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浩在保卫部审讯室离奇死亡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金明哲的脑海中引爆。据流传出来的说法,崔大叔是“畏罪自杀”,用撕碎的衣服拧成绳状,吊死在拘留室的窗栏上。可金明哲比谁都清楚,崔大叔绝不会自杀——那个信号增强模块是被栽赃的,而栽赃者要么是朴永日,要么是神秘的“火炬派”。
更可怕的是,第二天清早,金明哲刚走进车间,就发现工友们看他的眼神变了。那种躲闪、怀疑和恐惧交织的目光,让他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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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哲同志,请立即到保卫部办公室。”两名面色冷峻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审讯室里,之前逮捕崔成浩的中年军官——李国哲大校,正襟危坐。桌上摆放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金明哲瞥见里面有自己的档案照片,还有几张他在百货公司附近的监控照片。
“金明哲,我们知道你与崔成浩关系密切。”李国哲的声音冰冷如铁,“他死前留下了一份认罪书,承认窃取国家机密,并指认你为同伙。”
金明哲心头一震,但面色竭力保持平静:“李国哲大校,我是忠于党和领袖的技术人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
“是吗?”李国哲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那是他在牡丹峰剧场外驻足的照片,拍摄时间正是他收到第一次神秘联络的那天。“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频繁出现在这些地方?”
金明哲的脊背渗出冷汗。他们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我去欣赏艺术,这也有问题吗?”
李国哲冷笑一声,又抽出另一张照片——竟然是他在工厂仓库内藏匿“火种”电路板的模糊影像!“那这个呢?私自藏匿未经登记的技术设备,与境外势力联络,这些足以定你叛国罪!”
金明哲感到一阵眩晕。他们竟然找到了“火种”的藏匿处!但仔细看那张照片,角度有些奇怪,似乎是透过缝隙偷拍的,而且电路板并没有完全暴露在画面中。他们可能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朴永日走了进来。他与李国哲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明哲同志,情况很糟糕。”朴永日坐在他对面,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急切,“李国哲是最高领导直接指派的新调查组负责人,他手握特殊权力,连我都无法干预。崔成浩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我没有背叛祖国。”金明哲直视着朴永日的眼睛。
“我相信你。”朴永日向前倾身,压低声音,“但证据对你不利。李国哲已经掌握了你在百货公司与不明身份人员接触的证据,还有你私自改造千里马系统的记录。唯一缺少的,就是你藏匿的那个设备——他们还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很快就会去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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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哲心跳加速。朴永日知道“火种”的存在!
“我可以保护你,明哲。”朴永日的眼神变得锐利,“李国哲也要遵从一定的程序。只要你交出那个设备,加入我们,我可以安排你成为我们的技术顾问,不仅洗清嫌疑,还能真正发挥你的才能。我们‘星火’的改良派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终于摊牌了。金永哲明白,朴永日就是要趁此机会逼他交出“火种”,并彻底绑在他的战车上。
“我需要时间考虑。”金明哲拖延着。
“你没有时间了!”朴永日厉声道,“李国哲的人可能已经去了你的宿舍。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名士兵快步走到朴永日身边低语几句。朴永日脸色微变,转向金明哲:“他们已经在搜查你的房间了。这是最后的机会,明哲。”
金明哲感到一阵绝望。如果他们找到“火种”,一切就完了。但交给朴永日,也不过是成为另一派系的工具。
突然,工厂的广播系统传来一阵杂音,接着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向着未来》!这是“火炬派”的联络信号!
朴永日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骤然变得警惕。
广播声打断了搜查行动,金明哲被暂时押回拘留室。就在他被两名士兵押送穿过厂区时,一个穿着工装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迅速将一个小东西塞进他的口袋。
在拘留室里,金明哲趁机查看——那是一个微型的无线电接收器和一个纸条:“今晚八点,频率113.5。‘火炬’有办法救你。”
金明哲小心翼翼地将接收器藏在内衬口袋里,大脑飞速运转。他现在腹背受敌,一边是国家保卫部的追捕,一边是朴永日的胁迫,另一边是“火炬派”的引诱。他必须做出选择。
晚上八点,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金明哲悄悄戴上耳机,调至113.5频率。
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传来:“金明哲同志,我们是‘火炬’。朴永日出卖了崔成浩,也准备出卖你。只有我们真正理解‘启明星’的意义。”
“是你们杀了李秀哲?”金明哲压低声音质问。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声音回答:“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目标。李秀哲即将背叛,我们不得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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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哲感到一阵恶心。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一条生命的消逝。
“你们想要什么?”
“‘火种’不能落在朴永日手中,他的改良派只会延续这个腐朽体制。真正的变革需要烈火,而非星火。我们可以救你出来,但条件是你加入我们,并交出‘火种’。”
金明哲闭上眼睛。他明白了,无论哪一方,都只把“火种”视为争夺权力的工具,而非造福人民的技术。
“我需要考虑。”他切断了通讯。
深夜,金明哲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无法入眠。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门锁被轻轻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那个在百货公司见过的女售货员!
“快走!朴永日的人马上就到,他们不打算让你活着离开!”她急切地低语。
“你是谁?”金明哲警惕地问。
“‘火炬’的联络人,尹善美。”她快速回答,“朴永日发现你拒绝了他,决定清除你。保卫部里也有他的人,会制造你‘自杀’的现场,就像崔成浩一样。”
金明哲心头一震。他迅速做出决定——必须逃离,但不能跟“火炬派”走。
“好,我跟你走。”他假装同意。
尹善美带他悄悄穿过走廊,两名守卫已昏迷在地。他们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来到厂区边缘的一个废弃仓库。
“我们的人会在十分钟内接应我们。”尹善美说,警惕地观察着窗外。
金明哲注意到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他必须尽快脱身。
“我有个问题,”他说,“如果‘火种’意味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不让它自毁?我设置了安全机制,一旦错误使用,所有数据都会消失。”
尹善美转过身,眼神锐利:“你不能!那是我们唯一的——”
就在这时,金明哲趁其不备,猛地扑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枪。两人扭打在一起,尹善美身手矫健,一个反手将金明哲摔倒在地。
“我本不想这样,金明哲同志。”她喘着气,重新捡起手枪,“但‘火种’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外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和喊叫声。尹善美分神的刹那,金明哲一脚踢中她的手腕,手枪飞了出去。他迅速冲向仓库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金明哲知道,从现在起,他真正成了孤身一人。保卫部、朴永日的“星火”改良派、“火炬派”激进分子,所有人都在追捕他。但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牌——在第一次发现被监视后,他就将“火种”电路板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藏在千里马生产线的一个隐蔽接口内。
现在,他必须取回“火种”,并找到一个既能自保又能让技术真正造福人民的方法。他想起了车间里那些渴望进步的工友,那些在贫困中仍坚持理想的普通人。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希望,而不是那些争权夺利的派系。
在潜入工厂的路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他不能只是守护“火种”,他必须点燃它——但不是为了任何一个派系,而是为了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
黎明前的平壤,夜色最深。金明哲像影子一样移动,他知道,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包括他自己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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