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我把那张B超单狠狠摔在她面前,上面的“孕8周”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扎得我眼睛生疼。我指着单子,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三个月前就做了结扎,你现在告诉我你怀孕了?这孩子是谁的野种!”
我死死盯着她,准备欣赏她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可我万万没想到,结婚八年一直温顺贤良的妻子沈静,只是慢慢放下手里的毛线针,平静地抬起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而这一切,都要从我自作聪明地走进那家男科医院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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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文昊,今年三十八,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年薪百万。在外人眼里,我是个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好男人。妻子沈静是我的大学同学,温柔漂亮,自从我们有了女儿后,她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爸妈也孝顺得没话说。
可男人有钱就容易犯错,这话一点不假。每天面对着沈静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和她身上洗不掉的油烟味,我越来越觉得乏味。一年前,公司新来了个实习生林梦,年轻、漂亮,嘴又甜,一口一个“赵总监”叫得我心都化了。没过多久,我就没抵挡住诱惑,跟她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林梦很会来事,从不要什么名分,只要我给她买些包包、首饰,她就心满意足。可时间一长,我心里就犯了嘀咕。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关系不清不楚,万一哪天她闹起来,或者不小心怀了孕,拿着孩子来要挟我,我的事业和家庭就全完了。我这种精于算计的人,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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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我下了一个狠心。我跟沈静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于是,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去一家私立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拿到手术成功确认单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卸下了所有枷锁的王者,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齐人之福了。
我对林梦说,我为了她连生育能力都放弃了,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对我更加死心塌地。而面对沈静,我则没有丝毫愧疚。我觉得我养着她,养着这个家,在外面有点小插曲,只要不影响家庭稳定,就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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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最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那天我回家,无意中看到沈静放在床头柜上的体检报告,那张B超单赫然夹在里面。当我看到“宫内早孕,约8周”那行字时,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我结扎了!我反复确认过,手术非常成功!难道是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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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一样在我心里烧了起来。我瞬间从一个背叛者,变成了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受害者”。愤怒和屈辱一下子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拿着那张单子冲出去,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面对我的咆哮,沈静的反应出奇的冷静。她淡淡地说:“赵文昊,你喊什么?你凭什么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我气得发笑:“凭什么?就凭我三个月前做了结扎!沈静,你当我是傻子吗?说,那个男人是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我甚至开始在脑子里飞速搜索她身边可能出现的所有男性,从健身教练到小区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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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结扎?”沈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但很快就变成了委屈和愤怒,“赵文昊,你为了不让我生二胎,竟然瞒着我去做这种手术?你好狠的心啊!现在我好不容易怀上了,你却反过来污蔑我?”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我差点就信了。但我可是赵文昊,我只相信证据。我冷笑一声:“行啊,沈静,你不承认是吧?那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等孩子生下来,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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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摔门而出。我必须冷静下来,我要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净身出户!接下来的几天,我请了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跟踪沈静。我把她的通话记录、微信聊天全都查了个遍,甚至在她车里装了定位器。我像个疯子一样,期待着找到她出轨的蛛丝马迹。
可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侦探跟踪了一周,沈静的生活轨迹简单到乏味。除了接送孩子、买菜、去我爸妈家,她哪儿都没去。她的通话记录里,除了我、孩子老师,就是几个家庭主妇。微信里更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能隐藏得这么好?难道那个男人有通天的本事,能凭空让她怀孕?我的脑子越来越乱,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是……手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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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如果孩子是我的,那我刚才那些歇斯底里的指责,岂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不仅冤枉了沈静,还暴露了我做结扎的自私目的。不行,我必须去确认一下。
我忐忑不安地回到了那家私立医院,找到了当初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我把我的疑虑一说,医生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赵先生您放心,您的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也很好。我们上个月还给您做过复查,您的精液里已经完全没有精子了,绝对不可能让女性怀孕。”
说着,他还把我的复查报告调出来给我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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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不是手术的问题,沈静也没有出轨的迹象,那这个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件事就像一团迷雾,把我死死地困在里面。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林梦那边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一个劲地问我怎么了,我烦躁地挂了她的电话。我第一次发现,我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这个诡异的事件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天晚上,我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沈静正坐在客厅等我,桌上还放着一碗醒酒汤。看到她那张平静的脸,我积压了多日的恐慌和愤怒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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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过去抓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睛吼道:“沈静,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你不我们今天就一起死!”
沈静被我摇晃着,却没有挣扎。她任由我发泄完,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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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昊,你不是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她推开我的手,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你看清楚,这孩子,就是你的。”
我捡起那份文件,是一份辅助生殖医疗中心的协议书。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沈静,而取精人的名字,是我赵文昊!日期,是四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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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懵了:“这……这是什么?”
沈静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悲凉:“你忘了吗?一年前,你妈催着我们要二胎,我们去医院做过一次全面的孕前检查。当时,医院留存了你的精子样本。我就是用那个,做的试管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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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早就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沈静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赵文昊,你真以为我傻吗?你以为你跟那个林梦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吗?你衣服上不属于我的香水味,你手机里暧昧的聊天记录,你信用卡上那些珠宝店的消费单……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在等你回头,给你机会!”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我等来的是你为了方便在外面鬼混,偷偷跑去做结扎!赵文昊,你把我的忍让和付出当成什么了?当成你肆无忌惮的资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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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看到你偷偷预约男科医院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死心了。你不是想玩吗?好,我陪你玩到底!你前脚去做结扎,我后脚就去医院做了胚胎移植。我算准了时间,在你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的时候,给你这个‘惊喜’!”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一个天衣无缝、让我无力反驳的局。她利用我的自私和算计,反过来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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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妻子,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对我言听计从的女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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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们离婚吧。”
“离婚?”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行!我不同意!沈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跟林梦断了,我再也不见她了!你原谅我这一次,看在女儿的份上,看在……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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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沈静冷笑,“你现在想起孩子了?你去做结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孩子,法律上是你的,但从今以后,跟你再没半点关系。他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她又扔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我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我和林梦的开房记录、各种亲密照片、转账凭证,甚至还有我跟林梦商量如何瞒着沈静的电话录音……证据确凿,足以让我在离婚官司中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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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昊,两条路。”沈静的声音冷得像冰,“第一,协议离婚,你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都归我。女儿和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也归我,你每月支付抚养费。第二,法庭上见。我会把这些证据全部提交上去,顺便寄一份给你公司董事会,让你这个财务总监,彻底当不成。”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我精心算计了半辈子,自以为掌控着一切,到头来,却被我最看不起的枕边人,算计得一无所有。我为了方便出轨,堵死了自己的后路,却亲手为她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最终,我签了那份协议。我净身出户,从那个我奋斗了半辈子才住进去的大平层里,狼狈地搬了出来。林梦听说我一无所有了,二话不说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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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在小区门口,远远地看着沈静挺着肚子,牵着女儿的手散步。阳光照在她们身上,那么温暖,而我,却像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流着我的血,却是我亲手推开的。我为了片刻的欢愉,毁掉了自己完整的人生。大家说,我这是不是活该?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该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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