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号”要上天，美国航天靠情怀续命

文︱陆弃

NASA终于要“再上月球”了。听起来像一句热血台词，但看新闻细节——他们只是完成了“猎户座”飞船和SLS火箭的对接。这一步，NASA自己形容为“重要里程碑”。听上去很壮阔，实则有点心虚：毕竟，这个项目已经喊了快十年，推迟了又推迟，终于拼出一个“能接上电”的节点。

这次登场的主角，是名叫“诚信号”的猎户座飞船。听这名字就带着点美国式自我感动的味道，仿佛只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就能掩盖几十亿美元的延期预算。它将承担“阿耳忒弥斯二号”任务，搭载四名宇航员绕月飞行，宣称要在2026年初发射——注意，是“预计不早于2026年2月”。NASA的语言习惯你得懂，“不早于”通常翻译成中文就是：“放心，肯定得拖。”

对NASA来说，这一步确实够他们高兴一阵。毕竟，从1972年阿波罗17号最后一次登月后，美国宇航员就再没踏上过月球。半个世纪过去了，人类早就发了卫星、探了火星、造了SpaceX的可回收火箭，连中国的“嫦娥”和“天问”都在月球上安营扎寨。可美国的重返月球计划，一直在开会、测试、延期的循环中打转。

这次NASA宣布“飞船与火箭对接成功”，代理局长肖恩·达菲在X上兴奋发帖，称这是“重要一步”。确实是一步，但离“登月”还有几百步。现在他们还要进行电力连接、数据测试、湿式彩排、移动平台搭建……换句话说，离发射还有一大堆可能出问题的环节。

有人说，这就是NASA的“拖延美学”。每次官方发新闻，关键词永远是“里程碑”“迈出关键一步”“历史性进展”，但要真数数，他们已经“迈出关键一步”不下二十次了。每一次都说“离月球更近了”，可半个世纪了，这步子，愣是没迈出地球轨道。

当然，也不能全怪NASA。美国航天的老毛病，是太多人想在里面分蛋糕。政治人物需要航天项目来给选区争资源，承包商想拿政府预算做研发，媒体要吹“登月梦”的情怀剧本。结果项目越来越大，流程越来越长，预算越来越爆。现在的阿耳忒弥斯计划，已经被称为“史上最贵航天剧”，一发任务就烧掉400亿美元。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波音公司、诺斯罗普·格鲁曼公司，这些名字你在任何NASA重大项目背后都能看到。他们负责建造飞船、火箭、组件、发射台，当然也负责“延期”。NASA自己早就成了个“工程协调公司”，而不是那个敢冒风险、拍胸口说“我们要上月球”的NASA。

更微妙的是，这次“重返月球”的政治味道特别浓。美国人要的不只是技术成功，而是“宣示主权”的戏剧效果。2017年特朗普宣布“阿耳忒弥斯计划”，要让美国“再次成为登月的领导者”。结果这几年，中国的“嫦娥五号”带回样本、俄罗斯也在筹备登月，日本登陆器差点成功，美国却还在调试火箭电缆。这一对比，确实扎眼。

所以“诚信号”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在对外界喊话：请相信我们，我们真的要去！但看NASA的进度表，你不得不怀疑，这“诚信”有点像恋爱里那句“等我有钱了就娶你”。你信吗？

更吊诡的是，他们的“载人绕月”任务其实不登月——只是绕一圈回来。四名宇航员飞十天，看着月球飘过去，再回到地球。就像你跑去机场坐上飞机，却发现飞机只是原地滑行一圈然后下客。NASA说这是“为未来登月打基础”，但这基础已经打了五十年。

而他们真正的“阿耳忒弥斯三号”任务——也就是登月那趟——已经延后到2027年。说实话，没人敢打包票那年能发。因为每当NASA说“明年发射”，就代表“再延两年”。这已经成了航天界的“黑话”。

从技术角度讲，“猎户座”飞船确实是个猛货。它能执行深空飞行并安全返回地球，这是SpaceX的“龙飞船”还做不到的事。但问题是，这艘飞船从概念到现实花了二十年。2004年立项，2022年才首次无人绕月测试成功，如今还要两年才能载人飞行。对于一个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的时代来说，这速度简直是“考古级”。

你不得不感慨，美国的航天浪漫，已经被体制磨成了官僚剧。那种当年阿波罗时代“赌上一切”的疯狂激情，再也没有了。现在的NASA更像个被Excel表格和会议计划表支配的庞然巨兽。

他们说自己在为“人类重返月球”铺路，但更多时候，看起来像在为下一次预算谈判铺路。每个里程碑都伴随着新一轮拨款，每次延期都配套一份“安全与技术评估报告”。NASA不再是那个冒险家，而是一个会计师——手握梦想，却小心翼翼地算账。

可话又说回来，人类的登月梦本身就值得浪漫。哪怕这梦被拖成剧本，也仍然牵动着所有人的想象。毕竟，当猎户座最终点火升空的那一刻，全世界还是会屏住呼吸。只是那一刻之前，NASA要跨过的不是技术的难关，而是信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