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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我背小姨子渡河,她悄声对我说:姐夫,这件事只能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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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军,你老实说,你跟晓晓到底怎么回事?那三十万,是不是你给她的?”

当妻子林晚把一张银行转账凭证摔在我面前时,我感觉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三十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心里烫了整整半年。这半年来,我像个走钢丝的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家庭的平衡,一边是对妻子的忠诚与爱,一边是对小姨子那个不能言说的承诺。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却终究没能逃过枕边人那双最熟悉的眼睛。

而这一切,都要从半年前那个涨水的夏夜说起。

第1章 涨水的河

我们老家在沱江边上的一个小镇,镇子被一条河分成两半。我家和岳母家,就隔着这条河。平日里,河水温顺,走过那座老旧的石板桥,抽根烟的功夫就到了。可一到汛期,尤其是连下几天暴雨,河水就会变得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那年七月,雨下得尤其凶。

我记得那天傍晚,雨势刚小一点,我就接到了妻子林晚的电话,声音里满是焦虑:“建军,你快去妈那边看看!我刚打电话,妈说河水已经快漫上桥面了,她和晓晓还没过来呢!”

岳父前几年走了,岳母身体一直不好,腿脚也不利索。小姨子林晓大学毕业后没在城里找工作,就留在了镇上,开了个小小的花店,陪着岳母。

我心里一紧,抓起雨伞和手电就往外冲。天色阴沉得像一块湿透了的黑布,空气里全是泥土和水汽的腥味。等我跑到河边,心彻底凉了半截。浑黄的河水咆哮着,卷着杂草和断树枝,那座平日里走惯了的石板桥,只剩下几个桥墩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妈!晓晓!”我扯着嗓子对着对岸喊。

河对岸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是岳母和小姨子。她们也正焦急地望着这边。

这下麻烦了。下游那座新修的水泥桥,离这儿有七八里地,路又不好走,等绕过去,天都彻底黑了,岳母那身体根本折腾不起。

我正急得团团转,林晓在对岸打着手电晃了晃,对我喊:“姐夫!你等等!我们走老渡口那边!”

老渡口在下游大概一里地,那里河面稍宽,水流也缓一些,以前有摆渡船,后来修了桥就荒废了。我立刻会意,拔腿就往老渡口跑。

等我赶到,林晓已经扶着岳母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田埂上过来了。岳母的裤腿全湿了,脸色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妈,您没事吧?”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没事没事,就是这水……怎么过啊?”岳母看着眼前宽阔的河面,犯了愁。

河水虽然比桥那边缓,但依旧湍急,最浅的地方也到了大腿。我估量了一下,对岳母说:“妈,没事,我背您过去。”

我的个头不算矮,一米八,常年在工地上干活,身上有的是力气。我二话不说,蹲下身子,让林晓把岳母扶到我背上。岳母很轻,几十年的操劳让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嘱咐林晓抓好我衣服,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水里探。

河水冰凉刺骨,脚下的淤泥又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下盘,手电光在浑浊的水面上晃动,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

“建军,你慢点,可千万要当心啊……”岳母在我背上,声音有些发抖。

“妈,您放心,没事!”我大声回答, partly to reassure her, partly to give myself courage.

好不容易把岳母背到对岸,我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湿透。林晚已经打着伞等在了岸边,看到我们,赶忙上来接住她妈,嘴里念叨着:“妈,您吓死我了,跟您说早点过来就是不听。”

岳母拍拍她的手,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了建军。”

我摆摆手,回头看向还站在对岸的林晓。她一个人站在那儿,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单薄。

“我再去把晓晓接过来。”我对林晚说。

“你小心点!”林晚叮嘱道。

我转身再次走进冰冷的河水里。这一次,心里踏实多了。走到对岸,林晓把手里的一个小布包递给我,让我揣进怀里:“姐夫,这是我店里的账本,可不能湿了。”

“好。”我接过来塞好,然后像刚才一样蹲下身,“上来吧。”

林晓犹豫了一下,轻轻趴到了我的背上。

她比岳母要重一些,但依旧很轻。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雨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就喷在我的脖颈上,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背着她,再次走进河里。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走得稳健了许多。河水在我们身边哗哗作响,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水流声。

走到河中心时,水最深,已经没过了我的腰。我能感觉到背上的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肩膀。

就在这时,她突然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极轻、几乎要被风雨声淹没的声音,悄声对我说:

“姐夫,有件事……只能你帮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那温热的气息像一根羽毛,在我耳边轻轻划过,让我心里猛地一跳。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赶紧稳住身形,沉声问:“什么事?”

