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晴若那支录音笔里,传出我妻子沈悦娇媚又陌生的声音时,我感觉整个阳台的空气都被抽干了。那个声音说:“宏斌哥,你放心,顾浩那边我已经稳住了,他就是个木头,老实得很,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粗喘声响起:“还是你厉害,小悦,把你闺蜜和老公都玩得团团转。”
许晴若按下暂停键,夜风吹过,她通红的眼眶里没有泪,只有一种淬了冰的冷。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顾浩,我失恋是假,你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才是真。那个男人,就是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宏斌。”
我的天,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抡了一记闷棍。一个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在我家客厅哭得死去活来,我老婆沈悦还抱着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骂着那个叫宏斌的男人不是东西。而现在,真相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被血淋淋地摆在了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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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得从晚饭后说起。
我叫顾浩,今年三十五,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项目经理,收入还算可观。我老婆沈悦,是初中老师,温柔贤惠,是我们朋友圈里公认的模范妻子。我们结婚七年,房贷还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要个孩子,日子过得就像一杯温开水,平淡但安稳。
许晴若是我老婆从大学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闺蜜,性格火辣,敢爱敢恨。她跟她男朋友宏斌分分合合,每次闹别扭,我家就成了她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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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又是递纸巾又是倒温水,嘴里不停地安慰:“不哭不哭,晴若,为那种渣男不值得。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晴若这么好,有的是人追。”
我看着沈悦那副心疼姐妹的样子,心里还挺感动的。你看我老婆,多善良,多重情义。我还跟着附和:“就是,晴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哥改天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许晴若哭得更凶了,抱着沈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悦悦,我什么都没了……他把话说得好绝,说跟我在一起太累了,说他爱上别人了……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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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看着灯下我妻子温柔的侧脸,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们俩在客厅聊了快两个小时,大多是许晴若在哭诉,沈悦在安慰。我一个大男人插不上话,就默默地切了盘水果,又给她们泡了壶安神的菊花茶。到了十一点多,沈悦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有点歉意地对许晴若说:“晴若,我实在撑不住了,明天一早还有课。你让顾浩陪你聊会儿,有事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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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这才起身回了卧室。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许晴若,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她还在小声地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寻思着怎么安慰两句,就听见她突然说:“顾浩哥,能陪我去阳台抽根烟吗?”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沈悦说过,许晴若为了备孕,已经戒烟快一年了。
“怎么又抽上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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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多想,只当她是心里苦。我们家的阳台挺大,我摆了张小藤桌和两把椅子。我开了窗,点上一根烟递给她,自己也点了一根。夜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她身上的酒气。
她猛吸了一口,被呛得咳了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我以为她又要开始哭了,没想到,她咳完之后,眼神却变了。之前那种崩溃的、脆弱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的不是烟,而是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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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整整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了。”许晴若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她的脸,“他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不知道,但我发现不对劲,是三个月前。宏斌开始频繁加班,手机不离手,对我爱答不理。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大,还傻乎乎地给他炖汤送饭。”
她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我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有一次,我给他送饭到公司楼下,他说在开会,让我别等了。可我前脚刚走,就看到你老婆的车从地库开出来,副驾上坐着的,就是我那个‘在开会’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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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早说?”许晴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拿什么说?就凭我看见他们在一起?沈悦是你老婆,我是她闺蜜,你信谁?她嘴巴那么甜,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三言两语就能把我打发成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她说得对。以我和沈悦七年的感情基础,如果许晴若当时就这么冲过来说,我百分之百会认为她在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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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这女人心机太深了。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许晴若,突然觉得,这场戏里,好像没有一个简单角色。
“这录音,是今天下午录到的。”她继续说,“我偷偷在他车里放了录音笔。我本来只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结果,呵呵,老天爷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女人,竟然是我叫了十年‘好闺蜜’的人。”
录音里,沈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在跟宏斌商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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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真是我的福星!等这笔钱到手,我们就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到时候,你就跟顾浩那个窝囊废离婚!”
