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们家隔壁那户,我这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五味杂陈。
那女人叫苏婉,刚搬来不到半年,一个人住。听楼下王阿姨说,是刚离了婚的,自己净身出户,挺可怜的。可我瞅着,她一点也不像可怜人。人长得那是真水灵,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尤其那双腿,又长又直。
我们这两栋楼的阳台离得近,中间就隔着一个天井。我这人吧,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在阳台抽根烟,看看楼下的车来车往。自从苏婉搬来,我抽烟的频率都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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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单位里不大不小算个科长,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过得跟温吞水一样。苏婉这一笑,就像往我这潭死水里扔了颗石子儿,荡起一圈圈的涟。
我老婆刘娟是个醋坛子,眼尖得很。有两次撞见我在阳台“发呆”,就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老魏,魂儿被隔壁的狐狸精勾走了?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脖子看歪了!”
我当然是死不承认,梗着脖子回她:“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看看天气,单位里那点破事儿,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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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一个多月后,一个黑漆漆的深夜。那天晚上我跟几个老同学喝酒,回来晚了点,刘娟已经睡下了。我蹑手蹑脚地把家里攒了两天的垃圾提下楼,准备扔到楼下的垃圾站。
我们这老小区的楼道灯坏了一个,忽明忽暗的,跟鬼片似的。我刚走到二楼的拐角,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婉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身上还是那件宽大的白衬衫,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白得吓人。
“魏大哥。”她声音有点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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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接我的话,而是快步走到我跟前,手里攥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也就巴掌大小。她看了看我手里的垃圾袋,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急切。
“魏大哥,你……你这是要去扔垃圾?”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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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又冲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我愣在原地,酒都醒了一半。我低头看了看垃圾袋,那个报纸包陷在剩菜剩饭里,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什么玩意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好奇心害死猫,我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下楼,而是提着垃圾袋回了家,反锁了门,溜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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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水果刀,刀刃上,全是暗红色的、已经半干的……血迹!
我的天!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手一哆嗦,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跟打鼓似的,咚咚咚地快要跳出嗓子眼。
笑,那让他浮想联翩的笑容,穿着短裙在阳台晾衣服的曼妙身姿,此刻在我脑海里,全都变成了一幅恐怖的画面。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深夜,递给你一把带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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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宿我都没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刘娟在旁边打着轻微的鼾声,我却觉得这屋子里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子凉气。我把那把刀重新用报纸包好,塞到了厨房最里面的柜子底下,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报警?我拿什么报警?这刀是在我垃圾袋里发现的,我说隔壁的美女邻居给我的,谁信?万一警察查出点什么,我就是妥妥的帮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报警?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万一……万一死的是她那个前夫呢?我整天看着一个杀人犯在隔壁晃悠,还对着我笑?我这心里也毛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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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刘娟也发现了我的反常。“你这几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叫你半天都不应一声。烟也不抽了,饭也吃得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哪敢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单位事多,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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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个周末的下午,刘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估摸着苏婉在家,深吸一口气,走到她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苏婉穿着一身家居服,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然后客气地让我进去。
她家收拾得很干净,但没什么人气儿,冷冷清清的。我坐在沙发上,手心直冒汗,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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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妹子……最近……还好吧?”我干巴巴地问。
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说:“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这是要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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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心里更紧张了。前夫?难道说,那把刀……
“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
苏婉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恐惧,她撸起袖子,我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有好几块青紫的瘀伤。“他前几天半夜来撬我家的门,我吓坏了,就拿了把水果刀隔着门缝乱挥,也不知道有没有划到他……他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怕他报警反咬我一口,看到你正好下楼扔垃圾,脑子一热就把刀给你了……魏大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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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赶紧安慰她,“这种人就该报警!”
“没用的,”苏婉绝望地摇摇头,“我们没离婚的时候他就经常打我,我报过警,警察来了也就是调解一下,说我们是家庭纠纷。他每次都变本加厉,还威胁说如果我敢再报警,就……就对我爸妈下手。我怕了,所以才离了婚,什么都不要就想躲开他。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我……”
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的女人,背后竟然有这么多辛酸和恐惧。我想起了她总是在阳台晾衣服,总爱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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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我……我就是想让邻居们都看到我,知道我还好好的住在这里。我怕……怕哪天我悄无声息地就没了,都没人知道。我看魏大哥你像个正派人,所以……所以想跟你混个脸熟,万一……万一我真出什么事,你或许能帮我报个警……”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把一个弱女子绝望中的求助信号,当成了什么狗屁的暧昧和挑逗!我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和龌龊心思感到无地自容。那每一抹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多大的恐惧和无助啊!她穿着短裙,或许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大家知道有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住在这里,而不是真的在卖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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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妹子,你放心!”我一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以后他再敢来,你别怕,你就大声喊,或者使劲敲我们家的墙,我肯定帮你!那把刀,我给你收着,这就是证据!”
从那天起,我不再躲着苏婉了。我去阳台抽烟,看到她,会主动冲她点点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也对我笑,但那笑容里,多了一份感激和信任。我跟老婆刘娟也坦白了这件事,隐去了我那些不光彩的心理活动。刘娟一听,火爆脾气上来了,撸着袖子说:“这挨千刀的!下次他再来,老娘拿擀面杖出去削他!”
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我们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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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正看电视,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苏婉声嘶力竭的尖叫:“救命啊!杀人啦!”
我和刘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我抄起客厅里的棒球棍就冲了出去,刘娟紧跟着,一边跑一边吼:“你快报警!”
我冲到苏婉家门口,看到她家的防盗门已经被踹得变了形。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就是她那个叫高坤的前夫,正一脚一脚地猛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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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坤!你住手!”我大吼一声,举起了棒球棍。
高坤回头看了我一眼,啐了一口:“少他妈管闲事,滚!”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我虚张声势地喊道,其实刘娟刚跑回去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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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的!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了!”
“再踹门我们可不客气了!”
高坤见势不妙,恶狠狠地指着苏婉的门骂了句脏话,转身就想跑。我哪能让他跑了,一个箭步上去,用棒球棍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想推我,被我死死顶住。很快,楼上楼下的男邻居都围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就把他给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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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把那把带血的刀交给了警方作为证据。高坤因为长期骚扰、威胁,加上这次的暴力行为,被判了刑。
苏婉的生活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平静。她来我家道谢,提着大包小包的,我和刘娟说什么也没要。
从那以后,苏婉还是会穿着漂亮的裙子在阳台晾衣服,但她的脸上,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轻松明媚的笑容。她看见我,会像老朋友一样招招手,喊一声:“魏大哥,今天天气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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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她身上,那双腿依旧很白,很晃眼。但我再看时,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杂念,只剩下一种邻里之间的温暖和踏实。
人啊,真是不能光看表面。你以为的风情万种,可能只是别人的无奈呼救;你以为的平淡生活,可能已经是别人遥不可及的奢望。这事儿,给我这个中年男人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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