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考古，晚上盗墓！考古界的双重身份代价竟然很低

徐州警方将一伙人抓了，收回了四千多件文物。

这事儿一开始是从市场上的一件商代弓形器露了面被查出来的。有人把东西送上了拍卖或交易链条，流向一圈后，有人眼尖，线索被拽了出来，警方顺着这条线才一步步掀开这个团伙的面罩。案子查清后可以看到，这不是一群粗人摸黑刨墓的草台班子，而是个有专业背景、有分工、有暗语的团队——修复师、期刊作者、文物勘探公司负责人都在里面。其中一个主要嫌疑人李某，既搞修复又有点名气，查出来从中获利上千万，最后被判十年十个月，罚两万块钱。

把时间再往前拉一点看，参与人员的身份挺关键。李某是本地懂修复的，还是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关某在专业期刊上发过文章，名下还有文物勘探公司。团队里还有负责出资、协调的，也有专门下地勘探的“技术人”。有了这种专业能力，他们能看得出哪个坟有戏，能判断墓室的层位和埋藏关系，也知道在哪儿下手能拿到“好货”。可问题是，这些专业技巧被用在了犯罪上：挑无人巡查的时段、换假牌夜间会合、用炸药一口气把石层炸开，然后连夜回填，尽量把外表弄得像没动过。

他们最让人心痛的做法，是对重要墓葬动过手。调查显示，他们掘过一处全国重点保护单位——西汉楚王刘交王后的陪葬墓，还用炸药把墓体结构炸毁。考古里最讲究的是分层记录、上下文联系，任何一次发掘都要把每一层、每一件东西的位置、关系记录清楚。可他们用爆破一干就把这些关联打散了：泥土层被搅成了无序堆积，原本能说明陪葬关系的骨骼或器物摆放位置被摧毁，很多信息根本没得补救。现场的描述里还提到，回填的土经常是临时搬来的，和原地层性质不同，留给后人的只有一堆没有意义的土块。

案发后警方在行动中查扣了大量东西。四千多件文物只是目前清点出来的数量，背后可能还有更多流到其他手里的。现场发现了伪装的车辆、临时仓库、回填用的机械工具，还有用于联系和暗号的记录。团队作案节奏快，分工明确：有人出钱叫“掌眼”，组织者叫“支锅”，勘探的人自称“认眼”，真正下地挖的叫“土龙”，望风的叫“看盘子”。钱也用暗语，一百块说“一块”，一万叫“一方”。这些行话不是学术讨论时的行列术语，而是为了犯罪方便而形成的黑色内部语言。

被挖出来的东西流向也不是简单卖一卖了事。调查显示，一部分直接进黑市，被买家现场拿走；一部分被藏进私人仓库，躺着不动；还有一部分通过复杂的中间人网络，最后进入拍卖市场或者被转到境外。追查这些流向往往很难，因为链条长、节点多、每一环节都有人愿意闭嘴。警方这次能破案，也是因为交易链的一端露了马脚，把整个网络牵出来。

这类案件在业内不稀奇，但每一次都让人揪心。近几年有几起类似案例被披露：辽宁红山文化遗址里，曾有人把一件五千五百年历史的玉猪龙私藏后以高价卖掉；陕西一次唐代墓发掘中，领队把一件鎏金铜马俑“暂存”私人仓库，后来出现在境外拍卖会上；还有2021年山西一案，主犯曾是博物馆保安；2022年河南的盗墓组织里，多名成员有地质勘探背景。这些事说明了一个现实：专业能力如果缺了职业操守，会把破坏变成高效率、低风险的事。

面对这种情况，业内和社会上出现了几类声音。有人说行业监管要更严格，尤其是对那些有资格从事勘探、修复的人要有更细的审查和动态监管；有人主张把技术手段用起来，比如把遗址巡查、监控和市场流通监管做得更细、更智能；还有人希望扩大公众监督，让更多人在发现可疑交易、现场异常或有人买卖文物时能及时举报。事发之后，相关管理部门也开始做应急处置，清点和鉴定被追回的物品，同时在考虑长远措施，目标是把那些专业知识用到保护上，而不是用来毁掉历史。

司法程序还在走。抓到的人中既有决策层，也有一线操作人员，不同人会按其参与程度分别追究非法持有、买卖文物、破坏文物保护单位等罪责。被追回的文物目前在做清点、分类、鉴定和修复前的处理，专家会尽力挽回还能挽回的东西，但许多原本靠地层和摆放关系才能解释的历史信息已经没法还原。修复和鉴定要走很长的一条流程链，时间长、程序复杂，一件件物品要经过比对、检测、登记才能进入国家保护渠道。

这件事也把行内外的界限拉得更明白。真正做考古或文物保护的单位，按规矩发掘、分层记录、公开报告、把文物交到国家名下；那些盗掘的人目的是赚钱，办案时常用回填、假证、假牌、暗语来遮掩。公众看到的不是两种不同的技术能力，而是技术被用在保护和被用在摧毁之间的选择。看到有的人白天在博物馆或研究机构“护宝”，晚上转身去当“摸金校尉”一样去赚钱，确实让人无奈。

案件还会继续，有些人会被起诉，有些物品还在追索中。被抓回的文物需要时间去找出处、确权、做保护处理，能恢复的会尽量努力恢复。对普通人来说，能做的事也很简单：遇到疑似走私、拍卖渠道不明的古董或有明显来自发掘地的文物信息时，及时向有关部门反映；看到有人夜里在遗址周围翻地或有异常车辆、可疑作业，也尽量报警。历史的东西不是谁的私人收藏能随便决定去留的，它关系到公共的记忆和研究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