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春,一个土匪头子,派人给新四军送来一张借条。
他在借条上写明:希望新四军接济一批子弹,而且张口就要借40万发。
收到借条的新四军惊诧不已,这个土匪头子又为何向新四军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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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惊魂
1944年春天,浙东山林内,一支已经筋疲力尽的队伍苦苦支撑。
他们藏身于嵊县与新昌交界的高塘山中,山口早已被封死,断水断粮,弹药所剩无几。
王鼎山站在山寨至高的望哨上,身披灰旧的粗布棉衣,满脸倦意,眉头紧锁。
山下数百顶帐篷星罗棋布,枪口对准山头,他知道,若无外援,只怕撑不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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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再三后,他悄悄叫来了两个山下村里的村妇,一个是他远房表妹,一个是他结拜兄弟的遗孀。
两个妇人上了年纪,面容平凡,也正因如此,她们才能不引人注目,顺利穿过围剿的重重封锁。
王鼎山回寨子,坐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前,铺开纸笔,挥手赶走了所有手下。
他写得不多,却句句沉重:“我和兄弟们被困高塘山,已弹尽粮绝,恳请新四军支援四十万发子弹,突围后愿全体投诚,共抗日寇。”
末尾,他写上了“十万火急”四个大字,又重重落下“王鼎山”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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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信纸仔细折好,裹进布巾,又用一根绳子扎好,交给了那两位妇人。
“一定要交给陈山,是他本人,不是别人。”他盯着她们的眼睛,一字一顿。
两位妇人虽惶恐,却不敢怠慢,披上蓑衣,装作采药之人,天还未亮就悄然下山。
而此时,远在上虞县东郊一个破旧寺庙里,陈山正端着搪瓷缸喝着冷茶。
这座寺庙如今是新四军的办事处,外面看是荒寺,实则藏着革命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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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是这里的主任,早年间打入土匪内部,如今已是党的重要骨干,身兼数职。
午后,外头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两名民兵押着两位妇人走了进来。
陈山正欲询问,见其中一人从头发里取出一张纸,双手递上:“有人托我们交给你。”
陈山接过纸条,展开信笺,顿时神色一变,最后落款的“王鼎山”三字,让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王鼎山……”他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爽朗豪气的山中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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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
兄弟过往
那是1942年春,陈山奉命化名“陈力平”,打入嵊县最大的土匪武装王山虎部。
王山虎是个骄横之人,手握数百匪兵,行事乖张暴戾,可惜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对“文化人”总是带点莫名的尊重。
陈山利用这个心理,很快获得信任,被封为“军师”。
初入山寨时,陈山谨慎行事,不露锋芒,他常在夜里挑灯而读,白日则帮王山虎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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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陈山落下根基时,王山虎手下大将王孝明因不满王山虎骄奢无度,趁夜带走半数人马,自立门户。
几个月间,王山虎原本声势浩大的队伍,被生生削成了半数,陈山看得分明:再留下来也难以有所作为。
他沉下心来,写了长信一封,汇报局势,建议另起炉灶,自组一支“抗日自卫武装”,一方面争取合法抗日名义,另一方面也方便统一土匪思想。
组织很快回信:全力支持,陈山于是脱离王山虎部,自立门户,拉起一支小型武装,自称“抗日独立中队”。
此举顿时搅动一潭死水,许多曾游离于抗日与匪乱之间的地方武装,纷纷前来探探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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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山正在整理队伍营地,忽然传来手下报告,说是王鼎山带着几人前来拜访。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嵊县、奉化一带远近闻名的“义匪”,劫富济贫、仗义疏财,从不与日伪苟合,在百姓中口碑极好。
陈山迎他入帐那顿饭,两人喝了三坛酒,谈起时局,王鼎山唏嘘:“如今世道乱得很,老百姓过个年都难,要不是日军欺人太甚,我也不愿成这个‘匪’。”
陈山未动声色,只是举杯:“既然都愿意打日本人,那就不妨携手走一段路。”
之后数月,王鼎山多次带人与陈山配合,打过日伪据点、劫过伪军运粮车,两人配合愈发默契,关系也由初识,转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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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两人趁夜坐在山头饮酒,王鼎山突然抬头问道:“兄弟,你不是普通的民间武装吧?”
陈山一愣,未语,王鼎山却摆摆手:“我不是要打听你底细,只是,你这人不像是为名为利之人。”
陈山笑了笑,借着月色,把酒斟满,问他:“你愿不愿意和我一道,正式加入新四军?”
王鼎山沉默良久,眼中掠过一丝挣扎,最终只是摇头:“我带的是些逃荒的穷苦人,要他们立刻转性不容易,再说,咱们土匪身上也有脏事,哪配得上入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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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不再多言,1943年初,陈山调令忽至,组织命他前往上虞工作。
临走前,他特意带酒上山,和王鼎山再聚一席,他没有再劝,只说了一句话:“老王,以后若有难,记得来找我,只要你不投降日本、不为国民党卖命,我陈山在,就不会不管你。”
王鼎山没说话,只是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这一别,就是整整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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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山突围
陈山放下信纸,看着门外那两位送信的妇人,轻声道:“老王,看来你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可这一次,陈山能否保他平安,又能否说服上级拨出那四十万发子弹?
