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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春,日本当局开始有计划地驱赶中国留日学生离境。袁殊作为最后一批留日学生也被警方驱逐。行前,他冒着风险到东京大百货公司买了一套二十万分之一的东京、大阪军事地图。那是大政年间绘制的,因年代久远失去实效而出售,但只卖给日本学生,不卖给外国人。袁殊认为地图上的地名虽有变更,但地形、区域还是原样,说不定会有用处,决计冒一次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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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上日本学生制服,讲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顺利地买回了地图,将它们分散夹在书刊杂志里、塞进伞把中,带出了海关。这十几张地图,由潘汉年通过国民党政府转交给英、美,为轰炸日本国土派上了用场。
回到上海的最初两个月,生活没有着落,新闻界的朋友凑了些钱给他。冯雪峰建议写封信给杜月笙想想办法。几年前因情报工作的需要,袁殊同“记者座谈会”的恽逸群、陆诒等几位同仁曾拜师加入青帮。于是袁以青帮身份给杜月笙写了一封求援信,托翁从六交给杜的秘书张师石。
杜月笙见信后立即寄来一笔钱,在中江大楼三楼提供一间办公室,袁殊出面办了一个“时事刊行社”,夏衍、翁从六也参加进来。他们利用这一机构撰写编印通俗的、有关日本问题的小册子,收留被日方驱逐回国的留学生。袁殊把留日学生张香山、魏进等人安排在自己住的小亭子间内,后来他们都去了延安。
1937年7月,潘汉年担任八路军驻上海办事处主任,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他与担任副主任的冯雪峰商量,决定袁殊的工作以后由他直接安排。从此,袁殊在潘汉年的单线领导下,从事统战、情报工作,直到抗战胜利。
“七·七”事变后,国共两党代表在庐山举行谈判,国民党被迫承认共产党的合法地位。为进一步推动国共第二次合作,潘汉年带袁殊会见了陈铭枢、蒋光鼎等人,向他们阐述共产党的政策。这一时期,袁殊为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日夜奔走联络。“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国共两党合作局面逐步形成,9月两党再度正式合作。
一天清晨,戴笠突然亲临位于武康路袁殊妻子马景星的私宅,要袁第二天9点去面谈,同来的军统上海区区长周道三留下地址便登车而去。袁殊感到十分意外,立即向潘汉年汇报。潘分析戴笠是要袁殊为他做事,认为“机会难得”,要袁殊趁机打入军统,并借此向戴笠进言:为取得国际舆论的同情和支持,释放华尔敦。
淞沪抗战爆发后形势急剧紧张,国民党开始向大后方撤退。戴笠正在布置潜伏任务,急需懂日语的情报人员。杜月笙提醒戴笠,曾被军统逮捕过的袁殊是留日学生,有很多日本方面的关系,现在生活正无着落,不妨给他布置些任务。
接受了潘汉年的指示后,袁殊如约来见戴笠。戴笠毫无客套,劈头就问:“你现在靠什么生活?”袁殊按事先想好的回答:“靠老婆生活。”戴马上说:“那你就给我做事。”袁殊问:“不知戴先生要我做什么事?”