“现在……现在不能说。”她在我背上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等回家,我再找机会跟你说。姐夫,你……你千万别告诉我姐,也别告诉我妈。”

这突如其来的秘密,像一块石头,瞬间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

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甚至要瞒着自己的亲姐姐和母亲。在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莫名的沉重。

我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走完这剩下的一半河路。河水依旧冰冷,可我的后背,却因为她那句话,开始隐隐发烫。

第2章 桌下的脚

回到家,林晚早就烧好了姜汤,催着我们赶紧喝下祛寒。岳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喝完姜汤就让她先去房间休息了。

我和林晓换下湿透的衣服,客厅里,林晚已经张罗好了一桌简单的饭菜。

“赶紧吃点热乎的,建军,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林晚给我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依赖。

“一家人,说这个干嘛。”我笑了笑,心里却因为林晓那个未说出口的秘密,有些走神。

我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晓,她低着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米饭,显得心事重重,和往日那个活泼开朗的样子判若两人。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因为淋了雨,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更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林晚显然也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关切地问:“晓晓,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不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晓猛地抬起头,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没有啊姐。就是……就是今天这水太大了,有点后怕。”

这个理由很合理,林晚没有多想,开始数落她:“你就是胆子小。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把花店盘了,跟我们去城里,找个正经工作,你非不听。守着那个小破店,能有什么出息?”

林晓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知道,这是她们姐妹俩之间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林晚是姐姐,性格要强,做事干练,总觉得妹妹守在小镇上是没出息。而林晓性格偏软,有些文艺气息,喜欢侍弄花草,对去大城市过快节奏的生活有些抵触。

往常,林晓总会笑着反驳几句,说“我就喜欢我们这儿,清净”,或者撒娇说“有姐夫养着我,我怕什么”。

可今天,她异常沉默。

岳母在房间里咳嗽了两声,林晚赶紧放下碗筷:“我去看看妈。”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晓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我能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那双握着筷子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

我清了清嗓子,想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当着姐姐姐夫的面,有些话确实不好开口。

就在这时,我感觉桌子底下,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是林晓的脚,她穿着一双粉色的棉拖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碰了碰我。

我下意识地想把脚挪开,可她的脚尖又跟了上来,轻轻地勾了勾我的裤腿。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恳求和急切,还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飞快地朝林晚进去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用嘴型对我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阳台。”

说完,她立刻收回了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继续低头扒饭,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番举动,实在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不通世故的毛头小子。小姨子在饭桌下用脚勾姐夫,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接下来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大戏。

可看着林晓那张还带着稚气和焦灼的脸,我知道,事情绝不是我想的那样。她更像一个走投无路,只能向最信任的人发出求救信号的小动物。

我为什么是她最信任的人?或许是因为,从她上高中起,每次开家长会,都是我去。她上大学的生活费,有一半是我偷偷塞的。她那个花店的启动资金,也是我瞒着林晚,从私房钱里拿出来支持她的。因为我知道,那是她的梦想。

在林晓心里,我这个姐夫,可能比她那个严厉的姐姐,更像一个可以依靠和倾诉的港湾。

正想着,林晚从房间里出来了,说:“妈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她坐回桌边,看了看我们俩,笑道:“怎么我一走,你们俩就成闷葫芦了?”

我赶紧扒了两口饭,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说:“在想工地上的事呢。晓晓,你多吃点肉。”

林晓“嗯”了一声,依旧没抬头。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桌下的那个轻轻的触碰,像一个开关,开启了我内心无尽的猜测和不安。我不知道,在阳台等着我的,会是一个怎样棘手的秘密。

第3章 三十万的窟窿

吃完饭,林晚在厨房洗碗,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阳台抽根烟。

夏夜的晚风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脸上黏糊糊的。我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没一会儿,林晓就蹑手蹑脚地跟了出来,还顺手把阳台的玻璃门给拉上了。

“姐夫。”她站在我身后,声音很低。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转过身,看着她。阳台的灯光很暗,她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绞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空气沉默得让人窒息,只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隐约的水声,和远处还没有完全退去的河水咆哮声。

“姐夫,我……我闯祸了。”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多大的祸?”我心里一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是感情上被人骗了?还是……

