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古时,有个耍蛇人放生了一条驯养多年的青蛇,多年后,耍蛇人路过一山林,与青蛇相遇,青蛇认出了耍蛇人,扑上来死死缠住了他,耍蛇人呼吸困难,却是笑了。
赵云第一次发现那条小青蛇,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那天他刚把父亲下葬,墓地旁的土还带着潮气,亲戚们都走了,赵云蹲在坟前发呆。
突然,一条细细的青蛇从石头缝里游出来,额头有一粒红点,像谁不小心点上的朱砂。
赵云愣了一下,没像村里人那样喊打喊杀,而是顺手摘下身上的布袋,把蛇轻轻兜住。
“你以后跟着我吧,咱俩凑合过日子。”赵云自言自语地说。那时候,他没想过会和这条蛇过上很多年。
赵云本事是祖上传下来的,耍蛇饭碗靠嘴,也靠胆子,村里人都说,蛇能听懂人的话,赵云一开始也不信,直到有天他刚说“二青,起来”,那蛇还真就慢悠悠站起来,吐着信子冲他点头,那一刻,赵云才觉着,这小东西,大概真能通人性。
二青模样越长越精神,跟赵云混得久了,连村里的孩子都知道赵家有条“会听人话的蛇”。
表演那天,赵云把二青和小青都装进木篓,挑到集市上,人一多,二青就特别兴奋,头一昂,身子盘成个圈,赵云一挥手,二青就爬上他的胳膊,围着脖子打转。
有一次,集市上有外地人来凑热闹,非说要看“蛇钻圈”,赵云想了想,把二青轻轻放地上,拿出个竹圈。
二青就跟懂事的孩子一样,慢慢钻过去,动作轻快,观众拍手叫好,那天,赵云赚了不少钱,回家请母亲吃了顿肉。
可这行有规矩。赵云的父亲生前常说:“蛇长不过尺,过尺则危。”意思是蛇养大了,就得放生,不能强留。
赵云明白,却舍不得,二青长到三尺多,已不是当年那条小蛇,赵云总想:再养一年吧,再陪我多表演几回,家里日子还没好呢。
有天,赵云带二青去镇上表演,刚把篓子打开,二青一跃而出,竟把木篓撑裂,场边有个白胡子老人摇头:“小赵,蛇养太久,怕要出事了。”
赵云心里一惊,晚上回家翻来覆去睡不着,二青那天也不安分,老是往外钻。
第二天一早,赵云咬咬牙,背着二青进了深山,他一路走,一路和二青说话:“你跟我这么多年,也该回家了,去吧,别让人害怕,你能平安就好。”
说完,把二青放在一棵大树下,二青先是愣住了,后来慢慢游远,最后消失在草丛里,赵云转身走了,背影缩在晨雾里,心里说不出的空落。
自打二青走后,赵云家里冷清了许多,村里忽然传出怪事,有人说看见大青蛇在林子边游荡,有小孩差点跌进沟里,说是被蛇吓的。
还有老人说,晚上听见院子里有东西爬,鸡都不敢叫,村里人越传越邪乎,说那蛇是“妖”,赵云不信,去山上找过几次,都没见着二青。
耍蛇的生意也不好做了,人心一紧,谁还敢来看蛇,赵云摊子都懒得摆。
一天收工,他独自一人走在傍晚的林间小道上,心里想着二青是不是过得还好,天色暗下来,林子静得出奇。
突然,脚边一阵风掠过,赵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什么东西猛地缠住。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蛇鳞的冰凉,力气大得惊人,差点喘不过气,赵云下意识地挣扎,脑子里却闪出一个念头。
这力道,这动作,不就是二青小时候喜欢和他玩的时候那样吗?他低头一看,果然,蛇的额头有个红点,正是二青。
赵云笑了,真的是笑了,哪怕喘不上气,眼里都是泪,他轻轻拍了拍蛇身:“二青,是我啊。”
二青像是听懂了,慢慢松开了他,蛇头靠在赵云肩上,身子在地上盘成一个圈,像小时候看见赵云回家那样。
那一刻,赵云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村里人传的“妖蛇”根本没害人,都是二青认不得回家的路,在村子边盘桓,赵云蹲下身,摸了摸二青的头:“别闹了,跟我回家吧,以后不让你出门,不让你表演,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二青默默地跟在他后头,没再闹腾,赵云回到家,母亲一见,吓得差点晕过去。赵云安慰母亲,说蛇是自己多年的伙伴,不会伤人,从那以后,赵云再没带二青上街,也不再靠耍蛇糊口。
有人问他为啥不表演了,赵云只说:“人和蛇,缘分到了头,陪着就够了,别再折腾。”
村里人起初还有点怕,后来发现二青真没害人,也就慢慢习惯了,有时小孩跑过来,隔着门缝看二青,二青老老实实盘成一团,吐着信子,偶尔还会冲孩子点头,像在说你好。
日子久了,赵云会跟村里人讲:“有些东西,咱以为能一直抓在手里,其实早就该放了,抓太紧,反倒容易出事。”没人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都知道赵云家有条“灵蛇”,那是他命里的一段缘分。
后来,赵云渐渐老了,二青也不再闹腾,有人说,赵云去世那天,二青也不见了,有人说它是去了深山,也有人说它就在村外的林子守着,至于真假,谁也说不清。
信息来源:改编自《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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