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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稿件作者:李志辉
本文整理:豫见 老家河南
清晨推开窗,看见老邻居在给盆栽浇水。他总把几盆月季摆在围墙边,枝叶探过栅栏,刚好能触到隔壁家的绣球。两家的花盆隔着半米距离,花草却在中间织出一片粉紫相间的云霞——这场景忽然让我想起那句关于“圆”的话:生活这场修行里,每个人都在画自己的圆。老邻居的圆(养花的闲情、晨练的习惯、对街坊的热络)与隔壁的圆(周末的园艺、傍晚的琴声、窗台上的多肉),并未刻意靠拢,却在交界处生出了温柔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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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每个圆,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轨迹
每个人呱呱坠地时,都握着一支无形的笔,在时间的宣纸上画圆。圆心是与生俱来的“自我”,带着基因的密码、原生家庭的底色;半径则在日复一日的行走中延展——读过的书、遇见的人、经历的事,都让这半径悄悄变长,或让圆周生出独特的弧度。有人的圆画得急促,半径扩张得飞快,圆周触及名利场、权力塔,却未必扎实;有人的圆画得从容,半径不大,却在圆周上细细描摹,每一笔都藏着对生活的热爱:清晨的粥香、傍晚的夕阳、书页间的批注、窗台的绿植,都让这圆有了温润的质感。
这圆的独特性,本就是生命最珍贵的注脚。就像山间的树,松有松的苍劲,竹有竹的挺拔,兰有兰的幽香,谁也不必活成谁的复制品。明代思想家李贽说“天生一人,自有一人之用”,每个圆的圆心不同、半径各异,才构成了这世间的丰富与多元。你爱热闹,他喜清静;你追逐星辰大海,他守护方寸田园;你在朝堂上指点江山,他在茅屋里著书立说——正是这些形态各异的圆,让生活的画卷有了层次,有了留白,有了“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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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强求相交,是对“圆”的最大误解
可我们总容易陷入一种执念:希望自己的圆能与更多圆相交,甚至与某个圆完全重合。就像孩童攥着彩色玻璃球,总想把所有球都堆在手心,以为这样才叫“圆满”。却忘了,每个圆都有自己的重心,强行拉扯,只会让圆变形,让握笔的手颤抖。
我曾见过一对朋友,年轻时形影不离,以为彼此的圆能永远重合。后来一个远赴他乡创业,一个留在小城教书。创业者总劝教书的朋友“出来看看世界”,觉得他的圆“太小太闷”;教书的朋友则惋惜创业者“被名利裹挟”,觉得他的圆“失了本真”。他们试图用自己的半径去丈量对方的圆,用自己的圆心去校准对方的轨迹,结果相交的区域越来越小,最后连仅存的温暖也被争执磨成了冷硬的棱角。多年后重逢,两人相对无言,才发现当初的强求,不过是把“圆”当成了可以随意拼接的积木,却忘了它本是有生命的轨迹——轨迹一旦扭曲,就再也画不出流畅的弧线。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不少。王安石变法时,与苏轼曾因政见不同而交恶。王安石的圆,圆心是“变法强国”,半径覆盖朝堂制度、民生经济;苏轼的圆,圆心是“民本情怀”,半径延伸到诗词文赋、黎民疾苦。他们都想让对方的圆与自己重合,王安石斥苏轼“保守”,苏轼讽王安石“激进”,最终两败俱伤。直到多年后,王安石罢相归隐,苏轼贬谪黄州,两人在金陵重逢,不谈政事,只论诗文,才发现彼此的圆虽未重合,却在“对民生的关怀”“对文学的热爱”处有过深深的相交。那一刻,他们终于懂了:强求圆的重合,是对差异的不宽容;而尊重圆的独特,才能让相交的部分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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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交的圆:共享一片天地,传递一世温暖
那么,相交的圆究竟有何意义?我想,它不是为了证明“我们有多像”,而是为了在共享的区域里,交换真诚的温度。就像两个相交的圆,重叠的部分是“我们”,不重叠的部分是“你”和“我”——正是这“我们”的区域,让孤独的圆心有了依靠,让冰冷的轨迹有了暖意。
我想起祖父和他的老友周爷爷。祖父是木匠,手巧,能把一块普通的木头雕成花鸟;周爷爷是中医,心细,能从脉象里读出人的心事。他们的圆本无交集:一个在木工房刨花飞舞,一个在药铺里药香弥漫。可偏偏两人都爱下棋,每天傍晚,就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摆开棋盘。棋盘就是他们相交的区域:祖父走棋像使斧头,大开大合;周爷爷落子如抓药,沉稳细腻。他们会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也会在棋逢对手时相视一笑。祖父的木工作坊缺了钉子,周爷爷会默默从家里拿来;周爷爷的药铺需要劈柴,祖父会悄悄帮忙劈好。他们从不过问对方的“圆”有多大——祖父不懂中医的“阴阳五行”,周爷爷也不明白木工的“榫卯结构”,但这不妨碍他们在相交的“棋盘”上,用棋子敲出最动人的默契。后来祖父走了,周爷爷依旧每天傍晚摆好棋盘,对面的位置空着,可他说:“老伙计的圆虽走了,但相交的这片天地,还暖着咧。”
这大概就是相交圆的真谛:不必求全,只需在共享的区域里,用真诚换真诚,用温暖递温暖。就像星光与星光相遇,不必融为一体,只需在交汇时照亮彼此的夜空;就像溪流与溪流交汇,不必同归一处,只需在相遇时泛起共同的涟漪。父母与子女,相交在“血脉亲情”;朋友与朋友,相交在“灵魂共鸣”;爱人与爱人,相交在“彼此懂得”——这些相交的区域,或许不大,却足以成为我们对抗世事寒凉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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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相交的圆:留一份体面,守一份尊重
