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16日凌晨两点,这场仗本可以一口吃掉陆战一师!”油灯下,苏军上校戈尔拉乔夫话音低沉,朝鲜翻译吓得脊背发冷。那晚,他正整理一份加急电报,准备通过海参崴电台直发莫斯科——内容是对中国人民志愿军作战方式的严厉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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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显示,戈尔拉乔夫来自远东军区,头衔只是“上校”,却拥有进入各联队战斗会议的权限,这在朝鲜战场极为少见。原因并不复杂:苏联空军秘密出动、米格-15刚完成首秀,莫斯科急需一份“第一手反馈”来评估对华军援是否继续加码。于是,这位上校被钦点为“观察员”,实则“裁判”。
他拿着放大镜般的眼光盯着9兵团。手电筒照着地图,他在笔记上反复划线:柳潭里、下碣隅里、古土里——这三处山口若同时封死,美陆战1师难逃灭顶。可现实并没有如他想象般发展。战后他在报告里写下“行动不坚决”四个大字,并附带一条结论:志愿军对速决战法缺乏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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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听上去有理,可把战场温度计往雪地一插,零下三十七度;再把眼光移到补给线上,鸭绿江后方的骡马还在半坡打滑。9兵团十万余人,棉衣不全、干粮短缺,进山时大多靠肩扛人抬。步枪膛线结冰,机枪油品凝固,每次射击前都得先用铜棒疏通。钢铁洪流?谈何容易。换作任何人,也只能靠夜袭与分割包围来求胜。
1282高地的血雨是最直观的回击。12月2日凌晨,27军235团摸到距离美军E连阵地仅三十米处。照明弹“咻”地升空,雪原亮如白昼,双方几乎同时起身。刺刀对刺刀,肉搏持续两个小时,结果是E连仅存不到四十人。志愿军也付出巨大代价:冲锋连的指导员倒在半山,身旁刺刀仍插在冰层。若这叫“行动不坚决”,那什么才算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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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的第二条批评是“兵力部署薄弱”。他建议26军应当早日插至咸兴,堵死东海岸退路。可26军彼时在长津湖东北七十公里外,暴风雪封山,公路结冰。88师连夜急行军,先是空袭不断,接着饥寒交迫,半数战士脚板被冻伤。未到前线,重炮就被炸毁殆尽。让这样的部队再往南海岸猛插,只是纸面推演,非实地行军。
东线鏖战尚未结束,戈尔拉乔夫把目光又投向西线13兵团。他照搬苏军条令,质疑为什么不把火炮集中、组织突破集团,再投入预备队。“没有第二梯队,成果难以扩展”,他在报告里这样写。但当天夜色下,38军正披着破棉衣、混进溃逃的韩军队列,十四小时硬走七十公里抢占龙源里,一举掐断美2师退路。汽油桶被点燃,山谷里坦克与卡车乱成一团,山腰上的志愿军却在静静换弹匣。山下硝烟滚滚,山上脚印噗噗作响,预备队?就在阵地背后三百米,边烤土豆边等待下一次冲锋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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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是被一口一口吃掉的。”多年后,美2师军官费伦巴克回忆那段经历时仍心有余悸。整条战线四分五裂,同步通信被切断,上级命令成了奢望。无法支援、无处可逃,这才是13兵团的“重点突破”。
有意思的是,上校报告的结尾还有一句暗语:“中方指挥缺乏专业精神。”档案评注栏里,苏总参谋部一位少将批复:战役结果尚可,建议进一步观察。这行批注说明,戈尔拉乔夫的“批评”并未成为苏军高层的共识。很快,莫斯科便扩大了对华物资援助,米格-15成批入朝,说明“非专业”论调没有实际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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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后来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内部研讨会上,长津湖案例被列为典型冬季山地作战范例。讲台上的教官一边展示俘获的美军白色防寒服,一边指着照片感叹:“在这种条件下推进二百公里,任何参谋在沙盘上都画不出更好的曲线。”台下年轻学员窃窃私语,有人小声嘀咕:“那位上校当年是不是冻感冒了?”
确实,站在冰雪覆盖的长津湖高地,能听见风声掠过残破的钢盔;硝烟散尽,留下一串串无法复生的足迹。苏联条令写得漂亮,却难以解释志愿军为什么能在缺衣少粮的处境下完成分割、穿插、歼灭——这才是战争学教材中真正难以下笔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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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并非毫无价值。东线缺少远程火炮、后勤链条脆弱,这些问题在第三、第四次战役里得到改善。可把寒风、山脉、飞机与坦克一股脑量化为“行动不坚决”,就显得眼界狭窄。戈尔拉乔夫的文稿,被锁进档案柜整整四十一年,直到苏联解体才曝光。文件虽发黄,争议却仍在。只是长津湖的积雪早已融化,留下的,是那片山地最冷峻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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