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竟是本该最幸福的婚礼当天。
那天,我穿着耗时三个月精心挑选的白色婚纱,化着精致的新娘妆容,坐在前往酒店的婚车上。心里忐忑又期待,毕竟嫁给相恋五年的周磊,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车窗外,初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马路上,我的心情如同这阳光一般明媚。
然而,推开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我如坠冰窟——眼前的宴会厅里,不只有我一位新娘。角落里,另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正与我的婆婆热络地交谈,她腹部微微隆起,看上去有三四个月的身孕。更让我震惊的是,她腕上戴着与我一模一样的翡翠手镯,那是周家祖传的信物,婆婆前天才郑重地交给了我。
我的伴娘小雯察觉到不对劲,紧紧握住我发抖的手。就在这时,周磊一脸慌张地朝我奔来,身后跟着同样面色凝重的公婆。
"小琳,我可以解释,你先别急..."周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而我只感到天旋地转,世界在我眼前崩塌。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强压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声音却已经开始哽咽。宴会厅旁的休息室里,周磊和他的父母坐在我对面,那位红旗袍女子则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
周磊低着头,手指紧张地交缠在一起:"她叫小雨,是我高中同学...三年前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偶遇,当时你去北京出差了。我们...我们喝了点酒,出了意外..."
"所以你背着我和她保持关系三年,现在她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我声音发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婆婆这时插话:"小琳啊,这事怨磊子不对。但小雨肚子里的是周家的骨肉,我们不能不管。"她顿了顿,眼神闪烁,"我和你公公商量了,你和磊子正常结婚,小雨...我们打算让她住在城郊的那套房子里,做个小..."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说,让我接受丈夫还有另一个女人?"
"现在这种情况很普遍啊!"公公突然开口,语气竟有几分理所当然,"我们周家条件不错,养两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小雨那孩子挺懂事的,不会跟你争什么。你放心,在外人面前,你永远是周家唯一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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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周磊,希望他能站出来说点什么,可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算是在农村,现在也没人三妻四妾了吧?"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周磊,你敢说这三年来,你没有一直和她见面吗?"
周磊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我忽然想起那些蛛丝马迹:他时不时的夜不归宿,解释说是应酬;手机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有时接到电话会走到阳台去讲...而我,居然傻傻地从未怀疑过他。
"那个手镯..."我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声音颤抖。
婆婆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啊,确实是我们周家的传家宝。前天给你的是新买的仿品,真品昨天给了小雨...毕竟她肚子里怀着周家的血脉..."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原来在他们眼中,我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家人,只是一个可以对外展示的体面门面。
"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啊?"我拔高了声音,"结婚当天安排这出戏,是觉得我箱子都送到你家了,还能往哪跑是吗?"
此刻,宴会厅外已经陆续有宾客到场,隐约传来的说笑声与休息室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我看着镜中一身洁白婚纱的自己,突然感到无比可笑。
门外,我的父母和亲友还在高高兴兴地张罗着。他们还不知道,这场婚礼即将成为全城的笑柄。
"我不能接受。"我站起身,声音出奇地平静,"婚礼取消,我们分手。"
周磊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慌乱:"小琳,你冷静点!我跟小雨真的只是意外,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我可以断绝和她的来往,孩子生下来送去福利院..."
"可笑。"我冷笑一声,"刚才不是说那是周家的血脉吗?现在为了挽留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要?"
婆婆着急地说:"小琳,你先别急着下决定。今天宾客都到齐了,这婚礼必须得办,不然我们周家的脸面往哪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补偿你的..."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委屈、我的感受,都不如他们的面子重要。
我默默地摘下了手上的翡翠手镯和钻戒,放在桌子上:"假的东西,我不要。真心也是假的,我更不稀罕。"
推开休息室的门,我径直走向我的父母。他们看我脸色不对,急忙迎上来。我在父亲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母亲不解地问:"小琳,怎么了?"
"妈,我们回家。"我紧紧拽住母亲的手,"这婚,我不结了。"
父亲二话不说,转身走向周家父母,声音低沉而坚定:"今天这婚事取消,彩礼和嫁妆,我们一样不要,请周家把东西都送回来。至于宴席的损失,我们愿意承担一半。"
周家人面面相觑,周磊追出来想拉我,被我父亲一把推开:"你离我女儿远点!"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宴会厅,看了一眼穿着礼服的周磊,转身离去。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每走一步,我都感到自己离那个噩梦般的婚姻远了一点。
婚车变成了载我回家的车,婚纱变成了我最不愿再见到的衣服。小雯坐在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我靠在她肩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小琳,你做得对。"小雯安慰我,"宁可晚婚,不可错婚;宁愿不婚,也不要将就。"
车窗外,春日的阳光依然明媚。虽然婚礼没有如期举行,但我的人生,或许因此而避开了更大的不幸。
一个月后,我辞去了工作,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去了一直向往的海边城市。有时夜深人静,我还会想起那天的情景,但更多的是庆幸。
如今的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宁可忍受短暂的痛苦与尴尬,也不要委屈自己过一辈子。因为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而我,选择了对自己负责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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