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国 ：国庆到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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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经过一夜奔驰，国庆节早上8点到达兰州站。黄河明珠——兰州，是黄河唯一穿主城区而过的省会，古称金城，有2000多年建城史。

谈到金城就免不了要提起一个人来。这个人的名字起得好哇，对，你肯定想起来啦，就是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西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如今人们还将他敬奉为消灾避难的门神。当年霍去病首次征战河西，就是从兰州渡的黄河。

霍去病是上天赐给大汉的战神，是汉武帝刘彻消除匈奴侵扰的一把利刃。霍去病十七岁就跟随舅舅大将军卫青在漠南攻打匈奴，战斗中，他枭雄剽悍，带领800轻骑孤军深入匈奴腹地数百里，“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所向披靡，全胜而归，斩杀匈奴相国、当户和单于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被封为冠军侯。

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命霍去病两次率领精锐铁骑出击匈奴，他长途奔袭，如风卷残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匈奴。春天，他6日内击溃5个匈奴部落；在焉支山南北杀得匈奴溃不成军；在皋兰山斩杀匈奴卢侯王和折兰王，俘获浑邪王的儿子、相国、都尉等并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夏天，他擒获单桓、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及降者二千五百人；直逼祁连山下的浑邪王城，攻下单于王城，俘虏五个匈奴王以及王母、单于阙氏、王子等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右贤王、浑邪王、休屠王逃跑。匈奴丢失祁连、焉支二山，从此退出河西，并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史记·大宛列传》记载：“金城河西西并南山（指祁连山）至盐泽（指罗布泊），空无匈奴。”

兰州，南有皋兰山，北有白塔山，中有黄河天堑，地理位置独特。河西之战后，霍去病非常看重现在兰州这个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的军事要地，奏明朝廷在此筑城。据说当初建城的时候，挖出了很多金疙瘩子，就命名为“金城”，兼有固若金汤之意。也正因如此，霍去病被称为“兰州之父”。如今这位超级战神的威猛雕塑矗立在兰州大地，仍然护佑着一方生灵。

为扫清匈奴余孽，公元前119年，他领命穿越茫茫大漠发起漠北大战，转战2000余里，活捉单于大臣章渠，诛杀北车耆王；越离侯山（今大兴安岭一带），渡弓闾河（今蒙古国东部的克鲁伦河），大败匈奴左贤王的凶猛骑兵。“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自此漠南无匈奴王庭。在汉军的凯歌声里，霍去病登上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的肯特山）筑坛祭天宣示大汉主权。《史记·匈奴列传》记载：（骠骑将军霍去病）“出代二千余里，与左贤王接战，汉兵得胡首虏凡七万余级，左贤王将皆遁走。骠骑封于狼居胥山，禅姑衍，临翰海（今贝加尔湖附近）后凯旋而还。”

霍去病征服河西走廊后，汉朝在河西设立了酒泉、敦煌、张掖、武威四郡。为打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扫清了障碍。汉昭帝刘弗陵执政期间先在兰州设立金城县，几年后设立金城郡。因城南有皋兰山，隋文帝杨坚改金城郡为兰州，兰州是进入河西四郡的门户，翻过乌鞘岭，就进入了河西走廊。

霍去病西征之时，不过二十来岁，他荡平河西，赶跑匈奴，消除西北边患，“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成就了万世伟业，不愧民族脊梁。这正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即便有如此胜绩，仍然有人指责汉武帝穷兵黩武，败光了文景之治攒下的雄厚家底，让人民饱尝战争之苦。假如当年没有经营河西四郡，匈奴会不会继续在边塞掳掠？河西走廊能不能纳入中华版图？连通西域诸国开辟丝绸之路会不会遥遥无期？历史不能假设，清末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的诗“金城置郡几星霜？汉代穷兵拓战场。岂料一时雄武略，遂令千载重边防！”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找出答案。

那天在酒店安顿好行李，已经上午9点多了。导游英子说，这一天给我们安排的是自由行动，可以先到宾馆楼下品尝兰州牛肉拉面，之后带大家到黄河风情线游览。黄河自西向东穿过兰州，黄河风情线沿黄河南北两岸铺展，就像我们家乡南阳的白河游览区，沿河绿化带设置观赏景点。

