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台北街头,蔡孝乾被逮进了保密局,手里那个公文包死活不放,里面全是同志的名单,住址,联络安排,连吴石家门牌号都清清楚楚,谁能想到这个走过长征雪山,在抗日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成了台湾地下党全线崩溃的那个点,后头二十多年的富贵,就是这么换来的。
往前倒十年,没人信他会这样,他是红军老兵,啃过雪山草地的树皮,闽西被围困,躲在山洞里靠野果活命也没把同志卖了,履历拿出来金光闪闪,岛上地下党的最高负责人,1949年到台湾当工委书记,这身份不是随便给的。
地下工作本来就难,二二八事件以后,国民党抓人跟疯了一样,风声一天比一天紧,好几条线都断了,他倒好,拿着组织的经费出入西餐厅舞厅,还欠了一屁股赌债,跟他老婆说这是工作掩护需要,转手就把美金扔赌场了,还真不是小赌,组织的钱输光了不算,自己还欠着债,一点没有地下工作者节衣缩食的样子,吃喝玩乐是一样没落下。
1950年1月29号,泉州街的联络点,他被抓了,保密局的人没动刑,辣椒水老虎凳一样没有,天天好烟好饭伺候着,饺子咖啡送到嘴边,就陪他聊天,知道他这人贪生怕死,骨头不硬,来硬的没用,慢慢磨,没几天,蔡孝乾就松口了,“我带你们去抓人”,特务跟着他到嘉义,一个联络点五个干部全被端了,他留了个心眼没全说,趁特务不注意,翻墙跑了,可农村的苦日子过不下去,粗茶淡饭咽不下,赌债也没人帮他还,又偷偷摸回嘉义,找了家西餐厅,牛排红酒刚点上,刀叉还没拿起来,特务又坐到了他对面。
这回他彻底摊牌了,说只要帮我还清赌债,把我女人马雯娟放出来照顾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那边一口答应,他就像背书一样,从省委到地委,联络方式,人员名单,密码本,资金去向,全吐了个干净,就一个月功夫,四百多人被抓,一千四百多人受牵连,最后枪毙了一千一百多人,十三个地委,二十八个县委,全完了。
最致命的就是他公文包里那句“吴次长住址”,吴石被抓,十个指甲被撬掉,腿被老虎凳压断,一只眼睛被打瞎,硬是一句没说,朱枫吞金自杀没死成,被救回来继续审,嘴巴还是严得很,马场町枪决那天,朱枫不肯跪,高喊着口号,一起的还有聂曦,陈宝仓,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枪响前个个都站得笔直。
蔡孝乾呢,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人,进了情报局当副主任,领着军饷,住着洋房,门口还有卫兵站岗,待遇好得不得了,五五年还授了军衔,挂个“少将顾问”的名头,他自己也知道外面怎么说他,逼着自己儿女全都跟老婆姓周,后来都送去了美国,关系断得干干净净,邻居都说这老头怪怪的,总是一个人。
他活到82岁,1982年在台北病死,临死前还写了本回忆录,对1950年那些事,一个字不提“叛变”,不提“出卖同志”,就用了四个字总结,“理性选择”,说自己当时反复权衡,知道自己扛不住,配合是保命的唯一办法,能活下去就行,至于同志们的下场,他只字不提,好像那些人只是“时代的牺牲品”。
可要真去看卷宗,才觉得讽刺,张志忠,一个地委书记,被他供出来,关了四年,受尽酷刑,1954年被枪毙,还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学生,刚入党没多久,也被抓上刑场,临死前给妈妈写信说,“女儿没有做错事”,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亲手发展的下线,一个是亲笔签字的联络对象,他都认识,他都供了。
马场町那些人,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一张草席卷了就埋了,名字都没人敢提,蔡孝乾,拿着将军津贴,享受公费医疗,死后风光大葬,墓碑上刻着“蔡公讳孝乾之墓”,生前那些事,没人敢在碑上写一个字。
现在还有人替他辩解,说那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可想想朱枫吞金,吴石断腿,聂曦临刑前的微笑,他们难道就有“办法”吗,怎么活下去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们没选那条路。
蔡孝乾选了他的“理性”,而另一些人,选了做“人”。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