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有一种深情叫“为你学做一碗饭”。昨天家里馒头所剩无几，妻子轻描淡写一句“我一会发面，晚上蒸一锅”，便将我不爱吃米饭的习惯妥帖安放。多年来，家里的馒头从未断供，而我这个“甩手掌柜”，最多只在蒸制前把蒸锅拾掇干净。
她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刚结婚时对厨房事务一概不知。是因为知道我偏爱面食，她才挽起衣袖，从发面的配比、揉面的力道到蒸制的火候，一点点摸索着学会了蒸馒头。她其实并不爱吃馒头，那些松软的面团里，揉进的是她对我的迁就与疼爱。
岁月流转，当年的姑娘早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为我生儿育女，把家经营得温暖又妥帖。世人总说中年夫妻感情易淡，我们却在朝夕相处中，把彼此揉进了生命的肌理，愈发离不开。
就像我渐渐添了打呼噜的毛病，扰了她本就清浅的睡眠——她睡眠轻，还常受失眠困扰。可即便被我的鼾声搅得彻夜难眠，她也从未提过分房分床。实在熬不住时，她便悄悄摸起手机，或是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困意袭来再轻手轻脚回屋。
每当知晓这些，我心里便泛起酸涩的涟漪。曾提议自己去另一个房间睡，她却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能分开睡。” 短短几个字，是她藏在烟火日常里的执着，也是中年夫妻间无需言说的羁绊——纵有鼾声扰梦，纵有岁月消磨，我们仍愿在同一盏灯下、同一张床上，守着这人间烟火，把平淡的日子过成彼此的依靠。
这大抵就是中年爱情的模样：没有轰轰烈烈，却在一饭一蔬、一眠一醒间，把“离不开”酿成了最绵长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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