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身后是美国大学开出的优渥条件——独栋别墅、高薪职位、子女优先入学的承诺,这些在1981年的语境下,足以让许多人动摇。
但他望着窗外,脑海里翻腾的是青藏高原的风雪。那些年在牧区调研,他见过牧民因高原病倒下时的痛苦,听过帐篷里新生儿因缺氧发出的微弱啼哭。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藏族同胞的脉搏、血氧数据,还有未完成的高原病防治研究方案。
“这里的条件再好,”吴天一将绿卡轻轻推回妹妹面前,声音带着高原风沙磨出的沙哑,“也治不好青藏高原的病。”他想起出发前,藏族老阿妈塞给他的那袋风干肉,说“吴医生留下,我们的孩子才能活”。
妹妹急得红了眼:“哥,你在那边能有更好的研究环境!何必回那苦寒之地?”他却笑了,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张照片——一群藏族孩子围着他,脸蛋冻得通红,眼里却亮得像星星。“我的实验室在雪山脚下,我的病人在马背上。”
最终,他登上了回国的飞机。舷窗外,云海翻涌,他仿佛已看到唐古拉山的雪峰在阳光下闪耀。后来的岁月里,他在海拔4800米的五道梁设立实验室,在零下30度的风雪中跟踪牧民迁徙,甚至因长期高原工作耳膜穿孔、髋关节坏死。但当第一套高原病防治体系建立,当藏族新生儿死亡率大幅下降时,他抚摸着耳边的疤痕,觉得比任何国外荣誉都珍贵。
有些诱惑,在家国与信仰面前,从来都轻如鸿毛。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