他心中并无把握,但哪怕代价沉重,陈山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而与此同时,高塘山头,王鼎山静坐于寨中破旧的堂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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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已经送出三日了,山外依旧风声鹤唳,国民党军的岗哨越来越密,甚至开始往山内渗透。
山中粮草断得干净,只剩几袋发霉的高粱和半坛子咸菜,水井已干,锅底的稻壳都快煮光了。
这一日清晨,王鼎山走出了堂屋,举起铜锣,一声声敲响,寨中弟兄陆续聚集在山腰的空地上。
王鼎山站在他们面前,神情沉重,但语气空前的坚定。“我王鼎山,不怕死,但我不愿意看你们为了活命,去投靠那些不拿日本当敌人、反而拿我们当叛匪的国民党。”
“现在,我给大家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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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右手:“第一,留下来,等死;第二,跟我一起突出去,去找共产党,找新四军!我已经写了信给陈山,他是我兄弟,他说过,只要咱们不投敌,他就管!”
话音落地,寂静几息,有人轻轻举起手,随后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上百只手齐刷刷地举起。
王鼎山望着眼前这群兄弟,眼圈一红,猛地转身,不让人看见他的泪,他大声吼道:“既然你们愿意跟我赌这一把,那我们就背水一战!”
当夜,王鼎山下令,烧寨突围,木屋、床铺、粮仓、旧枪、皮鼓……一一被投进火中。
突围路线早已规划好,王鼎山亲自带头,挑了寨中最精壮的七十余人,分成三股,掩护老弱病残从北口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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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鼎山带队悄然潜出山寨,刚出二里地,却迎头撞上了一支地主武装。
这些人原是奉化一带的地方保安队,听闻山头起火,以为王鼎山要突围,便提前埋伏于出路之上。
交火在黑夜中爆发,土匪队伍中弹倒地者不断,火力明显落后,他们弹药本就紧缺,而敌人却配备了数挺轻机枪,还有骑兵居高临下拦截。
突围的计划几近失败,王鼎山在枪林弹雨中趴在乱石后,一边指挥弟兄反击,一边朝身边弟弟喊道:“快!你去找陈山!告诉他我们在剡源岭前受困,已无退路!”
那弟兄脸上满是血污,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奔去,只为赶在最后的时间,将求援信送到新四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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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顺条件
剡源岭上,时间一点点过去,王鼎山靠在乱石后,双手紧握步枪,指节发白。
就在他准备带剩下的人拼死冲杀之时,山谷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口号声。
紧接着,密集的枪火从侧翼泼洒而来,打得地主武装措手不及。
“前方部队注意,我们是新四军!掩护王鼎山部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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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山愣住了,下一刻,山林中冲出一支身穿灰色军装的队伍,步伐整齐,枪法精准。
他们一边压制敌火,一边高喊:“兄弟们,快撤!往左侧山腰集中!”
几声哨响,配合如臂指使,地主武装阵脚全乱,仓皇后退。
撤离过程异常迅速,新四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战场压缩、掩护、撤出,一气呵成。
即使王鼎山的队伍受了重创,仍被完整地带出了围剿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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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鼎山与弟兄们被安置在新四军临时营地,伤员得到了救治,饥饿的人得到了热粥和棉被。
安顿好队伍后,陈山正式找到王鼎山谈话:“老王,你愿不愿意正式加入新四军?我可以向上级担保。”
王鼎山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低沉道:“我愿意……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陈山挑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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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不能把我的弟兄打散!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分成几段,第二,我手下兄弟的家属,四百多口人,必须安顿好,第三,我之前抓了几个地主,他们要赎人,愿意出不少银子,我想把这些钱留下来,给兄弟们分点,剩下的救济穷人。”
话一出口,陈山的眼神变得严肃,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老王,前两个条件我可以代表组织答应你,可这第三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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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山下意识反驳:“为啥?那是脏官污吏!抢他们的钱怎么了?我分给穷人,有错吗?”
陈山望着他,神情沉静,语气缓慢却铿锵:
“你说你劫富济贫,心里有老百姓,可你知道共产党是什么吗?共产党是讲纪律的队伍!我们可以打敌人、打反动派,但不能绑架勒索!”
王鼎山愣住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第三条不要了!从今以后,我跟你走,跟共产党走!我不要当土匪,我要当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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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目光一热,伸手紧紧握住他,远处的新四军指挥所里,电话铃声响起,整装命令下达,一个新的编制即将诞生。
王鼎山终于不再是那个挥刀称王的山头霸主,而是成了为百姓流血、为国家抗敌的新四军战士。
战争年代,有太多“草莽”出身的汉子,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中找寻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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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鼎山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后,但他的转身,却让我们看见了信义的分量,和信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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