“我……我欠了好多钱。”她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三十万。”

“多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烟头上的火星都跟着我的手抖了一下,“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对于我们这种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三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和林晚结婚十年,辛辛苦苦攒下的所有积蓄,刨去房贷,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数。

“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了?”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严厉起来。

“没有!我没有!”她被我的语气吓到了,连连摆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姐夫,你听我解释。”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事情的根源,还是和她那个花店有关。林晓的花店生意其实一直不温不火,勉强维持。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给姐姐看,也证明给自己看。

半年前,她认识了一个自称是做“高端花艺供应链”的朋友,那人告诉她,现在流行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可以从国外直接进口稀有花材,做成永生花礼盒,利润非常高。那人给她看了很多成功的案例,描绘了一幅非常诱人的蓝图。

林晓动心了。她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启动这个项目需要一大笔资金。她不敢告诉林晚,因为林晚肯定会骂她异想天开。她也不敢告诉岳母,怕老人家担心。

她想到了我们过世的岳父。岳父生前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但他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梦想,就是想开个花圃。林晓觉得,自己做花店,也是在延续父亲的梦想。她把岳父留下的一张老存单拿了出来,那是岳父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大概有十万块。然后,她又通过那个“朋友”的介绍,从几个网络平台上借了二十万。

她以为,只要第一批货一到,很快就能回本,然后把钱悄悄还上,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可想而知。

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钱打过去之后,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消失了。什么稀有花材,什么高端供应链,全都是泡影。

“网贷的利息越滚越高,催债的电话已经打到我手机上了……”林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说,如果这个月底再不还钱,就要……就要来家里找我,还要告诉我所有的亲戚朋友。”

我听得心惊肉跳,后背一阵发凉。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鬼话你也信?你不会报警吗?”

“我报了……”她哭着说,“警察说这是合同诈骗,立案了,但钱……钱追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姐夫,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件事要是让我姐知道了,她会打死我的。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肯定会急出病来。”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我的肉里,仰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哀求我:“姐夫,我知道你们家里的钱都是我姐管着。但是……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这件事只能你帮我,求求你了,姐夫!”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气她识人不清,做事冲动;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毕竟是林晚的亲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三十万,我到哪里去弄这笔钱?家里的积蓄,林晚看得比什么都重,那是我们计划着将来给孩子上学、给老人养老的钱,我根本不可能说服她拿出来填这个窟庸。

可是,如果不帮她,后果不堪设想。那些催债的手段,我不是没听说过。他们真的会把一个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事情闹大,林晚和岳母一样会知道,整个家都会被拖下水。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挣开她的手,烦躁地在阳台上踱步。

“姐夫,没时间了,月底就是最后期限了。”林晓的哭声里带着绝望。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想起了很多年前,岳父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娘仨。那个画面,一直刻在我心里。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必须跟家里商量。”

林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你,姐夫!谢谢你,谢谢你……”

“还有,”我加重了语气,“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姐。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把钱拿出来。你记住,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之所以决定瞒着林晚,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太了解她了。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妹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第一反应绝不是解决问题,而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家庭风暴。她会把林晓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可能一气之下跟她断绝关系。到时候,事情只会更糟。

我想,等我先把这个窟窿堵上,风平浪静之后,再找个机会,慢慢地,让她们姐妹俩沟通。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我和林晚的婚姻,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这个用谎言来维护的秘密,最终会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我的家里轰然引爆。

第4章 第一道裂痕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揣着一个火球,坐立难安。三十万,这三个字像紧箍咒一样,时时刻刻勒着我的脑袋。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那点私房钱。工地上干活,总有些额外的收入,再加上平时省吃俭用,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五万多。但这对于三十万的窟窿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剩下的二十五万,只能从家里的共同存款里出。

我知道,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我们家的财政大权一直在林晚手里。她是个过日子极其精细的女人,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每个月的工资一到账,就得上交,她只给我留一千块的零花钱。那张存着我们全部家当的银行卡,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想从她手里一次性拿出二十五万,而且不能告诉她真实用途,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老婆,我那个发小,王浩,你还记得吧?”

“王浩?记得啊,前年还来我们家吃过饭的。怎么了?”林晚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问。

“他最近在搞一个项目,说是跟市政合作的,修一条景观路,稳赚不赔。他那边资金有点紧张,想找我合伙投点钱进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很随意。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了。王浩确实是我的发小,也确实在做工程,林晚也认识。这样说,可信度会高一些。

果然,林晚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投资?靠谱吗?要投多少?”