“不过钱到手前,还得委屈你跟许晴若那疯婆子演演戏,别让她起疑心。”
“放心,我今天就跟她摊牌,就说我爱上别人了,让她彻底死心。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甩了就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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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几乎宕机。原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出轨,这背后,还牵扯到我的工作,牵扯到商业机密,牵扯到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沈悦利用我的信任,窃取我公司的商业数据,想和她的奸夫一起变现,然后远走高飞。
而许晴若,她被他们当成了一个“没脑子的疯婆子”,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我终于明白,她今晚这场“失恋大戏”是演给谁看的了。她是演给沈悦看的,让沈悦以为她真的崩溃了,从而放松警惕。然后,她再把我拉到阳台,把这颗重磅炸弹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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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灭了烟,手不再发抖。在极度的震惊和愤怒之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看着许晴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把这个告诉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相信她只是单纯地为了“友情”,为了给我主持公道。一个能忍辱负重三个月,精心布局的女人,绝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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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U盘,和录音笔放在一起,“这个U盘里,是他们更详细的计划,包括他们联系的买家信息,还有一些他们转移财产的证据。是我从宏斌的电脑里拷出来的。这些东西,加上你手里的原始数据,足够把他们送进去吃牢饭。”
我明白了,她这是要拉我入伙,一起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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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晴若摇头,“你不行。顾浩,你太心软了。沈悦是你老婆,你跟她七年感情,你下不了狠手。你最多跟她离婚,分了财产,让她净身出户。但那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偷走的是你的未来,是我的青春,凭什么只是离个婚就算了?”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刺中我的要害。是的,她没说错。在听到录音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确实是离婚,是如何保全我自己的财产。我甚至还没有完全从“沈悦背叛我”的痛苦中走出来,去思考更深层次的报复。
“顾浩,我们合作。”许晴若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事成之后,你们的婚内共同财产,我一分不要。我只要他们坐牢,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想要的,是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全身而退,开始新的生活。我们目标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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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欺骗,利用……这些词汇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许久,我抬起头,看向许晴若,接过了她手里的U盘和录音笔。
“好。”我说,“我跟你合作。但怎么做,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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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一如往常。
沈悦也毫无察觉,她以为许晴若真的被“分手”打击到了,还时不时在我面前念叨:“晴若真可怜,你说宏斌怎么这么狠心。”
每当这时,我都会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充满“同情”和“关切”的脸,微笑着说:“是啊,太不是东西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我的演技,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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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不是普通的家庭纠纷,这是商业犯罪。
计划在我脑中一点点成形。我没有选择报警,因为我需要一个更完美的舞台,来上演这场复仇大戏的终章。
一周后,是我和沈悦的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提前订了本市最高档的旋转餐厅,告诉沈悦,要给她一个惊喜。她表现得欣喜若狂,还特意买了一件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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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许晴若,声音依旧“脆弱”:“不了,顾浩哥,我不想打扰你们。”
我坚持道:“必须来,你嫂子也想见你。正好,我还有个朋友,人不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说的那个朋友,是我的律师,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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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宏斌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餐厅,看到我和沈悦,还有许晴若坐在一起时,他的脸都绿了。
沈悦也懵了,她慌乱地问我:“老公,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我微微一笑,还没开口,许晴若就站了起来,端起一杯红酒,泼了宏斌一脸。“渣男!你还有脸来!”她演得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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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她们“争吵”,吸引了全餐厅的目光。直到经理过来劝解,我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手。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大家用餐了。”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今天是我和我太太沈悦的七周年纪念日,我呢,也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想和大家分享。”
我拿出手机,连接上餐厅的蓝牙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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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浩就是个木头,老实得很……”
“……把你闺蜜和老公都玩得团团转……”
“……这东西要是卖给你们的竞争对手,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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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掉音乐,走到沈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悦,这七年,我有没有亏待过你?”
她浑身发抖,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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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份打印好的银行流水和那个存着所有证据的U盘,一起摔在她面前。
“现在,游戏结束了。”
我的律师朋友王律师站了出来,递上一份离婚协议和一份报案回执。“沈女士,根据婚姻法,您在婚内出轨,并与他人合谋,试图非法侵占顾先生财产,并涉嫌窃取商业机密罪。您将净身出户,并且,警方很快会来找您和这位宏先生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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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厌恶地甩开她。原谅?我的人生,差点就被她毁了,她现在跟我谈原谅?
人心要是脏了,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最终,沈悦和宏斌因为涉嫌商业窃密被立案调查,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我顺利离了婚,保住了我所有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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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她说。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淡淡地回答。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们都是被背叛过的人,心里都有一块地方,永远地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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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而有的时候,那个你以为在帮你负重的人,其实正在你背上,挖着一个准备埋葬你的坑。大家评评理,我这么做,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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