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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听闺蜜怂恿,临时要8万下车费,新郎去取钱未回,新娘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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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车稳稳停在我家院子门口时,震天的鞭炮声炸响了。

红色的碎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铺满了崭新的水泥地。

我满脸是笑,推开车门,绕到另一边,准备迎接我的新娘,李梦。

车窗贴着大红的喜字,看不清里面。

我敲了敲窗。

车窗降下一条缝,露出来的是伴娘,也是李梦最好的闺蜜,王丽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陈阳,想让梦梦下车,可没那么容易。”她笑着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算计。

我笑着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丽丽姐,行行好,吉时快到了。”

王丽捏了捏红包,撇了撇嘴,“这点儿,可不够啊。”

我的心,咯噔一下。

“梦梦说了,没有八万八的下车费,这车门,她今天就不开了。”

王丽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远去,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八万八?

下车费?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张在车窗缝隙里若隐隐现的,我曾以为无比熟悉的脸。

阳光下,她的婚纱洁白如雪,头纱上的碎钻闪着光,可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爸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乡亲们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对着车窗里的李梦,一字一句地说:“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取。”

然后,我转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坐上了我哥们的车。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我那场盛大的婚礼,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我和李梦,是自由恋爱。

我们是大学同学,在同一个社团,她活泼开朗,像一束阳光,照亮了我有些沉闷的大学生活。

我家在农村,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辈子省吃俭用,供我读完了大学。

我深知这份不易,所以拼命学习,努力工作,想给他们,也想给我和李梦一个更好的未来。

李梦知道我的家境,起初,她并不在意。

她说:“陈阳,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上进心,不是你的钱。”

我信了。

我以为,我们是奔着爱情去的,可以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雨。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省城。

我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从底层做起,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为了一个项目,几天几周都回不了家。

李梦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作清闲。

她时常会抱怨我陪她的时间太少,但我总是耐心地解释:“梦梦,再等等,等我升职了,稳定了,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她会抱着我,点点头,说:“嗯,我相信你。”

那些年,虽然辛苦,但很甜。

我们租住在城中村十几平米的小单间里,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旧风扇。

我会买她最爱吃的西瓜,用凉水浸着,等她下班回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她会给我洗堆积如山的臭袜子,一边洗一边念叨我邋遢,但眼神里全是温柔。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们白头。

我错了。

改变,是从她的闺蜜王丽,嫁了一个有钱的二代开始的。

王丽的婚礼,极尽奢华。

回来后,李梦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她开始频繁地提起王丽的新包,新车,新房子。

“陈阳,你看王丽,她老公给她买的那个包,要两万多呢。”

“王丽说,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点,不然男人是不会珍惜的。”

“他们家换车了,宝马呢,真气派。”

我沉默地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我安慰她:“梦梦,别跟人比,我们有我们的幸福。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在这儿买套小房子,好不好?”

她嘴上说着好,但眼里的失落,我看得分明。

从那以后,她开始变了。

她不再满足于路边摊的麻辣烫,开始追求精致的西餐。

她不再喜欢我送她的几十块钱的银耳钉,开始暗示我她喜欢某个品牌的项链。

我们的争吵,也渐渐多了起来。

每一次争吵,都离不开一个字——钱。

我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我加班的时间更长了,想多赚点钱,满足她的愿望。

可我的努力,似乎永远也追不上她日益膨胀的欲望。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向她求了婚。

我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枚一克拉的钻戒。

她看到戒指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那光就黯淡了下去。

她说:“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小。”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双方父母见面,商量彩礼。

我爸妈带着毕生的积蓄,还有跟亲戚们借来的钱,凑了十万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亲家,我们家条件不好,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所有了,以后,我们一定把梦梦当亲闺女一样疼。”我爸搓着手,满脸的紧张和讨好。

李梦的妈妈看了一眼那堆钱,没说话。

李梦的爸爸清了清嗓子,说:“现在的行情,十八万八是起步价,图个吉利。”

