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北平城,城内的傅作义正在一间幽暗的书房中踱步,心中百般思绪。
新保安战役的惨败宛如晴天霹雳,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军政基业击打得七零八落。
就而此刻,傅作义悄然喊来了一人,正是他的女儿傅冬菊。
这个选择,也悄然开启了一场没有硝烟,却极其关键的“战役”。
王牌全军覆没
傅作义的35军,原是他一手培养的精锐之师,装备最优、士气最盛,曾在多次会战中为其立下赫赫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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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这支部队视为心腹中的心腹,甚至自诩为“北平之盾”。
然而此时此刻,这块“盾牌”正在新保安这块弹丸之地上,被解放军的六万大军死死包围。
事发前夕,郭景云率部仓皇从张家口撤回北平途中,于新保安稍作停驻。
郭景云自信判断“此地无大军”,便下令就地宿营。
数百辆道奇卡车整齐停靠在窄窄的城中街道,枪械、弹药、辎重、被褥一应俱全,却不知,这般密集的布阵,等同将己方关入铁桶。
天未亮,解放军第二兵团完成夜行百里的突击,迅速占据了新保安外围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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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之众如猛虎下山,从四面八方向这座小城发起总攻。
破晓时分,156门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如雨点砸在新保安厚实的城砖上。
新保安的城墙在古代或许抵御得了铁骑冲锋,却挡不住现代火炮的无情撕裂。
三处城门被炸开口子,碎石飞溅,硝烟弥漫。
郭景云仓促调兵固守,却为时已晚。
他所布设的火力点、战壕、卡车障碍,原本计划用以抵抗巷战,却在城墙失守后,变成了一张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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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未歇,敌军蜂拥而入,高处机枪压制,巷内步兵清剿,35军的兵士们尚未看清敌影,便已中弹倒地。
中午时分,新保安大半城池尽失,数千人束手就擒,郭景云见大势已去,面如死灰,终在一间砖屋内饮弹自尽。
消息传入北平,傅作义听后如遭雷击。
他原本还冀望借35军反手一击,保住北线门户,这一败,不止是一军之败,更是气数已尽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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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办公桌前良久未动,笔下文件未签,目光空洞望向窗外的枯枝残雪,身边幕僚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老友暗中规劝
自从新保安的惨败,傅作义自己,也终于开始沉入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怀疑。
就在这样一个傍晚,刘厚同出现了,两人之间并无客套,这不是第一次相见。
刘厚同,那个曾在傅作义学生时期给予启发鼓舞的恩师,此刻却肩负着更沉重的任务,他是中共地下党特意安排来劝说傅作义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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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义很清楚这一点,也没有意外。
“这一下,我的政治生命完了。”傅作义突然说,声音沙哑。
刘厚同沉默了一下,语气却格外温润:“旧的政治生命完了,未必不是件好事,你有机会,开始新的。”
傅作义眼神微动,随即又黯然,他并非听不懂刘厚同的用意,只是心中仍有万千挣扎。
他苦笑一声:“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得不明不白,部队败了,北平孤悬,蒋委员长只怕早有打算,要拿我这个‘守城之将’来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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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厚同点点头,语气更为沉稳:“蒋介石早看清形势,他不会为你挡任何责任,你若还坚持抵抗,只是替他延长几天的苟延残喘。
可你若转而与共产党和谈,北平百姓得保,你也得全身而退,这不仅是你的退路,也是你唯一的出路。”
话音不重,却犹如暮鼓晨钟,敲在傅作义心头。
“你看见了吗?”刘厚同的目光投向窗外,“北平的街道上,已经有太多难民在徘徊了,他们不是怕共军,而是怕再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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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若再延烧到这座城里,皇城的瓦片、紫禁城的金梁,还有这城里数百万的百姓……都将灰飞烟灭。”
这番话终于撼动了傅作义的沉默,他长叹一声,眼里露出些微挣扎。
“我不能再是那个只管军令的将军了,对吗?”他说。
“你可以是那个守住北平的真正英雄。”刘厚同声音低沉,“你要对这座城、对你的子女、对你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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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了许久,那一晚,没有签字,也没有拍板,但从这场无声较量开始,傅作义心中那道关于去留的天平,已悄然倾斜。
女儿回家传心意
几日来,傅作义心情沉郁,每一封电报,每一份情报都如同重锤,他很少说话,整日坐在书房里,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战报发呆。
直到这一天,他的大女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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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冬菊此刻正穿着一身灰呢大衣,站在傅家老宅门前。
走进熟悉的院落,傅冬菊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多年未归的故土,而今天她回来,只提着一个皮包,里面不过是几份《新华日报》和解放区的小册子,这些,是她准备送给父亲的“见面礼”。
当她回到正厅落座不过几分钟,书房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傅作义缓缓走出,傅冬菊起身,笑着点头:“是的,爸爸。”
两人沉默片刻,傅作义径直坐到对面,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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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气氛骤然凝固,傅冬菊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缓缓摇头:“我不够格。”
傅作义盯着她,“你不是,怎么能拿着那些宣传的东西进我家?你以为我真不认识那上面的标志?”