我们乘网约车去水车博览园，从那里进入风情线。网约车司机是名小伙子，人很热情，向我们介绍兰州名吃和风景，知道我们是跟团来的，今天没有集体行动。说了一句：“我明白，旅行社是让你们自己在兰州浪一浪啊。”我和老赵不由相视一笑。“浪一浪”是当地方言，就是我们常说的逛一逛、转一转、玩儿一玩儿。当地人说“浪该”就是逛街的意思。浪这个字，本义是很大的水波，也有其他引申出的意思。通常组合为浪花、浪涛、海浪、流浪等等。浪，在我们老家可不是个好词，表示放荡下流的意思。熟悉的朋友们开玩笑会说：“你别浪了”“你真浪里云”等。方言各有各的不同，我们说一个事比较美是“真得劲”，兰州人说黄河美是“真野性”。记得有一首东北歌曲叫《大姑娘美大姑娘浪》，这里面的“浪”，如果是贬义词，这歌能火遍大江南北吗？常言说“三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何况我们离家1000多公里呢，入乡随俗吧。

水车博览园的入口有一尊雕像，底座文字介绍说这个人叫段续，明朝官员，他在湖广做参议时，见当地竹木所制的筒车，利用水力激轮旋转抽水，很受启发。西北缺水，段续晚年辞官回到兰州，仿照筒车制作工艺，亲自画图设计，反复实验改进，制作出兰州水车，并推广到各地，把黄河水引出来浇灌良田，造福乡邻。水车博览园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水车，有摇的有推的还有脚踏的，我们亲自现场试用，还能引出水来。如今河边还有几座摩天轮一样巨大的水车，其中有的水车半径达16米，车轴是一根约需两人合抱的原木，它们依然缓缓旋转，黄河水从车轮低处灌进又长又斜的水筒，转到高处时水自动倒出来，落入渡槽，流到绿化带内浇灌花木。

黄河发源于青海省巴颜喀拉山，从青藏高原蜿蜒1800多公里奔腾而来，一路吸纳洮河湟水等大小支流，在西固进入兰州市区穿城而过。黄河风情线的河面很宽，最窄处也有一百多米，水很浑，河边有明显的厚厚泥沙堆积。当天下着雨，河道里风稍大。出发之前已经备好了雨伞、雨衣，既可以避雨又能挡寒。由于河上大桥众多，在这里看不见“黄河远上白云间”，只能感受其“东流到海不复回”。几只灰色的水鸟在沙洲上反复盘旋落下，有人说是大雁。天冷了，大雁此时该成群结队往南飞了。“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那几只鸟是不是掉队了？或者它们是雁群的探路者。

在一处桥下宽敞的河滩边，有很多小小的黑色鹅卵石，大家捡拾几枚，留作纪念。在这里，我们还亲身踏入了黄河之中。河滩边浅水中有一块大石头，我和老赵踏上石头，在那里拍照。扑进入黄河母亲宽阔温暖的怀抱，忘记了风吹雨飘。

在黄河母亲雕塑旁，人山人海。天南海北的游子簇拥在黄河母亲身边，争着和她拍照留念，她不急不躁，面带微笑，娴静安然。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润泽着壮美山川广袤大地；黄河母亲的胸襟是那么博大，哺育了所有中华儿女。国庆节来到黄河母亲身边，而且马上就要过八月十五，我也给黄河母亲鞠个躬，祝她国庆仲秋快乐，山川永固，福祚绵长。

在白塔山公园，欣赏了始建于元朝的白塔雄姿和周边巍峨山峦。踏上了那座水鸽子盘旋的网红铁桥，看“浩浩黄河水，东流长不息”，观“翩翩水鸽子，啄浪嬉旅人”。铁桥长230多米，桥上飞架5座弧形钢架拱梁。民国时，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改称中山桥。中山桥已经有116年历史，是黄河第一桥。2006年5月，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这座桥已经禁止通车，只允许步行走过。

白塔山黄河铁桥建成以前，南北两岸的人要过黄河，只能凭小船和羊皮筏子摆渡。有这样一首民谣说:

黄河害，黄河险；凌洪不能渡，大水难行船；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鬼门关！

由此见当时要过黄河是多么艰难，群众盼望建一座大桥，一直没有实现。中山桥原址曾有一座镇远浮桥，据说是明朝时一个王爷所修，如今在中山桥东南角还有锈迹斑斑的浮桥铁柱立在那里，见证者黄河桥的沧桑。