我爸妈的脸,瞬间白了。

十八万八,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

我刚想开口,李梦拉了拉我的衣袖,对我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我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第二天,他眼圈通红地告诉我:“阳阳,别担心,钱的事,爸妈来想办法。”

为了那十八万八的彩礼,我爸妈卖掉了准备养老的几亩地。

又挨家挨户地去求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点头哈腰,说尽了好话,才勉强凑够。

我拿着那笔钱的时候,感觉重如千斤。

那不是钱,是我爸妈的血汗,是他们的尊严。

我把钱交给李梦家的时候,她妈妈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她说:“这就对了,彩礼要得多,说明你们家重视我们梦梦。”

我看着李梦,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她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好陌生。

婚礼的筹备,几乎掏空了我们家的一切。

婚房是家里老房子翻新的,刷了新墙,铺了新地砖,我爸妈把他们卧室里最好的家具都搬到了我们的新房。

婚车是找村里做生意的朋友借的,一排奥迪,在村里已经算是顶级的排场。

我以为,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

我以为,她会体谅我的不易,体谅我父母的艰辛。

婚礼前一天晚上,王丽来了。

她拉着李梦,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很久。

我隐约听到“下车费”、“考验”、“面子”之类的词。

我心里有些不安,但看着李梦脸上兴奋又期待的神情,我把那份不安压了下去。

我想,也许是我想多了。

毕竟,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了。

车子在乡间小路上飞驰。

开车的哥们赵磊,也是我的伴郎,气得直砸方向盘。

“陈阳,这婚不能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临场加价,把我们当什么了?提款机吗?”

“他们家怎么能这样?十八万八的彩礼还不够?现在又要八万八的下车费,他们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我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脑子里,全是刚才院子里的那一幕。

我爸妈佝偻着身子,满脸的无助和屈辱。

乡亲们指指点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李梦和王丽坐在婚车里,像两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审判着我们全家的尊严。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最后,冻成了一块冰。

“去县城。”我哑着嗓子说。

赵磊愣了一下,“去县城干嘛?真去取钱啊?我们哪有钱啊!”

“不去取钱。”我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冷得吓人,“去找个律师。”

赵磊被我的样子惊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调转车头,向县城的方向开去。

路上,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李梦打来的,是她爸妈打来的,是我爸妈打来的。

我一个都没接。

我拿出手机,给我爸发了条短信。

“爸,别担心。让亲戚朋友们先去酒店吃饭,就说我去取钱了,路上堵车,晚点到。酒席的钱不能浪费。”

发完短信,我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三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我想到我爸妈为了那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夜白了头。

我想到我妈把她陪嫁的金镯子都拿出来,换了钱,给我置办婚礼的东西。

我想到我爸,一个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了借钱,在亲戚家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最便宜的烟,低声下气地求人。

而李梦呢?

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在王丽的怂恿下,她把这场婚礼,当成了一场最后的敲诈。

她要的不是我的爱,不是我们未来的家。

她要的,是钱,是面子,是压垮我们全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背叛。

我爱了三年的女孩,在最重要的这一天,亲手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车子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门口。

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西装,推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我家院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越升越高,炙烤着大地。

婚车里的空调开着,但李梦的心,却越来越焦躁。

“他怎么还没回来?取个钱要这么久吗?”她不停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次又一次显示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王丽起初还很得意,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别急嘛,梦梦,八万八也不是小数目,估计是去凑钱了。这正好说明,陈阳是在乎你的,为了你,他愿意去借钱。”

“男人嘛,就得逼一逼,不逼他一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大潜力。”

李梦听着,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安定,变成了恐慌。

院子里的人,渐渐散了。

我爸妈按照我的短信,招呼着亲戚们去镇上的酒店入席。

只剩下一些看热闹的邻居,还在远处指指点点。

“这新娘子也太作了,彩礼都给了,还搞这么一出。”