“他说……大概二十五万吧。”我小心翼翼地报出这个数字,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林晚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眉头皱了起来:“二十五万?这么多?建军,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总共就那么点积蓄,还要留着给儿子上学呢。这投资的事,风险太大了。”

“我知道,我也考虑了。”我赶紧解释,“但这个项目是真的稳。王浩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很靠谱的。而且合同都给我看了,白纸黑字写着呢,年底就能分红,少说也能翻一倍。”

为了让谎言更逼真,我还真的找王浩伪造了一份假的合作意向书。

林晚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真的假的?你别是被人骗了。现在外面骗子多得很。”

“怎么会!王浩是我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还能骗我?”我拍着胸脯保证,“你想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钱放在银行里也是死钱,利息才多少?要是这个项目成了,我们就能换套大点的房子,儿子的教育基金也不用愁了。”

我描绘着美好的前景,试图打动她。

林晚沉默了,低头扒着饭,显然是在权衡利弊。我知道,她心动了。她比我更渴望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口:“这样吧,明天你把那个王浩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当面问问他项目的情况。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么靠谱,我就同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约王浩吃饭?那不是当场就穿帮了吗?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我急中生智,连忙说,“他这两天忙着跑项目,人都在外地呢,哪有时间吃饭。再说,我们大老爷们谈事,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跟着掺和什么。”

我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林晚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也冷了八度:“陈建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一个女人家家的瞎掺和?这二十五万不是你一个人的钱,是咱俩辛辛苦苦攒的家底!我连问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

“我看是很有必要!”林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你今天很不对劲。以前但凡家里有个大事,你都主动跟我商量,今天怎么就想着自己做主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得可怕。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开始冒冷汗。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含糊其辞地说:“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就是觉得机会难得,怕错过了……”

“是吗?”她冷笑一声,“陈建军,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坦诚!你要是真的觉得这是个好项目,就大大方方地把人约出来,我们一起谈。你现在这样藏着掖着,只会让我觉得你心里有鬼!”

那天的晚饭,最终不欢而散。

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第一次因为钱的问题,闹得这么不愉快。

我知道,我们的信任之间,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痕。而这道裂痕,是我亲手凿开的。

夜里,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林晚平稳的呼吸声,内心备受煎熬。一边是小姨子绝望的求助,一边是妻子怀疑的眼神。我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我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要不要干脆把真相告诉林晚?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掐灭了。我无法想象,当林晚知道真相后,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只能选择,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哪怕,代价是失去妻子的信任。

第5章 凭空消失的钱

和林晚的第一次交锋失败后,我没有气馁,而是换了一种策略。

我不再提投资的事情,而是开始打“温情牌”。那段时间,我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下班就去接孩子,周末陪林晚逛街看电影,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等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一个晚上,我从背后抱着她,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老婆,你看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林晚被我逗笑了:“还行吧,算你识相。”

“那……那个投资的事……”我试探着开口,“你再考虑考虑呗?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要是赔了,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所有工资一分不留,全给你。”

或许是我的软磨硬泡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她对我描绘的“年底分红”动了心,林晚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她叹了口气,说:“陈建军,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那个发小。这样吧,钱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给我写个保证书,白纸黑字写清楚,这笔钱是你个人借出去投资的,跟我们这个家没关系。万一亏了,你自己想办法还,不能动家里一分一毫。”

我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写写写,我马上就写!”

虽然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但至少,她同意拿钱了。

第二天,我就当着她的面,写下了一份“个人投资保证书”,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林晚看着那份保证书,脸色复杂,最后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张我们家的“金库”银行卡。

“密码是咱俩的结婚纪念日。”她把卡递给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察的担忧,“建军,我再信你这一次。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老婆!”我接过卡,感觉那张薄薄的塑料卡片有千斤重。

拿到钱后,我立刻联系了林晓。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没有直接转账给她,而是取了现金。我分了好几天,跑了好几个不同的银行网点,才把二十五万现金凑齐。再加上我自己的五万块,整整三十万。

我把装满现金的旅行包交给林晓的时候,是在一个黄昏。我们约在镇子外的一个小亭子里。

“姐夫,这……这太多了。”林晓看着一包的钱,手都在抖。

“赶紧拿去把债还了,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我把包塞到她怀里,叮嘱道,“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尤其是在你姐面前,一个字都不能提。”

