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平壤空旷的深夜街道上演着生死时速。引擎轰鸣,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每一次甩尾、每一次急转,都让林悦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后方,朝鲜安保部队的车辆紧追不舍,子弹不时击中车身,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留下狰狞的弹孔。
“坐稳!抓紧!”司机,那位李参赞派来的冷峻男子,此刻展现出惊人的驾驶技巧,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穿梭于狭窄的巷道,试图甩掉追兵。林悦紧紧攥着胸前的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已被她的汗水浸透。她透过车窗向后望,警灯闪烁,如同嗜血野兽的眼睛,越来越近。
“他们设置了路障!”司机突然低吼一声。前方主干道的路口,已然被横置的军车和铁丝网封死,数十名持枪士兵严阵以待。
轿车猛地拐入一条辅路,但更多的军车从侧翼包抄过来。包围圈正在迅速缩小。司机猛打方向盘,冲破了路边的一处矮栅栏,车辆颠簸着驶入一片待拆建的废弃厂区。这里地形复杂,残垣断壁林立,暂时提供了些许掩护。
“下车!分开走!”司机当机立断,塞给林悦一个微型通讯器,“保持这个频道开启,我会尽力引开他们!记住,往东边去,江边有第二接应点!”说完,他猛地推开车门,借助废弃厂房的掩护,向另一个方向开枪还击,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林悦不敢犹豫,弯腰在瓦砾和阴影中疾奔。她的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脚因为之前的攀爬和此时的奔逃而颤抖,但求生的本能和金永洙的嘱托支撑着她。她按照司机的指示,拼命向东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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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7F “落日计划”控制室。
张明哲与金瑛善的对峙已进入白热化。他利用自己留下的最高权限后门,成功植入了逻辑炸弹病毒,虽然未能完全终止“筛选名单”的最终模拟运行,却极大地迟滞了进程,系统不断报错,启动时间从90分钟被强制延长至未知。
“你毁了这一切!数十年的心血!”金瑛善美丽的脸上因愤怒而扭曲,她手中的枪口死死对准张明哲。几名特战队员试图靠近,却被张明哲启动的局部防御电网阻挡。
“心血?用无数无辜者的生命堆砌的‘心血’吗?”张明哲靠在主控台上,喘着粗气,他的胳膊在刚才的搏斗中受了伤,鲜血染红了白大褂,“金主任,看看那份名单!那上面不止有我的家人,还有成千上万和你我一样,有着平凡生活、喜怒哀乐的人!他们凭什么被标记为‘可接受损耗’?”
“为了整体的存续,局部牺牲不可避免!这是最理性的选择!”金瑛善厉声道,但她的眼神深处,一丝被张明哲话语触动的疑虑,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了微不可查的涟漪。她接到了林悦逃脱、地面交火愈演愈烈的报告,这更让她感到事情正在彻底脱离掌控。
“真的是最理性吗?”张明哲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动摇,声音嘶哑却清晰,“这个模型的底层数据,有多少是经过‘调整’以适应某些人想要的‘结果’?所谓的‘全球危机’,其真实性和严重性,是否被有意放大,成为了推行极端政策的借口?金瑛善,你我都参与过部分建模,你真的从未怀疑过吗?”
金瑛善握枪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张明哲的话,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她内心深处那扇被绝对理性和对上级命令的服从所尘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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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废弃厂区。
林悦的运气似乎用尽了。她在穿越一片开阔地时,被一队搜索士兵发现。刺眼的探照灯光柱瞬间锁定了她!
“站住!再动就开枪了!”朝鲜语的呵斥声传来。
林悦心脏骤停,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U盘和信号发射器,难道一切都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厂区另一侧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隆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瞬间吸引了所有士兵的注意力,探照灯也迅速移向了爆炸方向。
是那个司机!他用最后的力量制造了混乱!
林悦来不及为那位不知姓名的勇士哀悼,她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扑向不远处一个半塌的排水渠,滚了进去。冰凉的污水再次包裹了她,但她顾不得许多,沿着排水渠拼命向前爬。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水流方向发生了变化,空气也湿润了许多。她奋力推开前方一道松动的栅栏,冰冷的江水再次涌来——她竟然真的回到了大同江边!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型排水口,隐蔽在茂密的芦苇丛中。
远处,城市的喧嚣和警笛声依然清晰可辨,但追兵暂时没有跟来。她按照金永洙的指示,再次按下了信号发射器的按钮,并对着微型通讯器急促地低语:“我是林悦,我在东边江岸,芦苇丛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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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煎熬的。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林悦蜷缩在芦苇丛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江面上的风带着寒意,让她瑟瑟发抖。她想起金永洙推开她时的决绝,想起张明哲在控制室里颤抖的手指,想起崔浩未说完的遗言……她手中这小小的U盘,承载了太多人的牺牲和希望。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束从江面上扫过,规律性地闪烁了三下。是接应信号!
林悦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芦苇,看到一艘看似普通的旧式小渔船,正无声地滑向岸边。船头站着一个穿着防水服的身影,正警惕地张望。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示意,异变再生!
另一艘快艇如同幽灵般从下游疾驰而来,引擎声打破了江面的寂静!快艇上,王先生的身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依稀可辨,他身边的手下举起了强光手电和武器,光束直接锁定了林悦和小渔船!
“林小姐,看来我们缘分不浅。”王先生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嘲弄,“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和船上那位的安全。否则,这大同江,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前有狼,后有虎。林悦陷入了绝境。渔船上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引擎开始轰鸣,准备强行冲滩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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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控制室内, 张明哲看到了外部监控传回的零星画面碎片——江边的对峙,以及系统内部标记出的、因林悦身上信号发射器激活而显示的她的精确位置正在被多方信号源锁定。他意识到,林悦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他看向金瑛善,做出了最后的决断。他用未被封锁的最后一个指令通道,向整个“落日计划”的备用能源系统,发送了一段自毁式过载代码。
“你做了什么?!”金瑛善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和主屏幕骤然变暗的灯光,惊骇道。
“我给了她,也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张明哲疲惫地靠在控制台上,望着屏幕上因能源波动而彻底陷入停滞、启动倒计时归于一片空白的“筛选程序”,“剩下的,交给……人性吧。
控制室内,警报长鸣,红光疯狂闪烁,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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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同江畔,枪声再次响起。 林悦的命运,U盘的归宿,以及“落日计划”的最终结局,都将在接下来几分钟内揭晓……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大结局): 江边绝境,林悦如何在两股势力的夹击下求生?接应渔船上隐藏着怎样的身份与助力?张明哲的最终牺牲能否换来计划的终止?金瑛善在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前,将做出何种选择?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同江时,真相能否随着黎明一同到来?一切终将尘埃落定,但代价,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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