“是啊,看陈阳家那老两口,脸都白了,真是造孽哦。”

“我看这婚,悬了。”

这些话,断断续续地飘进车里。

李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开始后悔了。

她只是想听王丽的,给自己挣点面子,考验一下陈阳。

她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丽丽,要不……就算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李梦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丽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也没想到,陈阳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而且还关了机。

这跟她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按照她的想法,陈阳应该会焦急地在车外哀求,然后他爸妈会拿钱出来,息事宁人。

李梦风风光光地下车,既拿了钱,又挣了面子。

可现在,陈阳走了,把他们晾在了这里。

“现在说算了?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要是下车,不就成了个笑话?全村人都会笑话你,竹篮打水一场空。”王丽咬着牙说。

“可是……可是他万一真的不回来了怎么办?”李梦的眼泪掉了下来,花了精心画好的新娘妆。

“不可能!”王丽斩钉截铁地说,“他家为了这场婚礼,花了多少钱?亲戚朋友都请了,酒店酒席都定了,他敢不回来?他丢不起这个人!”

话是这么说,但王丽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我打电话,同样是关机。

她又打给赵磊,通了。

“赵磊,你们在哪儿呢?陈阳呢?让他赶紧回来,梦梦都等急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电话那头,赵磊的声音冷冰冰的。

“急了?刚才在车里逼钱的时候怎么不急?陈阳正在到处借钱呢,八万八,你以为是八块八啊,说有就有?”

说完,赵磊就挂了电话。

王丽握着手机,愣住了。

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梦的父母也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语气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后来的焦急和担忧。

“梦梦啊,怎么回事啊?陈阳还没回来吗?”

“你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要不你先下车,有话好好说。”

李梦握着电话,泣不成声。

“爸,妈,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现在怎么办啊……”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想起了我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想起了我为了给她买一个她喜欢的礼物,吃了半个月的泡面。

想起了我背着发高烧的她,在深夜里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诊所。

想起了我笨拙地学着做她爱吃的菜,结果烫了一手的泡。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她一直以为,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她一直以为,无论她怎么“作”,我都不会离开她。

直到今天,我用最决绝的方式,给了她一个耳光。

原来,人心是会冷的。

原来,爱是会被消磨殆尽的。

太阳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拉长了婚车的影子。

那辆扎着鲜花和气球的婚车,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

李梦坐在里面,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我的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律师告诉我,因为我们没有领结婚证,婚礼没有完成,这笔彩礼,在法律上属于以缔结婚姻为目的的赠与。如果婚姻没有缔结,我有权要求全额返还。

至于下车费,更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敲诈勒索。

我握着那份律师出具的法律意见书,感觉手里握着的是我的底气和尊严。

赵磊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好了?”

我点点头,“想好了。”

“不后悔?”

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尽的苦涩和释然。

“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点看清她。”

我们开车去了镇上的酒店。

酒店里,宾客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我爸妈坐在主桌,强颜欢笑地应酬着亲戚。

看到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妈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眼圈都红了。

“阳阳,你回来了?钱……钱取到了吗?新娘子呢?”

我爸也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反手握住我妈冰凉的手,轻声说:“妈,别担心。”

然后,我走上台,拿起了司仪的话筒。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大厅。

“各位叔叔阿姨,各位亲朋好友,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关切的脸。

“但是,很抱生,这场婚礼,取消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啊?”

“新娘子呢?不是说去取钱了吗?”

我妈的身体晃了一下,幸好我爸及时扶住了她。

我对着话筒,继续说道,声音平静而坚定。

“今天,本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准备好了一切,去迎接我的新娘。但是,在我的家门口,我的新娘,向我索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下车费,不给钱,就不下车。”

“大家可能觉得,结婚嘛,要点彩头,图个吉利,很正常。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家已经按照女方的要求,给了十八万八的彩礼。”

“这笔钱,是我爸妈卖了地,借遍了亲戚,才凑齐的。我们家,已经被掏空了。”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不是金钱。但今天,我明白了,我错了。”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强忍住了。

“我陈阳,虽然穷,但我有骨气。我父母,虽然是农民,但他们有尊严。”

“我娶的是媳妇,是和我共度一生,孝顺父母的伴侣,而不是一尊用钱堆起来的菩萨。”

“所以,这个婚,我不结了!”