“嗯!”林晓抱着包,眼泪又下来了,“姐夫,谢谢你。这笔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还不还的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送走林晓,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是把这个天大的窟窿给堵上了。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生活可以回归平静。

可我忘了,谎言就像一张网,你撒下第一个谎,就必须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而这张网,最终会把自己也牢牢困住。

事情的败露,源于一张水电费的缴费单。

大概在钱给林晓一个月后,林晚在整理书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张过期的水电费催缴单。她有些奇怪,因为我们家的水电费一直是绑定银行卡自动扣费的,从来没有逾期过。

她立刻给银行打了电话查询。

银行客服的回答,让她如坠冰窟。我们那张用于自动扣费的银行卡,也就是我之前用来取钱的那张卡,余额不足。

林晚当场就懵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张卡里,除了我“投资”拿走的二十五万,应该还剩下三万多的备用金。怎么会余额不足呢?

她立刻要求银行查询近期的流水。

当银行客服把一笔笔大额现金取款记录念给她听时,林晚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

取款记录显示,在一个月前,这张卡在不同的网点,被分多次,总共取走了二十八万多,几乎是取空了。

而我告诉她的数字,是二十五万。

那凭空消失的三万多块钱,去了哪里?为什么取钱要分那么多次,在不同的地方?这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投资款项交接!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一推开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光闪烁着,映着林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儿子不在家,应该是被送去外婆家了。

“回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嗯,怎么不开灯?”我走过去,想开灯。

“别开。”她制止了我,“就在这黑暗里说吧,我怕开了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我知道,暴风雨,来了。

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闹,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问我:“陈建军,你投给你发小的钱,一共是多少?”

我脑子飞速旋转,心想她可能是查了账,但应该只知道大概数目,便硬着头皮回答:“二十五万啊,怎么了?”

“是吗?”她冷笑一声,从沙发上拿起一张纸,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是她手抄的银行流水单。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多出来的三万多,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取钱要像做贼一样,一天取一点,跑遍了半个城?”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侥M辩词在白纸黑字的证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我沉默的样子,林晚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泪终于决堤。

“陈建军,我们结婚十年,我以为我嫁给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可以让我依靠一辈子的男人。我从没想过,你会骗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那笔钱,你根本就不是给王浩投资了,对不对?”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你给了谁?是不是给了哪个女人?”

我百口莫辩。我不能说出林晓的名字,那会把她也拖下水。

而我的沉默,在林晚看来,就是默认。

她绝望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

“好,好一个陈建军。我真是瞎了眼。”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进了卧室,然后,我听到了反锁房门的声音。

那一晚,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我知道,我和林晚之间,那道裂痕,已经彻底崩塌了。我们的婚姻,正滑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6章 对峙

分房睡的日子,就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家里静得可怕,我和林晚从早到晚说不上一句话。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充满了冰冷的失望。饭桌上,她会做好我的那份饭,但绝不多看我一眼。晚上,卧室的门依旧紧紧反锁。

这种冷暴力,比大吵一架更让我窒息。我几次三番想跟她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不能出卖林晓,这是我对她的承诺。可不说出真相,我就永远背着“”和“欺骗”的黑锅。

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工友们都开玩笑说我是不是被家里的“母老虎”榨干了。我只能苦笑。

就在我以为这种僵局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意外的电话,将所有被掩盖的矛盾,彻底引爆了。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阳台发呆,林晓给我打来了电话。

“姐夫,你在家吗?我烤了点饼干,想给小外甥送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显然,她已经从之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客厅看电视的林晚,压低声音说:“你别过来了,最近……家里有点事。”

“怎么了姐夫?你跟我姐吵架了?”林晓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别来。”

可我话音刚落,林晚已经走到了我身后。她大概是听到了我讲电话,眼神冷得像冰。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了免提。

“晓晓,是我。”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电话那头的林晓显然没料到,愣了一下,才说:“姐,你跟姐夫在一起啊。我正说要过去看你们呢。”

“好啊,你来吧。”林晚说,“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当面问问你。”

挂掉电话,林晚把手机扔还给我,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得笔直,像一尊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我知道,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一个小时后,林晓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饼干,按响了门铃。

“姐,姐夫,我来啦!”她一进门,就笑着把饼干递给林晚。

林晚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又看看她姐姐,小声问:“怎么了这是?气氛这么奇怪。”

林晚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茶几下面,拿出那张我签了字的“保证书”,和那张手抄的银行流水单,一起拍在了林晓面前。

“晓晓,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当孩子一样疼。我以为你也是真心对我。”林晚的声音在发抖,“可是,你为什么要伙同你姐夫,一起来骗我?”

