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1950年春天，湖南公安厅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直奔柜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我要见夏厅长，我是方天印。
这句话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停住了，没人信这个被通缉了三年的军统头目会自己送上门来，李科长盯着眼前这个穿旧棉袍的男人，想起档案里那个在湘西山头布暗哨、下手狠的特务头子，喉咙发干，你真是方天印。
是，男人从怀里掏出个旧皮包，这些年他天天睡树洞，喝凉水，现在就想把这本名册交给新政府。
办公室里，夏厅长用钢笔一下一下敲着桌上的名单，方天印说得对，这上面写满了几十个潜伏特务的藏身地，窗外下着细雨，两人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夏厅长开口问，罗文杰那三千号人，你真能劝得动吗。
我跟他一起蹲过大牢，那匪首现在躲在沅陵山里，子弹快打光了，他只要肯出山，我拿命保他。
第二天早上，公安厅的吉普车开进湘西的山沟里，方天印带着两个警卫，在湿漉漉的岩洞里找到了蜷着身子的罗文杰，他们给你开的价，比当年我当特务时拿的还多，你这条腿烂成这样，再不松口，你娃儿就要饿死了。
五天后中午，罗文杰真扛着猎枪出来了，身后跟着三十多个手下，枪管都用红布包着，夏厅长亲自泡了壶茶，说听说你想让孩子念书，省城有最好的学校。
罗文杰握着茶杯，手微微发颤，那天夜里，他带着刚领的药和公文包，一个人翻上了八面山，半个月后，三千支枪在沅陵县城的广场上集中，阳光照在新发的投诚袖章上，刺得人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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