚了？妈，我觉得你要想清楚，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涉及到两个人的财产分割。你是打算协议离婚还是诉讼，爸那边不同意你又是什么章程。还有你打算住哪里？自己的退休金够不够用？自己能否忍受一个人住？”

周芳全靠着嘴上功夫喊离婚，具体的流程，离婚后怎么生活，她压根没想过。

儿媳妇的一番话，破开了她抽象的面纱、具体起来。同时，也让她不能继续装鹌鹑。

她有些恐慌，缓慢的坐在沙发一角，揣着手，眼神看着一处，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心里默默盘算。

半小时左右，外卖来了。

两份快餐，两荤两素，还带小汤和水果点心，还有两瓶乳酸饮料。

周芳看着这两份饭菜，想来不便宜。心底忍不住计算起成本，最后总结，如果在家里做起码便宜一大半。如果天天这么点，时间久了，那开销可不是小数目。

唠叨的老毛病又想犯了，话到嘴边，猛的刹住了。她要控制自己，不要跟儿媳妇打嘴仗，因为她每次都是手下败将。

最主要是，她没有底气。

如今还这房子还是儿子儿媳一起租的，新房那边就快要搬进去了，但是也跟她关系不大。关键是，儿子对儿媳宝贝的很，一直都是站在儿媳那边。

跟儿媳斗，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会招来儿子的埋怨和厌烦。

周芳一边吃一边想，想到自己这大半生，老了老了，要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不由的悲从中来，慢慢的往上涌，堵得嗓子眼疼。

晚上临睡前，林世源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好像比上次更温柔了些：“到军军那了？住下了就好，那边环境清净，你住些时日也好。”

“到了，挺好的。”

周芳比之前冷冰冰的回应也柔和了些许，老伴的关心，似乎抚平了那些冒尖的委屈。她清楚的意识到，儿子组成小家后，便不再只是她的儿子。便也不由的想起和林世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也不全是缺点。

一旦为自己找好借口，那些不显眼的“优点”就自动飘出脑海。比如，工资卡上交，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在她手里。

比如，不乱花钱、不瞎讲究，一辈子自己给他买什么穿什么，仔细想想也没几件好衣服、鞋子也就那两双。

比如，不乱来，虽然不善言辞，但一辈子都为这个家庭奉献着，毫无怨言。过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身边的那一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的结合，并没有什么浓烈的爱情。

那个年代的婚姻，大部分都是凑合着组成家庭，把过日子放在第一位。至于爱情，没有吃饱饭重要，可有可无。

两个人都是来自农村。对择偶并没有什么标准和规划，觉得合适，有份工作，能养家就行。

当然年轻的时候，两人也有过一些类似恋爱的时光。

约谈对象必备节目看电影、轧马路，夏天的一瓶汽水，冬天的一个红薯。彼此分着吃，笑的明媚又开心。

一身新衣服，穿在年轻的躯体就是最美的风景。

所以就选定了他，嫁了。

故事虚构（待续）

#故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