林晓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惊恐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林晚猛地提高了音量,指着我,对林晓吼道,“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把我们家那三十万,都给你了?”

看到林晓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林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她睁开眼,看着林晓,眼神里充满了痛心和不解,“你是我亲妹妹啊!你缺钱,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只要我拿得出来,我难道会不给你吗?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让他骗我,让他跟我撒谎,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毁掉的是什么?”

林晓被她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

我走到林晚面前,挡在了林晓身前。

“林晚,你别怪晓晓,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钱,是我主动要给她的。不告诉你,也是我的决定。跟她没关系。”

“你闭嘴!”林晚狠狠地瞪着我,“陈建军,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她?你们俩……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捅进了我的心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晓,突然爆发了。

“够了!”她哭着大喊了一声,把我们俩都镇住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通红着眼睛看着林晚,声音沙哑地喊道:“姐!你能不能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姐夫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我?”林晚冷笑,“为了我,就骗我?”

“是!”林晓上前一步,从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还款凭证,摔在桌子上,“因为我没用!我蠢!我被人骗了三十万!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骂我,怕你瞧不起我!我更怕妈知道了会急出病来!是我求姐夫帮我的,是我求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他要是不帮我,那些催债的就会闹到家里来!到时候,这个家才是真的完了!”

她把所有的真相,像倒豆子一样,全都吼了出来。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些还款凭证,又看看满脸泪痕的妹妹,再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错愕,和一丝……悔意。

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她一直看不起,觉得不求上进的妹妹,会背着她们,扛下这么大的压力。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以为的“背叛”,背后藏着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沉重而无奈的真相。

“你……你说的是真的?”林晚的声音在发抖。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看!”林晓指着那些凭证,泣不成声,“爸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我就是想做出点成绩,让你,让妈,都对我放心……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姐,对不起……对不起……”

林晓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林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我知道,这场风暴,终于结束了。

但它给这个家,给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第7章 河流与桥

那场对峙之后,家里陷入了一种比冷战更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晓哭着跑回了家,我和林晚,还有一桌子的狼藉,相对无言。真相大白了,但信任的废墟,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重建的。

那天晚上,卧室的门没有再反锁。

但我躺在林晚身边,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比那晚的沱江还要宽阔的河流。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我知道她在无声地哭泣。

我伸出手,想从背后抱住她,但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错了”?我错了吗?为了保护这个家,我选择了撒谎,这难道也错了吗?说“你应该理解我”?可我剥夺了她作为妻子和姐姐的知情权,她又凭什么来理解我?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各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第二天,林晚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她走的时候,我没有拦。我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冷静地思考这一切。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度日如年。我每天照常上班,下班,买菜,做饭,然后对着一桌子没人吃的饭菜发呆。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开始反思。

我错了吗?

是的,我错了。我错在自以为是,错在用一种“为你好”的大家长式思维,去处理一个本该由我们夫妻共同面对的问题。我以为隐瞒是保护,却没想到,它成了一把最伤人的利器,深深地刺伤了我最爱的人。

我以为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可以扛下所有风雨。但我忘了,家,不是一个人的战场,而是一个共同体。林晚,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战友。我剥夺了她并肩作战的权利,这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想明白这一切后,我决定去找她。

我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岳母家。

我到的时候,正是午后。岳母在院子里晒太阳,林晓在旁边给她捶腿。看到我,林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岳母倒是很平静,对我招了招手。

“建军,来了。”

“妈。”我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我来看看您。”

岳母拍了拍我的手,叹了셔口气:“你们的事,晓晓都跟我说了。建军,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为了这个家。但是……晚晚那孩子,从小就要强,性子也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你骗了她,是伤了她的心了。”

“我知道,妈,是我不对。”

“去吧,她一个人在河边呢。”岳母指了指不远处的河堤。

我点点头,站起身。林晓也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对我说:“姐夫,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怪你。我们都有错。”