戴笠说:“留日学生不做抗日工作做什么?”他向袁殊交代了工作,给了两项具体任务:一是收集日本方面的情报,二是将来时局无论怎样变化都要坚持留在上海。
如此一来袁殊又打入了军统,被委任为军统局上海区国际情报组少将组长。虽然要接受一名军衔比他低的军统上海区区长的领导,但他得以充分利用打入军统的机会开展情报工作,从事秘密地下抗日斗争。
袁殊定期在善钟路拉斐德路口一家高级咖啡馆与潘汉年见面。除汇报军统内部情沉外,还将深入“日本特别调查班”进行反侦的情况及时报告给潘。
“八·一三”淞沪抗战后,日本政府决定增兵上海。9月中旬派往上海的部队已达五个师团,近20万人。10月初,第一○一师团、第九师团、第十三师团又先后抵沪。
日军企图迅速进入苏州河一线消灭上海北部中国守军。
为配合守军打击侵略者,袁殊化装成日本学生,冒着生命危险亲临日军阵地侦察。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置身于荷枪实弹的日本人中间,一边机智地应付着正在指挥部队的军曹,一边将日军兵力部署和军车调动情况记在心中。他顺利完成实地侦察任务,提供了重要军事情报,为上海抗战立了大功。
袁殊除肩负隐蔽战线特殊任务外,还以各种化名从事文化、新闻战线的抗日救亡工作。国共两党合作抗战的时期,双方创办了一张文化界抗日统战性质的《救亡日报》。
这张四开一张的报纸是在周恩来指示之下,由潘汉年出面与国民党负责文化工作的潘公展商谈,各出资500元开办的。我方由郭沫若担任社长,夏衍任总编辑。创办伊始,在政策思想方面双方就存在着矛盾和斗争。郭沫若亲自采访和撰写的评论文章坚持团结抗战的大方向,国民党方面的周寒梅却千方百计要改动内容,在印刷发行上百般刁难。夏衍遂请袁殊出面斡旋。袁殊运用他的特殊社会关系,几经交涉,以“不要过分为难”等等理由劝阻了周,使郭沫若的文章得以全文刊登。
《救亡日报》迁到桂林后,由中共单独坚持办下来,由于经费困难,陈旧的印刷设备无法更换。袁殊知道后,从他以合法身份办的“岩井分馆”经费中抽出5万日元(相当于25万老法币),交给经理翁从六,并派妻子马景星陪同前往香港,购置了一套全新的印刷器材,包括急需的新5号铜模,支援了《救亡日报》的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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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各界纷纷行动起来抗击侵略者的同时,作为新闻记者出身的袁殊,始终没有忘记“无冕帝王”的职责,密切注视着新闻战线的动向。1937年11月8日,袁殊化名碧泉,与范长江、夏衍等人发起成立“中国青年记者协会”,袁殊被推举为总干事。(该协会为“中国新闻工作者协会之前身,为纪念历史上的这一天,11月8日被定为“中国记者节”。)
这一时期,他用笔名发表了《记者道》、《上海论》、《苏联新闻面面观》、《新闻法制论》等专著、译作。并为被称为抗日报纸“三朵花”之一的《译报》的创刊,做了大量工作。
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潘汉年于12月中旬撤离到香港。行前向袁殊交代:今后通过刘少文与组织保持联系,但有关情报方面的情况仍只与他单线联络。
面对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两股邪恶势力,坚守在孤岛的上海地下党困难重重,袁殊单枪匹马战斗在敌人营垒环境更为险恶。在中共地下党领导下,袁殊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与内外反动派角逐情报沙场,进行着一场极其特殊的生死较量。
日军占领上海后继续西进,12月13日攻入南京,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消息传到上海,无人不为之震惊。袁殊运用“军统”身份组织了“抗日秘密行动小组”,首领是“抗日铁血团”的成员王铁民,所吸收的人员都是些颇具江湖义气、坚决抗日不怕死的青年。他们痛恨日本侵略者的暴行,见到日本散兵就打。日军采取了疯狂的报复,拿更多的中国老百姓抵命,袁殊立即制止了这种使无辜百姓牺牲的做法。
1938年夏,他亲自领导策划行动小组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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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虹口本田纱厂后院有一个日本海军军火仓库,袁殊派人侦察后,发现只有一个当伙夫的外乡人可以自由出入。于是派王铁民化装成黄包车夫,以帮助买菜为名出面搭讪,一来二去混熟了。一天,袁殊将事先准备好的定时炸药交给王铁民,王将炸药藏在送给伙夫的菜筐内,由伙夫带进库房,并约好“晚上务必出来去相亲”。待到深夜,一声巨响把日海军仓库引爆,冲天大火划破夜空,狠狠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上海人民无不拍手称快。年末,“行动小组”又组织了伏击汉奸、伪江苏省省长陈则民和伪大民会会长冯心如的秘密行动。
1939年5月戴笠电召袁殊到香港,嘉奖“行动小组”抗日有功。在军统骨干会议上训话时,戴从腰间掏出把加拿大造的手枪往桌上一拍:“你们每个人可以带回两把这种新式手枪,可以用它杀敌,但是,——”话锋一转望着袁殊说:“谁要是对团体不忠,也可以用这个来对付他!”
