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震荡胸腔的千古名言,就出自西汉王朝名将陈汤之口。公元前 36 年,陈汤发动了对北匈奴的最后一次远征,在今天的哈萨克斯坦地区斩北匈奴郅支单于于马下,陈汤手提郅支单于的首级,横刀立马,喊出了“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气魄贯穿千古的名句,“明犯”两个字阐明了西汉远征军的正义之举,“强汉”和“虽远必诛”道出了西汉王朝的自信心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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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延续百年的汉奴之战结束。而此时的王昭君 16 岁,初绽花蕾的年纪,正身处西汉都城长安的皇宫之中,在掖庭等候汉元帝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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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荆山楚水 明珠初绽
公元前 52 年,王昭君出生在南郡秭归(今天湖北兴山县)一个叫宝坪村的小村庄,宝坪村青山绿水,香溪毓秀,这里如画的山水滋养了王昭君不凡的气质。王昭君本名王嫱,字昭君,乳名皓月,家境平民。父亲王穰视其若掌上明珠。昭君自幼便聪慧绝伦,家境虽然是平民,但其父是一位重视教育的开明人士,见小昭君聪慧,便请来老师教小昭君读书习字,小昭君不仅喜欢读书,更喜欢琴棋书画,尤其是喜欢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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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昭君的才情与美貌随着香溪水流传开来,这在当时的女子中是非常罕见的。《西京杂记》中曾记载她“姿容俊丽,未尝假粉白黛黑”。她的美是天然的,不需要去修饰,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当时的香溪水畔流传“峨眉绝世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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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元年(公元前38年),汉元帝下诏广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14 岁的昭君以“南郡首选”入宫。临行前,她立于陪伴她一路成长的香溪河畔,怀抱琵琶,一曲《离骚》引得溪水呜咽。登上官船,望着渐行渐远的故土,不知何时能归。她却不知,这一别,竟是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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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汉宫深锁,寂寞之华。
初入宫的王昭君被安置在掖庭等待汉元帝的召见。按照汉宫廷的遴选制度,待召宫女须经过宫廷指派的画工绘画成像后,才能呈送给皇帝遴选。这原本是王昭君面圣的捷径,却因一件事,成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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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杂记》记载:“诸宫人皆贿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 画工毛延寿深通此道,而王昭君却因自知貌美不肯行贿。毛延寿怀恨在心,在给王昭君画像的时候故意画的相貌很平庸,并且还在眼眉上点了一颗“丧夫痣”。汉元帝是凭借画像选人的,当他看到王昭君的画像,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就放在了一旁。这一放,就是 5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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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五年里,王昭君困守深宫,青春在无尽的等待中消磨。在漫漫长夜的孤灯下,她以琵琶诉说着心中幽怨:“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她又经常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宫墙外快乐的飞鸟,不仅思念起千里之外的父母,还有曾经快乐的如同墙外飞鸟般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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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里的生活表面上感觉很奢华,实则处处透着冰冷。宫女们争宠斗艳,钩心斗角。王昭君却洁身自好,不与之同流。但也因此没有同党没有朋友而更加孤独。这 5 年间,她看尽了红颜凋零,心中更加惆怅, 她便用所有的时间读诗书,习音律,将满腔的愁绪寄托于艺术之中。而这段经历,却也塑造了她坚韧的品格,为日后面对人生中更大的挑战奠定了基础。不知不觉中,一场命运的转折再一次降临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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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出塞和亲,决诀之征。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匈奴呼韩邪单于第三次来汉王朝求亲,表示愿意成为汉朝女婿以巩固汉匈和平。汉元帝欣然答应,下令从后宫遴选才人赐予单于。此单于为南匈奴首领,当年与郅支单于属于二虎相争,最终分家变成南北匈奴,北匈奴反汉,所以西迁,南匈奴主张与西汉和谈,在北匈奴郅支单于被陈寿所灭后,南匈奴便加快了与汉和谈的进程,遂向汉进贡,成附属国。人文习惯以及生活习性逐渐向汉人靠拢,最后成就了今天的蒙古族。西汉时期的匈奴与今天的蒙古族的关系,就如同大汉朝汉人与我们今天汉族汉人的关系一样。都属于源与流的关系。
深宫五年却从未得过宠幸的宫女们视塞外之地为畏途,无人愿往。唯有王昭君“请掖庭令求行”。《后汉书·南匈奴传》中记载了那历史性的一刻:“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斐回,竦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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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昭君一袭红衣立于宫廷朝堂之上时,举座皆惊。汉元帝愕然发现,自己的后宫竟有如此绝色,然而悔之晚矣,毕竟天子一言九鼎,允诺对象还是附属国国主,自知无法反悔,只得厚赠锦帛两万八千匹,并亲自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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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为何自愿请行?历代史书以及史学大家们也并未明言。或为摆脱深宫禁锢,或为民族大义,或兼而有之。不论如何,昭君这一决定需要绝对且非凡勇气。因为她知道她选择了一条艰难却自由的道路。宁愿面对塞外风沙,也不愿老死汉宫无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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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塞之日,长安城内外旌旗招展。