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在太原战线兵凶战危之际,一支装备简陋的部队——八路军第129师第769团,悄然向日军重兵把守的阳明堡机场靠近。
他们将要挑战的是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夜战手段奇袭现代化机场,摧毁日军战机。
“步兵打飞机”,他们如何做到这一切?
破釜沉舟
1937年的秋风,吹得山西的黄土地愈发干裂,尘土飞扬的忻口战场上,硝烟早已掩不住尸横遍野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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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129师师长刘伯承站在地图前,指节发白,眉头紧锁。
正前方,是日军兵锋最猛烈的忻口;而在他们身后,却是我军尚未整合的防线。
一旦忻口失守,整个太原门户大开,山西将无险可守。
就在这样的夹击之势中,敌军的轰炸机几乎每日不间断地出动,精准地轰击我军防线、交通要道乃至医疗后方,几乎将忻口前线的防守撕裂成一块块破布。
“制空权”,这是日军屡屡得手的根本,他们以空军为刃,配合地面推进,以少胜多,以快破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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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轰炸过后,我军被迫移动阵地,甚至来不及挖好战壕便要迎敌。
敌机成了压在所有指挥员心头的巨石,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次作战会议上,参谋人员讨论如何组织防空时,有人提出增设高射机枪、改进掩体设计。
刘伯承却静默片刻,忽然摆手道:“守,是守不住的。要么破他的刃。”
一句话,如雷贯耳。
是的,既然无法在正面夺回制空权,那就从源头下手,摧毁敌军飞机停放之所,打掉它们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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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空军的临时前线机场,阳明堡,就坐落在离忻口不远的代县一带,隐于群山之间,是敌人借助原有军阀设施改建的战略机场。
侦察兵多次回报,这里每天都有战机起降,日机夜间多回此修整补给。
只要能趁夜破之,便能一夜之间改变前线压力。
可谁都明白,机场由数十架战机、数百日军、外围岗哨和巡逻队把守,攻打此地如同刀尖跳舞。
一旦被发现,敌军援兵势必雷霆万钧,我方难有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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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设想摆上桌面时,很多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否认这场突袭的战略意义,但也没有人敢轻言这是一场能打得赢的仗。
敌强我弱的天平过于悬殊,步兵挑战空军,还从未有成功范例。
刘伯承把手放在地图上,久久不动,他缓缓抬头,望向坐在角落里的赵崇德。
“崇德。”他第一次说话时,声音低而沉,仿佛正在掂量千钧之重,“你愿意去打这一仗吗?”
赵崇德挺直了腰,他没有问敌人有多少兵,没有问有没有后援,更没有问能不能回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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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首长放心。”
就是这一声答应,把整个夜袭计划从图纸变成现实。
那天晚上,陈锡联、赵崇德与刘伯承在临时作战室彻夜未眠。
他们不是在筹划撤退路线,而是反复推演攻入机场的路径、时间点、敌人巡逻的节奏以及天气风向。
他们甚至模拟了若被发现后的紧急信号传递方式。
此战若成,敌军空中支援将元气大伤;若败,则三营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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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参战者都知晓这是一场没有后路的战斗。
夜老虎出击在即
入夜的山西代县,天色黑得像泼墨一般。
而在距离阳明堡不远的刘家庄村,几支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穿行在田埂之间。
他们是八路军第129师第769团的三营战士,由营长赵崇德亲自率领。
阳明堡机场,自1935年被日军占领并改造为军事航空枢纽以来,已成为敌军在太原方向的空中战略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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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日夜穿梭,为忻口日军提供空中侦查与精确轰炸支援,对我方阵地构成极大威胁。
而这座机场的布局也极其严密,外围布有岗哨,内设多个飞机停放区与后勤设施,战机数量不下三十架。
根据赵崇德与陈锡联前期的情报分析,机场守军虽然配有步兵和机枪阵地,但日常警备松懈,尤其在夜间换班时段,往往警觉度最弱。
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全营白天隐藏于村民民房和荒草之间,夜间则派出小分队分批外出进行地形勘察和敌情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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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前准备极为艰难,战士们没有专业的地图,也没有航拍资料,机场的分布、敌哨位置、飞机停靠方位,全靠与当地百姓一点一滴口述绘制,甚至用树枝在地上反复勾勒。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每一次接近机场侦察,都只能趁夜摸黑前进,悄然潜入滹沱河对岸的树林和土坡。
赵崇德白天几乎不眠,他将从农民口中套来的机场信息一一整理,配合战士们回报的路径,亲手画下了一份作战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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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上标明了敌军哨所的交接时间,岗楼的方位,飞机停靠的位置,甚至连飞机数量与种类的估测也列在一旁。