会后,戴笠单独召见袁殊给予奖励,并布置暗杀汪伪特工总部头子李士群的任务。李士群投靠日本人后,杀了不少军统的人,戴笠对其恨之入骨,决心除掉他。戴笠对袁殊恩威并用是要利用他,袁殊心中更有数:运用军统的力量,做对抗战有利的事。
在香港,袁殊与潘汉年单独见面,汇报了在上海的工作。潘告之不久即将去上海。
回上海后,袁殊开始着手策划爆炸汪伪76号特工总部事宜。他亲自画了地形图,派人从76号后面的菜地挖地道,正当计划实施之际,暗中投靠李士群的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将他出卖。李士群将袁扣押在76号,拿出袁殊亲手绘制的6号地形图、爆破计划书,逼迫他说:“凡以武力反抗皇军占领者,一律就地处决。要么与我们合作,要么就地处决。”
袁殊从容地对李士群说:“打仗有胜有负,今天我失败了,听凭你处置!”
李士群见状,换了一副面孔,他拿来一堆钱放在袁殊面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并强调“日本人一般是不收回死刑成命的”。袁殊立即说:“你为日本人办事,我就没有日本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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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怔住,他知道袁殊有许多日本朋友,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按袁殊的要求去做:为他安排洗澡,端酒上菜,派自己老婆去袁家通知马景星送换洗衣裳。袁殊趁机暗示马景星去见潘汉年。
马景星到潘袁约定见面的咖啡馆告诉潘“小袁出事了”,潘汉年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打个电话通知岩井救人”。岩井果然以“袁殊是外务省的人”为由,疏通渠道将他保出来。但岩井救袁殊是有条件的,他希望袁殊写一篇“兴亚建国论”的文章,公开与日本人合作。
抗战全国爆发后,由于全国人民结成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日本侵略者以武力迅速灭亡中国的计划宣告失败。为继续实现吞并中国的野心,日本帝国主义加强了“以华制华”的侵略步骤,实行“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手段,加紧扶植汉奸政权,并在我根据地边沿搞两面政策,宣传“中日一体化”走“共存共荣的和平道路”。
针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政治阴谋和蚕食政策,中国共产党针锋相对,以革命的两手对付反革命的两面,坚持公开斗争与隐蔽斗争相结合,执行“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采取灵活多样的政策,在敌战区建立“灰色政权”、办“灰色报纸”,以公开合法的斗争方式达到“以夷制夷”的目的。
潘汉年离开延安时,中共中央社会部已确立了加强敌后情报工作,打入日伪获取情报的方针。作为隐蔽战线负责人的潘汉年,抓住“岩井救袁殊”这一契机,运筹帷幄,策划了一场对日情报战。他让袁殊将计就计,以“军统”的身份答应与岩井“合作”,成立亲日的另一派系“新亚建国运动”组织,控制汪精卫的势力,暗中为我开展情报工作所用。
几年前,袁殊为了党的情报工作“褪去进步色彩”,已遭到误解,如今要他公开出面当“汉奸”,带给他的将是人格的屈辱和“民族罪人”的恶名。潘汉年耐心细致的向他讲秘密斗争形势的需要,“存在就是发展”的道理。袁殊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毅然担起万斤重载,为了民族解放大业,彻底把个人荣辱抛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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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党中央研究批准,从香港、桂林、延安等地抽调人员协助袁殊组建班子,在宝山路938号对外挂上了“岩井公馆”的招牌(实则并不是岩井的公馆)。控制本部的主要人选均由潘汉年幕后选派:主任陈孚木是潘通过何香凝出面请来的统战人士,副主任兼主干由袁殊(化名严军光)担任,协助袁殊总揽人事、财务大权的翁从六(翁永清)、负责新闻出版编译工作的恽逸群(恽介生)、鲁风(刘祖澄)、秘书周静(唐埙)、电台负责人刘人寿(杨静远)等均是我地下党员。
