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厨房里,我正在洗碗,听到丈夫王建在客厅喊我的声音。
我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厨房时,看到王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
"怎么了?"我问。
王建欲言又止,最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明天晚上公司有个饭局,领导特意交代让我把你也带上。"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抹布,不解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带我去干什么?"
王建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压低声音说:"梅子,这次真的很重要。周总明天要带几个客户来,指名让我把你带上,说是要热闹一点。"
他的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十五年的夫妻,他这种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他在撒谎,或者至少没说全部实话。
"到底怎么回事?"我双手抱胸,直视着他,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就...就是陪着喝点酒,说说笑笑。这不,我在公司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周总这次能提携我,以后咱日子就好过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让我去陪酒?"我声音提高了八度,手里的抹布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王建急忙上前拉住我的手:"小点声,别让孩子听见。梅子,就这一次,你就当帮我一把。周总手里有个项目,如果能交给我,咱们家的经济状况马上就能好转..."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所以你是准备拿你老婆去换项目?王建,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十五年前,我嫁给他时,他还是个朴实的大学毕业生,虽然家境一般,但为人正直,勤恳工作。如今,他竟然为了所谓的"提携",让我去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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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建急了,"就是陪着喝点酒,又不是让你干什么!周总他们都是正经人..."
我冷笑一声:"正经人需要让别人老婆陪酒?王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这时,我们十二岁的儿子小宇从房间探出头来:"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我强压怒火,对儿子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妈和爸爸在讨论事情,你继续写作业。"
小宇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又回到了房间。
王建见状,压低声音,语气却变得强硬起来:"李梅,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就这一次,你就不能为这个家牺牲一下吗?"
"牺牲?"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管这叫牺牲?王建,你变了!当初我嫁给你时,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识大体!"他突然提高声音,眼睛里闪着怒火,"就你这个样子,难怪我这么多年一直原地踏步!别人的老婆都知道在关键时候帮丈夫一把,只有你,总是自以为是!"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心上。十五年来,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白天在单位兢兢业业工作,晚上回家照顾孩子做家务,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如今,他竟然说我不识大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王建,我不管你的周总给了你什么承诺,我不会去陪酒,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觉得我不识大体,那是你的事。"
"你!"王建气得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墙上,转身摔门而去。
我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十五年的婚姻,竟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陌生。
第二天,王建一整天都没和我说话。晚上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冷冷地丢下一句:"既然你不肯帮我,以后家里的事别指望我了。"
我没有理他,继续给小宇辅导功课。等他出门后,我才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小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我摸摸他的头:"大人的事,你不用担心。"
晚上十一点多,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到王建醉醺醺地靠在门框上,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他常提起的周总。
"嫂子,你老公喝多了,我送他回来。"周总笑眯眯地说,目光却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冷着脸道了声谢,把王建扶进来,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王建一进门就吐了,我忙着收拾狼藉,心里又气又疼。收拾完后,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
三天后,王建回家的表情很不对劲。他放下公文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怎么了?"尽管还在生气,但看他这样,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项目...项目给了小张。"他声音嘶哑,"周总说...说我不懂得经营人脉关系,不适合负责重要项目。"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说话。
王建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梅子,对不起...我那天太混蛋了。周总那人...那天饭局上,我算是看清楚了。他带来两个女的,一直灌我酒,说着下流话...如果你真去了..."他说不下去了,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王建,我嫁给你,是因为当初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职位,不是你的收入。我相信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和诚实劳动,一样能过上好日子。"
他抓住我的手:"梅子,我错了。这些年来,我总觉得自己没本事,给不了你好生活,才急着想往上爬。可我差点...差点毁了咱们的家。"
"有句老话说得好,宁可清贫自乐,不可浊富多忧。"我握紧他的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王建主动递交了辞职信。他说不想再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准备去应聘一家规模小但氛围好的公司。虽然薪水可能会少一些,但至少心里踏实。
一个月后,王建找到了新工作。薪水确实比原来少了三分之一,但他每天回家的笑容多了,和我、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也多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在阳台上乘凉,小宇突然问:"爸爸,你现在工资少了,我们是不是要省着点花钱啊?"
王建摸摸儿子的头:"是啊,但爸爸妈妈会努力工作的。再说了,日子过得不是靠钱多钱少,而是靠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他看向我,眼中满是感激和爱意:"以前我总觉得成功是升职加薪,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守住自己的底线,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我靠在他肩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但只要我们携手同行,守住彼此的尊严和底线,就能走得更远,更踏实。
而那天的拒绝,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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