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芸。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素色长裙,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裙摆。她静静地坐在长堤的尽头,抱着膝盖,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地方,背影单薄而安静。
冀北川的心脏瞬间被攫紧!狂喜、心痛、酸楚……无数情绪汹涌而来,让他几乎失控地想要冲过去!
但他死死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躲在一处礁石后面,贪婪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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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比从前更清瘦了,侧脸线条柔和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脆弱。她的眼神望着大海,平静,却空洞洞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生机。偶尔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他隐约能看到她颈侧一道淡化的、却依旧刺眼的疤痕……
那是……当年被洛觅霜伤害留下的吗?
心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他看到她就那样坐着,很久很久,直到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夜色渐浓,她才缓缓站起身,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回镇上那间小小的、看起来像是义工宿舍的房子。
冀北川就那样远远地跟着,看着她安全回到住处,灯亮起,又熄灭。
他不敢靠近,不敢现身。
他怕看到他最恐惧的东西——她眼中对他的恐惧和厌恶。
他怕打破她这得来不易的、脆弱的平静。
他怕自己再次……伤害她。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地守护。
他在小镇住了下来,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她可能出现的时刻,远远地、偷偷地看着她。看她去海边散步,看她去镇上的小图书馆看书,看她帮忙照顾流浪猫狗……
她似乎在这里做着力所能及的义工工作,生活简单到近乎寡淡,但眼神里,似乎终于有了一点点极淡的、属于“生”的气息。
这对冀北川而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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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注视着,心痛着,忏悔着,却也……卑微地满足着。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能平静地呼吸,哪怕她永远不知道他的存在,哪怕他永远只能这样遥远地守望,他也……心甘情愿。
这是他欠她的。
这是他唯一的赎罪方式。
日子在冀北川小心翼翼的、近乎自虐的守望中一天天过去。
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远远地缀在鄢芸的生活之外。他看着她清晨去海边散步,看着她午后在小图书馆的窗边安静看书,看着她傍晚在义工站耐心地照顾那些流浪的小动物。
她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却也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她脸上很少出现笑容,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倦怠和疏离。偶尔,她会对着大海的方向出神很久,背影寂寥得让冀北川心碎。
他贪婪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内心被巨大的悔恨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满足感反复撕扯。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配靠近,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平安地活着,已是奢望。
可人心总是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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