长安城百姓知她为和亲为了边疆永久停战而北上,所有百姓远远跟随送亲队伍为她送行为她祈福。昭君身披红斗篷,怀抱琵琶,最后一次回望故国的山河。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向北方行进,一路经陇西,过北地,出长城。地貌渐由沃野变为荒漠,气候越来越严寒。昭君作《怨词》以抒怀:“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抑沉,不得颉颃。” 此词可见昭君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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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塞途中,她怀中抱着琵琶弹奏《出塞曲》,曲调哀婉,闻者落泪。北行路上大漠孤烟,雁阵南飞,闻其哀音竟然忘了扇动翅膀,纷纷坠地,“落雁”之名由此传世。马。后桃花灼灼,马前风雪凛冽,她回首长安,泪落无声:“此身已许山河,何惧风沙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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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胡地阏氏,异域之融
塞外的生活环境非常艰苦——住羊毛毡帐蓬,每天只能吃羊肉、喝羊奶、吃奶酪,最主要还是语言不通,生活习惯风土人情完全不一样了,但昭君以惊人的适应力逐渐的融入了匈奴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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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呼韩邪单于结亲后,昭君被封为“宁胡阏氏”(阏氏的意思是单于之妻,宁胡的意思是安定匈奴),她地位尊贵。呼韩邪单于对这位来自汉朝的妻子颇为宠爱,昭君也尽力履行阏氏的职责,二人相敬如宾。她将中原文化带入匈奴,教当地人农耕纺织,推广汉家的礼仪,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汉匈文化交流,使匈奴人对汉人产生了亲近之感,为汉匈和平立下了汗马功劳。昭君在塞北的十二年间,汉匈边境保持了几百年来罕见的和平,出现了“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的奇观景象。[巜汉书.匈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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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塞北一年后,昭君为呼韩邪生下了一子,取名叫伊屠智伢师。正当生活逐渐趋于稳定的时候,呼韩邪单于却突然病逝。按照匈奴“父死,妻其后母”的收继婚制,昭君应当嫁给呼韩邪的长子复株累单于。然而这对于深受汉文化影响的昭君而言,打击是巨大的,她泣血上书汉成帝请求归国,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从胡俗”。无奈之下,昭君再嫁复株累单于,并与他生有二女——长女须卜居次,次女当于居次(“居次”意为公主)。复株累单于死后,再嫁其弟弟搜谐若鞮单于,昭君感觉身心疲惫。夜深人静,帐篷内,她常常对月弹奏琵琶,曲中尽是香溪水声: “胡天不识汉家月,唯见青冢草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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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青冢寄魂,永恒之思
公元前19年,昭君病逝塞北异乡,年仅三十三岁。她临终的遗言“妾死若留故地葬,临时请报汉王知”,古人不火化,所以昭君最终未得南归。匈奴人将她葬于阴山脚下(今天呼和浩特南郊),以牛马万头祭祀,割面割耳以表哀恸。其墓草独青,故名“青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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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一生换汉匈六十年和平,杜甫叹“千载琵琶作胡语”,董必武赞“胡汉和亲识见高”。青冢今犹在,宝坪村香溪水长流,向人们诉说着一个女子如何以柔肩扛起山河,将血泪和屈辱凝聚成民族融合的丰碑。“青冢”一词源自杜甫的诗“独留青冢向黄昏”。公元 766 年杜甫游历夔州(今重庆奉节)时,途经昭君村有感而发。传说塞外草皆白,唯独昭君墓草常青,象征着她不朽的生命力,不灭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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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君的故事历经了两千余年仍传诵不衰,在不同时代被赋予不同意义。在汉朝,她是为国牺牲的忠义女子;于文人,她是怀才不遇的寄托;于百姓,她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而在现代,她又是民族融合的先行者。
真实历史上的王昭君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她不是被动接受命运的弱女子,而是在有限的选择中,主动把握自己人生的强者。从拒绝贿赂画工到自愿请行和亲,从适应匈奴生活到促进汉匈交流,她始终保持着尊严与主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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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青冢依然矗立,每年春秋,草木葳蕤,游人如织。人们怀念的不仅是一个古代女子,而是一种跨越民族与文化隔阂的精神。王昭君以一生诠释了如何在不同的文明间搭建桥梁,这对当今世界仍具有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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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寂寞,她的抉择,她的融合,她的永恒; 共同编织了一个穿越时空的传奇。当我们站在青冢前,仿佛还能看见那位怀抱琵琶的女子,穿越了两千年的风沙,向我们缓缓走来,眼神中有离愁,有坚毅,更有超脱时代的勇敢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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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曾触及到为汉民族的和平传承、文化延续作出重大贡献的古人灵思,特作一首涂鸦之作,重在意境,以示敬意!愿青冢墓草长青、英魂永驻。
《青冢铭》
香溪明月照归程,
大漠琵琶断雁声。
一诺山河承社稷,
千秋青冢草长青。
注解一: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史料记载其实是陈汤灭了北匈奴后,给汉帝写战报时说的,并不是在战场上说,为了故事情节,我做的演绎。
注解二: 关于现代蒙古族与汉族的起源,我在文中的表述并不十分准确,只是为了让大家便于理解这层关系,简单的归纳了一下,但大方向是对的。尤其是蒙古族与匈奴的关系,非常复杂,以本人的学识储备很难讲清楚,望诸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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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国风系列·道听图说 2025.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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