“今天这顿饭,不是我的喜宴,而是我,陈阳,代表我们全家,办的答谢宴!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我拿起桌上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像火一样在烧。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台下,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

紧接着,掌声雷动。

我的大伯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说:“阳阳,好样的!咱老陈家的人,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对!不结的好!这种女人,娶进门也是个祸害!”

“就是,什么玩意儿,把婚姻当买卖!”

亲戚们义愤填膺,纷纷出言支持我。

我爸走到我身边,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虎目含泪。

“儿子,你长大了。爸支持你。”

我妈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的儿啊……委屈你了……”

我抱着我妈,感受着她瘦弱的肩膀在颤抖,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我拿出手机,开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涌了进来。

我没有看,直接找到了李梦的微信。

我给她转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

然后,我给她发了一段话。

“李梦,你不是要八万八吗?我给你。但这笔钱,不是下车费,是分手费。”

“我们的婚礼取消了。今天这顿饭,是我家的答谢宴,你和你家人,就不必来了。”

“至于那十八万八的彩礼,以及我们家购买的所有金银首饰等物品,我的律师会正式联系你,请你依法返还。因为我们的婚姻,并未成立。”

“祝你,找到一个能满足你所有金钱欲望的男人。”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发完这条信息,我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虽然疼,但更多的是解脱。

赵磊开车,送我回了家。

院子里,那辆孤零零的婚车,终于开走了。

地上,还残留着鞭炮的红屑,和一些被丢弃的喜糖。

一片狼藉,像一场闹剧的收场。

邻居们看到我回来,都围了上来。

“阳阳,没事吧?”

“别难过,为了那种女人不值得。”

我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没事,谢谢大家关心。”

回到空荡荡的新房,看着满眼的红色,我觉得无比的讽刺。

墙上,还贴着我和李梦的婚纱照。

照片上,我们笑得那么甜。

我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摘了下来,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我坐了一会儿,开始动手,把房间里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打包起来。

她的衣服,她的化妆品,她送我的礼物……

每收拾一样东西,就有一段回忆涌上心头。

甜蜜的,争吵的,温馨的,冷漠的……

我曾以为,这些是构成我们爱情的全部。

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晚上,爸妈回来了。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一起收拾。

妈妈把那些红色的喜字,一张一张地撕下来。

爸爸把那些打包好的东西,一箱一箱地搬到院子里。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的痛。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以为我会恨她,恨她的贪婪,恨她的绝情。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竟然没有太多的恨意。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也许,当爱消失的时候,恨也就不存在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他说,他已经联系了李梦的家人,对方情绪很激动,拒不承认有返还彩礼的义务。

“陈阳,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要走法律程序。”

“好,我准备好了。”我平静地回答。

我就是要走法律程序。

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们家的钱,我还要为我爸妈,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婚姻不是买卖,尊严不能践踏。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

我收集了所有转账记录,购买金器的发票,以及和李梦家商议彩礼时的录音。

幸好,当初我留了个心眼。

那段录音里,清清楚楚地记录了她父母要求十八万八彩礼,以及这笔钱是作为缔结婚姻的条件。

我还请了几个婚礼当天在场的亲戚朋友,作为人证。

他们都愿意为我出庭作证。

这件事,很快就在我们十里八乡传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我做得对,男人就该有骨气。

也有人说我太绝情,不给女方留一点余地。

李梦家,成了全村的笑柄。

听说,李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没出门。

她妈妈到处跟人说,是我家欺负人,悔婚在先,彩礼是他们家的精神损失费。

王丽也销声匿迹了,听说她老公知道了这件事,跟她大吵了一架,怪她多管闲事,丢人现眼。

我没有理会这些流言蜚语。

我只是在等待开庭的那一天。

一个月后,法院开庭了。

我和李梦,在法庭上再次相见。

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悔意?