时任陕甘总督的清朝官员升允是洋务运动的支持者，在他的推动下兰州铁桥终于建成。1905年，升允在兰州设立了甘肃洋务总局，就是这个局负责与泰来洋行的德国商人喀佑斯签订建桥合同，从德国购买建桥的钢铁和水泥，由中国自己出工出人出运费，翻山越岭水陆转运马驮人扛将材料运到白塔山下金城关前。从1905年筹建到1909年竣工，历时5年，据说造桥的工料用银16万多两、运费14万多两。这座桥是黄河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桥梁，如今，黄河铁桥是兰州著名的风景，也记载了黄河的不朽传奇。

上午，我们在细雨中游览，虽说出行不太方便，但兰州平均年降雨量300多毫米，下雨对兰州毕竟是一件好事。中午，天晴了，蓝天白云下的风景线更加美丽。下午2点多，我们也等到了大李。大李是国庆节早上从北京坐高铁直接到兰州的。我们在酒店汇合之后，大约下午5点去酒店附近找牛肉拉面，找了几家都不开门或不做面，因为人家的牛肉面是早餐。最后在一家叫白建强牛肉面的饭馆对面看到了醉仙楼，决定在那里用餐，这顿饭是午餐和晚餐合在一起吃的。

醉仙楼临街而立，高大宽敞，它的建筑造型比较独特。入口处两层中式木结构门楼，两边对称外八字造型，斗拱高架，乌瓦覆顶，庄重肃穆，古色古香。门楼下层几根柱上有两副楹联记忆犹新，中间是：酒飘香肉飘香酒肉飘香，你满意我满意你我满意；外侧是：登楼引醉意试看虎皮斑斓猪蹄香软，避暑堪留客犹欣尘俗俱消兴致高雅。门楼中间从下到上有“归家”、“耕读第”和“醉仙楼”三个匾牌。仔细看悬挂在二层上的“醉仙楼”三个金色大字，呀嗨，远在兰州竟然遇见一个熟人。嗯？咋回事儿？那字落款是平凹，原来是大作家贾平凹的墨宝呀。开个玩笑，我认得他，他可不认得我哟！

大堂服务员介绍，饭店主打“陇上酱卤系列”“手工浆水面”等百余种陇上独特风味的地方菜肴。喝着“三泡台”茶，按照提示，通过微信扫码点餐，很快端上来酱排骨、卤味四拼、素三鲜、黑椒汁焗口蘑和灰豆子等特色菜，主食品尝了苏氏浆水面和扁豆面，味道还行。这个饭店通过餐具宣传“祈福白塔寺，宴请醉仙楼”，着重推介当地古八景：醉仙一梦、古刹晨钟、五泉飞瀑、兰山烟雨、白塔层峦、虹桥春波、梨园华光和莲池夜月。我想，上午已经品味黄河烟雨、饱览铁桥秋波、领略白塔层峦神韵，想必其他那些地方同样让人着迷。或许饮一瓶纯酿红川，而后在醉仙楼住宿一晚，就能体会醉仙一梦的况味。

饭后，我们几个重游黄河风景线，天虽渐渐黑了，人却越来越多。夜色朦胧中，一轮明月高挂在白塔山上空，白塔山公园霓虹闪烁，九曲安澜厅熠熠生辉，露天国庆文艺表演精彩纷呈，中山桥七彩变幻，华灯辉映的游轮在宽阔河面上穿梭，熙熙攘攘的游人在百年老桥上漫步，处处洋溢着欢乐祥和。黄河第一桥夜色迷人，让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间夜深了，在回宾馆前顺路到灯火如昼的正宁街小吃夜市逛了一圈，人很多，很拥挤，很喧闹，就像小时候赶年集。锅勺叮当声、烧烤嗞嗞声、摊点叫卖声夹杂着游客的谈笑声，各色美食混合着牛羊肉汤汁的香味飘散在空中，氤氲在街巷里，随便来点夜宵是一种口福，即便不品尝美味也是一种享受。“人间烟火气，至味是清欢”，或许就是那道街闻名天下的缘由。

兰州想去参观的地方多，可惜我们没有时间，第二天早上5点就得起床赶路，无法一一欣赏兰州独有的靓丽风光，不能细细品味金城沉淀的历史故事，只好后会有期了。

作者简介

李志国，河南省南阳社旗县饶良镇人，喜爱读书散步，现在社旗商务部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