比起相交的圆,我们更难学会的,是如何面对那些“不相交的圆”。它们或许与我们擦肩而过,或许遥遥相望,却始终没有重叠的区域。这时,最珍贵的不是试图“画一条线”让它们相交,而是站在自己的圆周上,向对方的圆深深鞠躬——这鞠躬里,有对差异的理解,有对独立的尊重,更有对“世间万物各有其序”的敬畏。
在江南古镇旅行时,我遇见过两位老人。一位是绣娘,每天坐在窗前绣苏绣,一针一线,安静得像幅画;另一位是铁匠,在巷尾的铁匠铺里打铁,叮叮当当作响,热闹得像首歌。他们的铺子只隔一条石板路,却像是两个世界:绣娘的圆是“静”,半径里有丝线、纹样、时光的沉淀;铁匠的圆是“动”,半径里有铁块、火花、力量的碰撞。他们从不互相串门,绣娘不会觉得铁匠的“吵”打扰了她的“静”,铁匠也不会觉得绣娘的“静”冷落了他的“动”。偶尔在巷口遇见,绣娘会笑着说“您的铁打得真结实”,铁匠会憨厚地回“您的花绣得真好看”。没有相交的区域,却有彼此的体面——这体面,是绣娘不要求铁匠“安静”,铁匠不要求绣娘“热闹”;是承认对方的圆有自己的价值,不必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
这让我想起庄子的“夏虫不可语冰”。不是夏虫的圆“错了”,也不是“冰”的圆“贵了”,只是它们的半径不同,触及的世界不同。若非要和夏虫谈论冰雪,或是让冰雪迁就夏虫的温度,只会让双方都陷入痛苦。真正的智慧,是明白“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不把自己的圆当作“唯一标准”,也不把对方的圆视为“异类”。就像天空中的云,有的聚成棉絮,有的散成轻纱,有的浓如墨,有的淡如烟——它们从不强求一致,却共同构成了天空的辽阔与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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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画好自己的圆,是对世界最大的温柔
说到底,“相交之圆”的智慧,终究指向一个核心:如何在“自我”与“他人”之间找到平衡。既不因为害怕孤独而拼命“求相交”,也不因为固守自我而拒绝“被理解”;既能在相交时敞开胸怀,传递温暖,也能在不相交时保持体面,尊重差异。而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先画好自己的圆——让自己的圆心足够坚定,半径足够清晰,轨迹足够流畅。
当一个人的圆画得足够“正”,他就不会急于用别人的圆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像一棵根深叶茂的树,不会嫉妒另一棵树长得比它高,因为它知道自己的根扎在哪里,自己的枝叶要向哪个方向舒展。他会在自己的圆周上,认真描摹每一笔:读想读的书,走想走的路,爱想爱的人,活成自己本来的样子。这样的圆,即使不与其他圆相交,也自有其光芒;而当它与其他圆相遇时,相交的区域也会因为“本真”而愈发纯粹。
苏轼一生画了一个极大的圆:从朝堂到江湖,从京城到黄州、惠州、儋州,半径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他的圆与无数圆相交:与佛印的“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是禅意的相交;与王朝云的“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是知己的相交;与百姓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是民生的相交。但他从未强求任何一个圆与自己重合:王安石变法时,他虽反对,却尊重对方“强国”的初心;章惇贬他至儋州,他虽痛苦,却在晚年与章惇之子相遇时,只谈往事,不提旧怨。他的圆之所以动人,正在于他始终保持着“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从容——画好自己的圆,也欣赏别人的圆,在相交处珍惜,在不相交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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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修行的终点,是与世界温柔相拥
生活这场修行,说到底,就是画圆的过程。我们从懵懂中摸索着画下第一笔,在跌撞中调整圆心,在成长中拉长半径,最终画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圆。这圆里,有欢笑也有泪水,有相聚也有别离,有相交的温暖,也有不相交的体面。
而“相交之圆”教会我们的,正是最朴素也最深刻的处世之道:不必追光,自成光芒;不必强求,自有相逢;不必焦虑,各得其所。就像开篇那两位邻居的花,月季探过栅栏,绣球微微颔首,它们没有刻意缠绕,却在春风里共同绽放——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最动人的相处之道:在自己的圆里认真生活,在他人的圆外温柔守望,让所有的圆,在天地间,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这,便是生活修行的终极答案:与自己的圆和解,与他人的圆相视一笑,然后在岁月的宣纸上,画出属于这个世界的、最温柔的同心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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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志辉,笔名龚讯,本科学历,生于70年代末,文学爱好者,热衷于新闻宣传。十余年的三尺讲台执教经历,始终坚持“用真知教书,用爱心育人”,注重特色培育和文化建设,营造和谐、文明的学习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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