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法庭上,我的律师提交了所有的证据。

转账记录,购物发票,现场人证,以及那段关键的录音。

李梦的律师,辩称彩礼是自愿赠与,并且婚礼取消的责任在我,是我单方面悔婚,对我方造成了巨大的名誉和精神损失。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我全程都很冷静。

直到,李梦的律师,开始歪曲事实。

他说:“我的当事人,只是在婚礼当天,和新郎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索要下车费,是当地的风俗,为了讨个彩头,并没有恶意。但原告方,却借题发挥,小题大做,恶意悔婚,给我方当事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玩笑?”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看着李梦,冷笑着问她:“李梦,你告诉我,这是一个玩笑吗?”

“你坐在婚车里,把我父母的尊严踩在脚下,把我们三年的感情当成筹码,这是一个玩笑吗?”

“你看着我爸妈为了凑齐彩礼,一夜白头,四处求人,你心安理得地收下那笔钱,这也是一个玩笑吗?”

“你和你的好闺蜜,把我的婚姻,当成一场精心策划的敲诈,这也是一个玩笑吗?”

我一声声的质问,像重锤一样,敲在李梦的心上。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法官敲响了法槌,示意我保持冷静。

我坐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最终,法庭的判决下来了。

法院认定,该彩礼是以缔结婚姻为目的的附条件赠与,现婚姻目的未能实现,李梦方应全额返还十八万八千元的彩礼,以及所有金银首饰。

至于李梦方提出的精神损失赔偿,因其在婚礼当天临时索要高额下车费,存在过错在先,法院不予支持。

宣判的那一刻,我看到李梦的母亲,在旁听席上瘫软了下去。

李梦也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一丝快意。

我的心里,只有一片荒芜。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我们都输了。

走出法院,阳光有些刺眼。

我爸妈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出来,他们迎了上来。

“儿子,都结束了。”我爸说。

我点点头。

是啊,都结束了。

我的人生,也要重新开始了。

判决生效后,李梦家很不情愿地把钱和东西还了回来。

听说,他们家为了还钱,又把钱借了一圈。

李梦也从那家公司辞了职,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们的故事,到此为止。

生活,还要继续。

我把家里的新房,重新装修了一下。

撕掉了所有的红色,换成了简单的白色和原木色。

看起来,清爽又明亮。

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工作和陪伴父母上。

周末,我会开车带他们去城里逛逛,给他们买新衣服。

晚上,我会陪我爸喝点小酒,听他讲过去的故事。

我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说:“阳阳,看到你现在这样,妈就放心了。”

我知道,这场失败的婚姻,对他们的打击,不比我小。

但我必须振作起来,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一年后,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公司升了职,加了薪。

我用自己的积蓄,加上家里还回来的彩礼钱,在县城里,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虽然不大,但那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拿到钥匙的那天,我爸妈摸着新房的墙壁,眼睛里闪着泪光。

“好,好啊,我们阳阳有出息了。”

我看着他们,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我的心里,好像缺了一块。

我不再轻易相信爱情,也不再对婚姻抱有幻想。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李梦。

我会想起,在大学的操场上,她穿着白裙子,对我笑的样子。

我会想起,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我们分吃一碗泡面的日子。

那些曾经的美好,是真的。

只是,后来,我们都变了。

是我们走得太快,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浮躁?