傅冬菊轻声笑了,笑意中却无半分轻浮:“我带回来的,只是一些报纸和资料而已,您是军人,也应了解对手的言辞吧?”
傅作义没再追问,反而沉默下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又落回到桌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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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资料就摆在那儿,隐约露出“人民解放”“和平进城”等字眼。
“你来,是自己想回来,还是被派来的?”
“既有想念,也有职责。”傅冬菊直视父亲的眼睛,“但最终决定回来的,是我自己。”
这番话让傅作义眉头微蹙,眼前这个女儿已经与过去那个乖巧听话的“傅家闺女”判若两人,可偏偏她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
“你还年纪轻轻,别被人利用了。”他语气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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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三岁孩子,也不会轻易信谁。”傅冬菊微笑,“而且,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的。”
“难道是毛泽东?还是聂荣臻?”傅作义盯着她。
傅冬菊微微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如果您真想知道,我可以去问。”
话至此,傅作义终于无言。
电报之后终现曙光
夜里,他翻阅了数份报纸和战情简报,又重新看了一遍傅冬菊带来的解放区小册子,可最终,他只是把眼镜摘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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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菊。”他终于开口,傅冬菊立即走到父亲身边。
傅作义抬起头,目光凝重:“我有件事,要你帮我办,我有一个请求,你必须办。”
傅冬菊微微一震,“爸爸,您说。”
“我要你代我起草一份电报。”他语速缓慢,“向毛泽东主席表明立场,我不愿再打内战了,我愿接受中共领导,只求北平城内百姓得以安宁,古迹得以保存。”
傅冬菊取来纸笔。
傅作义口述,她执笔记录,一字一句,力求准确,内容诚恳而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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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文草拟完毕后,傅冬菊便悄悄联络地下党,通过安全渠道将这封电报交给负责的同志王汉斌。
第一天,没有回音,第二天,依旧沉寂,到了第七天,整个傅家宅邸都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中。
傅作义几乎陷入了狂躁,“是不是假的?你认识的,是不是根本不是共产党?”
一天午后,他突然发了火,猛地拍桌而起,怒视傅冬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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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冬菊先是一怔,但很快稳住情绪,“不会是假的,我亲手交给王汉斌同志的,他也亲口答应我尽快发出,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耽搁了。”
“你以为我怕打仗?”他说,“我怕的是把希望都托付出去,结果被人戏弄。”
傅冬菊望着父亲,她安慰父亲:“您不是被放弃的人,北平也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城市。”
为安抚父亲,傅冬菊再次紧急联络组织。
很快,真相浮出水面,原来是一场误会导致的延误,共产党方面并非有意冷处理,而是在确认电报真实性的过程中出了些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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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解释,像是一瓢清水浇灭了傅作义内心的火焰。
他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也重新召见了傅冬菊,安排她促成正式会面。
数日后,第一次秘密接触安排妥当,傅方派出的代表是《平明日报》的采访部主任李炳泉,共产党方面则由相关联络人接头,地点选在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内。
几经磋商、反复碰面,最终促成了一份改变历史的协议,和平解放北平。
1949年1月3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批部队整齐列队,自德胜门鱼贯而入。
市民们站在街边,夹道欢迎,许多老百姓热泪盈眶,这座千年古城,终于避过了战火的焚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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