我走到河边,远远地就看到了林晚。她一个人坐在那座曾经被洪水淹没过的石板桥上,望着平静的河水发呆。

河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顺,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没有看我,依旧望着河面,许久,才开口:“你知道吗,陈建军。我气的,根本就不是那三十万。”

我静静地听着。

“我们家什么条件,我比谁都清楚。那三十万,是我们的命根子。但是,如果晓晓真的开口跟我说她需要,哪怕是去借,我也会想办法给她凑齐。因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气的,是你。是你跟她,一起把我当成了一个外人。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不通情理,只会发脾气的泼妇?所以你们宁愿选择撒谎,也不愿意相信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我的心上。

“不是的。”我看着她的侧脸,认真地说,“晚晚,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太怕了。我怕你生气,怕你跟晓晓吵架,更怕妈的身体受不了刺激。我总想着,自己先把事情摆平了,等风平浪静了再告诉你。我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我没想到,这个办法,伤你最深。”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不该瞒着你。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我,亲手把它打碎了。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把它,一点一点,重新粘起来。”

林晚终于转过头,看着我。她的眼睛红红的,蓄满了泪水。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

我知道,她原谅我了。

那条横在我们之间的无形的河,终于开始消融。而我们之间,也需要重新架起一座沟通和信任的桥。这座桥,比脚下这座石板桥,更难修建,也更需要我们用心去维护。

第8章 家的味道

那次河边的谈话之后,林晚带着儿子跟我回了家。

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们开始学着沟通。

我不再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工地上的烦心事,人情往来的纠结,我都会在晚饭后,跟她聊一聊。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埋头于柴米油盐,她会给我出主意,会分担我的焦虑。

她也变了。她对林晓的态度,不再是过去那种居高临下的说教和指责。

那个周末,她主动提出,让我们全家,包括岳母和林晓,一起回我们家吃顿饭。

林晓来的时候,显得很拘谨,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是林晚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进来。

“傻站着干嘛,进来帮忙。”林晚把一袋子青菜塞到她怀里,语气还是有点硬邦邦的,但眼神却柔和了很多。

那顿饭,是我下厨。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他们爱吃的。

饭桌上,气氛一开始有些尴尬。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儿子在旁边叽叽喳喳。

还是岳母先开了口。她端起酒杯,对我说:“建军,这杯酒,妈敬你。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赶紧端起杯子:“妈,您说这个就见外了。”

岳母喝了一口,又看向林晚和林晓,说:“你们姐妹俩,也要敬建军一杯。你们的爸走得早,这些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建军在前面顶着。你们要记在心里。”

林晚和林晓对视了一眼,都端起了杯子。

林晚看着我,眼圈有点红:“建军,以前……是我不好。对不起。”

林晓也跟着说:“姐夫,谢谢你。那笔钱,我会努力工作,尽快还给你们。”

我看着她们,心里暖洋洋的。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钱的事,不着急。你姐说了,就当是家里给你投资了,以后你的花店要是做大了,记得给我们分红就行。”

林晓愣了一下,看向林晚。

林晚白了我一眼,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对林晓说:“听你姐夫的。不过,下次再有什么想法,必须先跟家里商量,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审批。听见没有?”

“听见了,姐!”林晓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所有的隔阂,仿佛都在这顿饭的烟火气里,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林晚和林晓在厨房里一起洗碗,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就像她们小时候一样。

我陪着岳母在客厅看电视,岳母看着厨房里那两个身影,欣慰地对我说:“建军啊,家这个东西,就像咱们镇上那条河。有时候风平浪静,有时候也会发大水。水来了,堵是堵不住的,得疏通。夫妻之间,姐妹之间,都是这个道理。心里有什么话,说开了,疙瘩就解了。要是都憋在心里,那迟早要出大事。”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是啊,我曾经以为,爱就是默默地付出,是独自扛起所有风浪,为家人撑起一片晴天。但经历了这场风波,我才真正明白,真正的爱,是坦诚,是分担,是哪怕在最汹涌的洪流面前,也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起渡河。

那个夏夜,我背着小姨子渡过的那条涨水的河,是有形的。

而这半年来,我们全家人一起渡过的,是另一条无形的河。那条河,由猜忌、谎言和误解汇成。

所幸,我们最终都上了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暖洋洋的。我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洗洁精的清香,听到电视里传来的热闹声,还有身边岳母安详的呼吸声。

这,就是家的味道。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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