我不知道答案。

又过了一年,经亲戚介绍,我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孩。

她叫林晓,是镇上的一名小学老师。

她长得不如何惊艳,但很耐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温暖。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

我坦诚地告诉了她我过去的一切,包括那场失败的婚礼。

我以为,她会介意。

但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对我说:“都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未来。”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诚。

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我们开始交往。

和林晓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

她从不向我索取什么,也从不和别人攀比。

她会因为我给她买了一束花,而开心一整天。

她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盏灯,温一碗汤。

她会陪我爸妈聊天,听他们说那些陈年旧事,从不嫌烦。

我妈拉着我的手,悄悄说:“阳阳,这个姑娘好,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点点头。

我知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看错了。

半年后,我向林晓求了婚。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昂贵的钻戒。

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傍晚,我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然后拿出了一枚我亲手用木头雕刻的戒指。

“晓晓,我没有多少钱,但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去对你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去领了证。

领证那天,阳光正好。

我们商量着,婚礼简单办,请一些至亲好友,吃个饭就好。

林晓的父母,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

他们说:“我们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彩礼什么的,你们看着给,意思一下就行。只要你们俩以后日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最后,我们给了六万六的彩礼,图个吉利。

林晓的父母,又把这笔钱,连同他们自己添的钱,一起给我们,作为我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婚礼那天,我开着自己的车,去接我的新娘。

没有豪华的车队,没有喧闹的鞭炮。

只有几个最好的朋友,一路欢声笑语。

林晓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没有繁复的婚纱,却美得让我移不开眼。

她笑着,走向我,主动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她握着我的手,说:“陈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湿润。

我用力地点点头,“嗯,一家人。”

车子缓缓启动,向着我们的新家,向着我们光明的未来,驶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那些过去的伤痛和不堪,仿佛也随着这风景,一起被我甩在了身后。

我知道,前面,有更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

而这一次,我身边,有了一个对的人。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林晓是个很好的妻子,把我们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爸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她也从没有过半句怨言,对我爸妈,比对我还好。

我妈经常拉着林晓的手,感慨地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让她遇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我也努力地工作,想给我们这个家,提供更好的生活。

生活,就像一条平静的河流,缓缓向前流淌。

我以为,关于李梦的一切,已经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抹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赵磊的电话。

“陈阳,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他的语气有些神秘。

“谁啊?”

“王丽!”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找你干嘛?”

“不是她找我,是我在商场碰到的。她……她过得好像不太好。”赵磊的语气有些唏-嘘。

“她老公跟她离婚了,嫌她太拜金,太爱管闲事。离婚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

“她现在一个人,租了个小房子,在商场里当导购呢。”

我沉默了。

对于王丽,我谈不上同情。

如果不是她,或许我和李梦,不会走到那一步。

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归根结底,还是李梦自己的问题。

“那……李梦呢?她有李梦的消息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赵磊沉默了一会儿。

“有。王丽说,李梦……也离婚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

“她当初离开我们这儿之后,很快就通过相亲,嫁到了外地。嫁的那个男人,家里条件确实不错,开了个小厂。”

“但是,那个男人,脾气不好,还爱喝酒。喝多了,就打她。”

“她婆家的人,也看不起她,觉得她就是图他们家的钱,对她很刻薄。”

“她过得很不开心,后来受不了了,就离了婚。因为是她自己要离的,也没分到什么财产,就拿了点补偿,回了娘家。”

“现在,就待在家里,也不出门,听说精神状态不太好。”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点了支烟。

晚风吹来,有些凉。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幸灾乐祸吗?好像没有。

是同情吗?也谈不上。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当初,她为了钱,放弃了我。

如今,她得到了钱,却失去了更多。

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验证了那句话: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弹了弹烟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身后,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抱住了我。

是林晓。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儿抽烟。”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转过身,把她揽进怀里。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她没有追问,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胸口,轻声说:“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有爸妈,有我们的家。”

我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着全世界。

是啊,都过去了。

我的人生,不应该再被过去所累。

我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珍惜这个,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的女人。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有你们,就够了。”

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地洒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我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一页,写满了平淡,写满了温馨,也写满了,我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至于那些曾经的人和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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