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我懂。像一块湿冷的抹布,搭在心头,擦不干净,也甩不掉。
这时候,你别硬扛着。我给你说个我们乡下老家的法子,不值什么钱,你听听看。
我们那儿,管这种天气叫“沤天”。东西容易发霉,人心也一样。我祖母看见我蔫头耷脑,从不问我大道理。她只是说:“起来,别让身子骨锈住了。”
她会使唤我去做点最简单的事。
“去,把灶上那壶水烧开。”
水将开未开时,壶嘴发出细细的、催促的哨音,白蒙蒙的水汽“噗”地一下漫出来,扑在脸上,又湿又暖。
“来,帮我把这筐花生剥了。”
就坐在门槛上,什么也不想,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手指一捻,胖乎乎的花生米就跳进碗里。不一会儿,就剥出小半碗白净的果仁。
说来也怪,当你的手忙着,心里那点纠缠不清的愁绪,好像就暂时找不到地方落脚了。那烧水的水汽,剥花生的“啪嗒”声,都是最朴素的人间烟火,它们一点一点地,把那层“灰尘”往下蹭。
朋友,你这心啊,怕是也遇上“回南天”了。
别急着去分析,去对抗。你越盯着那层灰,它就越厚。你得先给自己点个“小火”。
去菜市场逛一圈,不买什么也行,就看看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听听那小贩中气十足的吆喝。那扑面的生机,是最好的除湿器。
给自己认真地煮一碗面,煎个蛋,看蛋黄慢慢地凝固。食物的热气,是能直接暖到心里去的。
或者,就找把旧椅子,坐在能看见天空的地方,发一会儿呆。什么也不想,就看着云怎么挪,鸟怎么飞。
我书房里有一块没用完的墨锭,天潮时,闻着那阵淡淡的、清冷的松烟香,心里就觉得干爽、妥帖。你也找找你那个“墨锭”,可能是一首老歌,可能是一件旧衣,可能是一个能打通你就话的老朋友。
这世上的灰尘是扫不尽的,天气也是我们做不了主的。
但我们能学着,在阴冷的日子里,给自己烧一壶滚烫的水。让那点由自己生发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暖意,陪着我们,静静地,等风来,等天晴。
你听,那水,好像快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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