与此同时,全营展开了一场针对夜战与破坏战术的特训。
由于大多数战士从未接触过飞机,更不知如何炸毁这庞然大物,赵崇德便与各连排长一道研究:
用手榴弹炸毁驾驶舱与油箱最为高效,而事先在弹上捆扎金属片以增大杀伤力,则是步兵对抗钢铁巨兽的土办法。
后来实践证明,这种集束式手榴弹,竟成为摧毁敌机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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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还模拟机场地形进行实战演练,战士们用木桩代替飞机,用稻草搭起哨所,不断练习渗透、投弹、撤离等动作。
训练时只许耳语交流,不许点灯,手电都用黑布蒙住,只留细缝透光。
赵崇德亲自挑选了三营下属第10、第11连作为突击队,他们是从红军时期一路打过来的老兵,熟悉夜战,悍不畏死,尤其擅长渗透攻击。
部队内部曾流传一句话:“宁夜逢鬼,不夜遇老虎。”这“夜老虎”指的正是赵崇德麾下的三营。
是夜,三营的将士静卧河畔,月光悄然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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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点整,赵崇德低声一挥手,三营悄然攀上围墙,翻越铁丝网,一步步踏入敌人的心脏。
第一个目标,是距离南侧最近的一排停机坪。
十几架“九七式”战机整齐排列,仿佛静卧的野兽。
在它们身旁,只驻守着零星几名警戒哨兵,甚至有的还在打盹——敌人根本未曾料到,这座他们占领多时的机场,会在夜里遭遇一场地狱般的打击。
行动开始得无比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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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上!”未落,十多枚手榴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出,准确落入敌人机翼与驾驶舱之间。
紧接着,汽油瓶接连泼洒,一根火柴划破黑夜,在赵崇德手中点燃了整个机场的怒火。
“轰——”爆炸声撕裂夜空,接连数架敌机在火焰中腾空而起。
赵崇德手中的第二枚集束手榴弹精准掷中一架滑行准备起飞的战机,整架飞机瞬间陷入火海。
汽油助燃之下,爆炸产生的高温将周边的油箱引爆,一时间连锁反应让整片停机坪燃起烈焰。
敌哨惊觉,疯狂开枪,但还没等他们组织防线,更多的突击队员已绕至北侧,接连点燃第二排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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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队员们个个如入无人之境,动作迅捷而凶猛,不计代价地向敌机冲去。
但日军并非无能之辈,数分钟后,机场警报声大作,敌军岗哨迅速集结,巡逻队和守备部队拔枪冲来。
火光映照下,敌我双方迅速展开枪战。敌军火力猛烈,一排子弹呼啸而至,三名战士当场中弹倒地,鲜血溅满跑道。
赵崇德一边指挥,一边亲自冲锋。
他带着一队战士突入敌人火力点,用手榴弹清除掩体中的机枪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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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爆破中,他亲自跃入一架机身上方,将手榴弹塞入驾驶舱内,爆炸将整架飞机撕裂成碎片。
身后的敌人迅速包围过来,他毫不犹豫,又拉起一名中弹的战士,掩护其撤退。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擦过他的头盔,紧接着又一发击中他左胸,他踉跄两步,终倒在一旁的飞机残骸下,嘴角流出的血混入了身旁燃烧的泥土中。
尽管营长倒下,但三营并未退缩。
他们凭借飞机残骸为掩护,与蜂拥而来的日军展开激烈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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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战士甚至丢下枪支,用刺刀与敌人贴身缠斗,一位突击手膝盖中弹仍死死抱住敌人,用匕首反复刺入其胸膛。
战斗持续近一小时,三营顽强击退了敌军七次反扑。
敌人调来两辆轻型坦克与装甲车增援,但地形复杂、火势蔓延,他们根本无法推进。
反而在机场外遭遇一营与二营埋伏,被接连击毁数辆车辆。
眼看战斗目标已完成,十余架战机被彻底烧毁,另有数架被严重损坏,赵崇德倒下前交代的“能炸一架是一架”的命令,竟硬生生变成了“炸毁敌机二十四架”的惊人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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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牺牲、弹药即将耗尽,三营开始有序撤离。
在火光掩护下,战士们一批批返回河对岸的隐蔽地带。
这场战斗,历时不过一个小时,却摧毁了敌军在华北最重要的空中据点,令日军痛失空中支援,打破了其不可战胜的神话。
而我军,仅付出三十余人伤亡。
烈士血染胜利花,民族精神照千秋
阳明堡机场遭袭后,日军在山西地区的空中优势顿失,忻口前线的压力随之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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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依赖空军轰炸进行压迫式推进的日军,不得不重新部署战线,步伐明显放缓,给我军争取到了宝贵的调整与反击时间。
消息传回延安,八路军总部为之震动。
这份战报流传至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后,也引发强烈反响。
素来对共产党军队讳莫如深的蒋介石,此番也不得不承认此次夜袭堪称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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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自批示向八路军前线拨付二万银元作为战后慰问金,并罕见地在军委会议上公开称赞769团“胆大心细,敢战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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