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时,最安静的不是会议室,而是茶水间那一处。
那天茶水间里气氛突然卡住了,新来的实习生小林坐在角落里抹眼角,脸红得像被烤过似的,谁也不说话。事情不是大事,只是一句随口的抱怨被隔壁听到——她边洗杯子边说了句“处女座领导审美真怪”,正好被一个处女座同事碰见。那位同事走过去,目光平静,抿着嘴一句话就把话题打回现实:“你PPT里那堆渐变紫用在客户提案上,是想让甲方以为我们公司卖薰衣草精油吗?”说得既干脆又刺人。小林当场红了眼圈,大家都觉得那话有点狠,但也没人反驳颜色确实怪。这时气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大家都站着看着,不知道该把线拉回去还是松手。
把时间拉回几个月前,会看到类似的场景。小组汇报时,天蝎座的阿哲盯着一张留存率表格,眼神很认真,直接指出数据算错了:一个小数点没到位,把一百万写成了一千万,那差别直接把部门绩效往沟里推。他的语气不带感情,像刀子一样:“你这个小数点放错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对那位加班熬夜改图的同事说图挺漂亮,但别犯这种低级错误。房间里一阵静,大家都被戳中要害。出乎意料的是,阿哲没就此打住,他回到位子上,把整套报表重新核过一遍,把错别字、逗号、括号都标红,发出修订版;那段时间他边在医院陪父亲,边把数据核到深夜。私下里同事们说,他是那种宁愿在众人面前说话硬点,也不愿看到团队因为错误受连累的人。说他话像刀没错,但刀背后是个会缝合的人。
再往前一点,是我和双子座朋友的事。我们逛街,我正纠结要不要买第二杯奶茶,手机余额闪着可怜的数字。她看了看我,带点揶揄地说:“你上个月不是说要攒钱买相机吗?现在奶茶钱都要纠结半分钟,相机能自己长翅膀飞走吗?”我当时被怼得火冒三丈。她却伸手递过纸巾,轻描淡写地说别买了,看你黑眼圈像熊猫,先去买点眼霜吧。话里带刺,动作却温柔,气话之后是那份细心,像把针扎进肉里又立马上药。
射手座闺蜜小冉那回也不给我留情面。她家经济不富裕,大学时打三份工贴学费,所以对品质和性价比特别精明。那天我穿了新买的连衣裙,走到她面前被上下打量一圈后,她直接说:“这颜色把你衬得像块发霉的馒头,你确定不是从衣柜角落翻出来的旧衣服?”当场气得我脸都绿了。接着她掏出色卡,耐着性子解释我适合的色系和面料,给出替代选择。直白得像一记耳光,但她怕我以后吃亏,宁愿现在说得难听点。对她来说,戳到痛点才是帮忙。
还有老陈,水瓶座的设计师,出了名逻辑奇怪、创意靠谱。有次客户想要“彩虹级渐变”,预算却只给了画一张海报的费用券,老陈直接回怼:“你不如让设计师用脚画,预算不够就直说,别耽误我时间。”话听着刺耳,客户一愣。但老陈没停在嘴上,他把客户拉到电脑前,耐着性子展示一个分层合成的方法,说明怎样在现有预算下通过后期处理接近彩虹效果。言语冷硬,动作温和,把不可能压成了可能。
回到处女座那位同事,她嘴快是出了名的。我们都看过她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背影。实习生要改简历到深夜,她会把简历改好再发回,句式、排版、字距都处理得干净利落。那天她在茶水间的评论固然刺,却也暴露出她对细节的坚持。有人把这类性格叫控制欲,我更觉得像责任心:对工作标准的较真,只是表达方式偏重了“锋利”。
把这些小片段放在一起看,会发现一个现象:关心有各式各样的外衣。有人把关心包成毒舌,有人把关心藏在沉默里,更多人是说话硬,做事细。面对批评时,不妨再往后听一句,看看对方做了什么。嘴上敲门的锋利,很多时候是为了把门铆实。被怼的瞬间会觉得疼,但那个人往往是先把事情扛在自己肩上,再把问题抛出来让你回避风险。
那天快下班时,阿哲走过来把一张便签塞到我手里,上面简单写了几行:记得按时吃饭。语气还是一贯冷硬,他补了一句,别在外面乱买奶茶,比公司楼下的难喝多了。我没接话,把便签揣到口袋里,走出楼门时低头看了看,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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