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怀仁堂里站满了将军,有个穿旧衣的中年人缩在角落,悄悄抹眼泪,等他摸着领口那两颗金星走上台,台下突然响起了掌声,他是湖南来的肖新槐,刚从地里回来,成了全军最后一个授衔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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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他还在宜章县扛着锄头种地,1927年秋收起义一打响,他拎着柴刀就跟朱德上了井冈山,头一回打仗连枪栓都拉不开,后来在反围剿里三发炮弹炸了敌军指挥部,战士们从此管他叫神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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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场最惨烈的汉江南岸阻击战,他带着66军在雪地里守了十五天,美军轰炸把指挥所炸塌了三次,他躺在废墟里接着喊口令,战后统计,66军伤亡人数是联合国军的三分之一,可他们死死咬住敌人,让东线主力部队顺利集结,彭德怀拍着桌子说,这支部队是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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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回国养病,肖新槐的体检单让医生都愣住了,肺里卡着三块弹片,四根肋骨断了,胃上两个洞,组织想给他安排军区副司令的位子,他把任命书塞进抽屉,揣着一百二十块回了老家,乡亲们看见,这个带过五万人马的人,蹲在水田里,跟大伙儿一块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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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授衔名单一公布,肖新槐的名字就没在里头,朱德听说了,一拍桌子说,打了二十八年仗的人,怎么能不授衔,彭德怀也开口,前线的战士知道了,心里怎么想,最后毛泽东批了四个字,破例授衔,可车开到湖南的田埂边,肖新槐正赤着脚踩在稻穗上,裤腿上全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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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衔第二天,他把全部奖金寄给烈士遗孤学校,自己买张硬座票回了乡,一九八〇年临走前,把最后的党费和希望小学的钱都留了下来,如今人们在他房梁上找到那个勋章盒,朝鲜的国旗勋章挨着解放勋章,像他这一生,从战场走到田埂,一直没变过,这种事在那会儿显得格格不入,可勋章的光,却亮得更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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