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美国学者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一书中指出:“19世纪前,中国比欧洲或者亚洲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大。1820年时,中国的GDP比西欧和它们附属国的总和还要高出将近30%。”在他的《中国经济的长远表现》中,称国最近的崛起只不过是一个经济超级大国的回归。
还比如,法国经济学家贝洛赫认为1800年中国GDP占世界比重高达44%,1840年仍高达37%,直到1890年才被美国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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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虽然上述两位学者估算方式或许值得商榷,但中外学者普遍认可鸦片战争之前,清朝GDP绝对量要超过英国,区别在于超过多少而已。
问题在于:既然清朝GDP超过英国,甚至可能是大幅度领先,那么为何鸦片战争中却被英国击败,背后原因何在呢?其中原因自然很多,接下来挑选几个主要的客观原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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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GDP质量不同
简单的说,清朝主要是农业手工业GDP,但当时英国主要是工业GDP,两者质量存在明显不同。
1820年,英国已进入蒸汽化时代,支柱产品为机械纺织品、钢铁、工业品等,且军事工业迅速发展;清朝仍以丝绸、瓷器和茶叶为大宗,加上清朝强调“骑射”,自废明朝大规模军备手工业的武功,自废火器等的发展,导致军事装备生产上远逊于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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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英国这种GDP结构,以及军事科技工业的发展,更能转化为战斗力;相反,清朝这种GDP构成,很难迅速转化出足够的战斗力。
现代也是如此:阿拉伯国家的GDP,其中2024年沙特就有1.24万亿美元,但去年以色列只有5400亿美元。阿拉伯国家的GDP远超以色列,但以色列是工业国,阿拉伯虽然有钱、却不是工业国,于是以色列能在中东称王称霸(其中虽有美国支持,但显然也与以色列自身实力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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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两者财政收入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烧钱,因此GDP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掌握足够的钱财用于战争。
虽然清朝GDP超过英国,但财政收入上却远逊于英国。1820年时,清朝财政收入是4000万两白银,而英国是1.5亿两白银,两者相差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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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清朝财政收入中至少25%要养八旗集团。以1860年《钦定八旗则例》为例,养活一名普通八旗兵需年支出约50两白银(含饷米折算),20万八旗就需要1000万两白银。这只是计算普通八旗士兵,如果考虑到八旗官员、蒙古王爷、满清王爷等年薪更高,还有各种补助节庆等费用,那么整体应该需要1500万两左右,且八旗是世袭罔替,因此这笔钱长期存在。
至于能不能废除,恭亲王奕䜣曾放出豪言:“旗人废饷则国本亡”。这里吐槽一句,网上经常有人谴责明朝养王爷,然后夸清朝如何如何,但实际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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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加上官员、绿营、军需、河工等支出,导致清朝中后期财政收入一直非常紧张,经常收不抵支。如果再出现突如其来的战争,又要支付一大笔钱时,财政自然就会更加紧张。
总之,从财政收入上说,当时清朝没钱打仗,至少说没有什么余钱打仗,也不敢将战争拉长。于是,在不威胁八旗集团统治地位的情况下(太平天国威胁他们的统治地位了,所以怎么都要打下去),清朝就干净利落的向英国投降了,赔点钱、割点地、给点特权赶快了结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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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两者组织能力
虽然清朝GDP质量不如英国,财政收入不如英国,但未必没有赢的机会,毕竟英国当时还处于工业化初期,兼且英国远道而来,只要拖下去,打不赢还不能打个平手吗!
以当时案例看:英国三次攻打缅甸的“英缅战争”,第一次就打了三年,即缅甸坚持了三年,英军伤亡总计1.5万人;还有英国打阿富汗,虽然最终赢了,但过程我们都知道,英国损失很大,阿富汗也被称为“帝国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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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阿富汗的GDP和财政收入,更不能与清朝相比,但在战场上,同样面对英军,清朝却远逊于缅甸阿富汗,其中杀敌数量让人汗颜。为何?道理很简单,清朝组织能力不行,远远不如英国。
一方面帝国晚期腐败丛生、文恬武嬉、贪生怕死,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其中被神化的八旗集团早已不堪一用。
一方面是清朝特殊的政权结构造成的,因为清朝是八旗集团统治,需要压制主体汉族才能维持统治,防汉甚于防洋。因此,清朝不敢轻易让汉人力量抬头(太平天国时是出现统治危机,才放开曾国藩等团练出现,一旦镇压太平天国后,立即就着手瓦解他们),不敢放手让汉人组织力量反抗英军,也不敢将战争时间拖的太长,于是就干净利落的投降了,因为洋人不抢他们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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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对比,民国时抗日战争、新中国抗美援朝,艰难不艰难?肯定远比清朝时艰难,但最终都坚持了下来,都还打赢了。反之,晚清外战全部失败(中法战争不败而败,最终还是战败)。为何换成了主体民族执政,中国就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其中很多问题还是值得思考的,不能因为“团结”就不反思,或者就避而不谈。
因此,清朝空有庞大的人力,却组织不起来,当然是不敢组织,实际就是没有什么力量;如果真正组织了,即便远达不到抗美援朝程度,也不至于那么惨。相比之下,英国是老牌殖民帝国,在“有组织的暴力”方面更具优势,对上清朝这种组织能力,自然更容易战而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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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虽然清朝GDP超过英国,但在GDP转化为军事战斗力方面远逊英国,在财政收入上又远逊英国,更重要的是在“人和”——组织能力上也远逊英国,在这种情况下,清朝在武器系统上还远落后于英国,如此清朝战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最后,可怕的不是清朝败了一次鸦片战争,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可怕的是清朝并未真正反思失败,并未因为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而做真正的改进,于是接下来清朝在长达71年中一直败给外敌(从甲午战争到抗美援朝不过60年),掏空了中国几千年积累的家底,挖的坑到现在还在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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