袁殊取“严”姓是因为上海话严与年音相同,严军光的含义是:作为潘汉年军队中的一员,为光复祖国河山出力是光荣的。翁从六化名翁永清,含义是:永远清白。他们两人青年时代就相识,因追求进步有共同的理想,结为莫逆之交。
潘汉年策划“兴亚建国运动组织”准备大干一场时,问袁殊需要什么人手,袁立即提出要翁从六。翁当时正在桂林《救亡日报》任经理,经李克农报请周恩来批准,翁从六来到上海协助袁殊工作,同来的还有在桂林国际新闻社工作的周静等同志。
潘汉年周全地考虑到,对军统方面必须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说辞,不能割断联系。他让袁殊给戴笠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由于王天木出卖,爆炸76号事败露,被日宪兵司令部判死刑。因岩井出面营救,不得已与日本人“合作”,虽身为李陵但不忘汉室…
潘派一位名叫张子羽的人到重庆去沟通戴笠的关系,戴笠当初启用袁殊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他“深人日本关系,交换和平意见”,所以正中下怀,遂托张子羽带来亲笔回信,勉励袁殊继续为军统效力。
七年前王子春在岩井身边布下的“子”,经潘汉年灵活运用,走出了中外情报史上精彩的一盘棋:在上海滩上打着日本人旗号设立了一个合法据点,在敌人眼皮底下安插进我党情报人员和电台。借敌人之手用敌人之谋,把日伪统治的中心变成打击侵略者的前沿阵地。而日本人却蒙在鼓中,不知道这个“亲日团体”的建立是经中共地下党策划、由潘汉年亲自在幕后领导的,反以为这是他们鼓吹“建立大东亚新秩序”、推行“全面和平”路线的产物。
“兴建”运动搞了不到一年,汪精卫认为对自己构成了威胁,向日方提出抗议。后以陈孚木、袁殊加入汪伪政权为条件解散。袁殊通过加入汪伪政权获得了方便,不断向潘提供有关敌伪的情况。由我党控制的“岩井公馆”也得以保留下来,继续以灰色的面目出现在日伪统治的中心,为完成历史赋予的特殊使命坚持到抗战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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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深入掌握敌人动向,潘汉年不失时机地运用“岩井公馆”这一隐蔽据点,凭借袁殊的“特殊身份”,化名“胡先生”亲临虎穴与日本人周旋。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无孔不入,他们身边的汉奸李士群、丁默邨、唐惠民等人均认识潘,岩井心中明白“胡先生”的来头,但他不动声色,考察着关键人物袁殊究竟是哪一方?是否忠于他?
岩井老谋深算,当着袁殊的面,直逼“胡先生”:“胡先生是否认识潘汉年?”袁殊见状,立刻插嘴:“此人现不在上海。”
尽管当场为潘汉年解了围,但情况已十分危险。岩井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的,“岩井公馆”这场戏的真实背景一旦暴露,整个对日情报斗争的部署将前功尽弃,潘汉年和其他同志亦面临生命危险…千钧一发之际,袁殊机智地取信于岩井,他对日本人搞“全面和平”的政治谋略进行反利用,巧妙地掩护了潘汉年等我方同志,以及设在岩井公馆内的电台。
岩井消除疑虑,放手让潘袁在上海和香港两地“合作”。为了完成深入日伪获取情报的重任,潘、袁默契配合串演了一场“戏中戏”,利用日方提供的方便和经费,拓展了我方在香港的情报战线。
潘汉年在袁殊的保驾护航下,出入日伪如走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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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地往来于沪港之间,暗中领导着他的情报班子,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战略情报,为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和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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