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将近,林听颂用电脑查接亲小游戏,右下角却自动弹出一个微信聊天框。
我要结婚了,后悔吗?
方舒雅,我现在有钱了,很多很多钱,你看看我好不好。
只要你想,新娘随时可以换人。
......
一字一句,全是她未婚夫发给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她的大嫂——方舒雅。
沈淮叙大概没注意他的微信还挂在笔记本电脑上。
林听颂眼睁睁看着那个大她七岁,在她面前永远沉稳自持的男人,却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像个孩子似的诉说对她的思念和挽留。
密密麻麻的一长串自白记载了她未婚夫对另一个女人的爱而不得、虐恋情深。
林听颂退出聊天框,开始自虐般的寻找两人在一起过的痕迹。
那个网盘的隐藏相册里,一共2376张照片,全是他和方舒雅的过往。
是一整个她从未参与过的青春。
高中校服在操场的抓拍,方舒雅在闹,他举着相机在身后笑。
大学雪夜的合影,两人裹着同一件黑色羽绒服,方舒雅的脸埋在他围巾里,只露出双笑弯的眼睛。
......
最后一张是去年跨年夜,方舒雅站在烟花下的背影,镜头角落里的手隔空落在她发顶。
备注只有两个字:再见。
彼时沈淮叙和林听颂刚办完订婚宴,他在和过去告别。
可这声再见之后,他还是把所有照片锁进了隐藏相册,像藏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小心翼翼,却忘了清理干净痕迹。
刚在一起那年,林听颂也总缠着他拍照,他却总以不喜欢拍照为由推拒。
所以四年里,他们连一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有。
直到拍婚纱照,林听颂满心欢喜看了好几家工作室,连风格都定好了,他却突然说“最近项目忙,婚纱照先推后吧。”
林听颂心里又酸又涩,却还安慰自己:他只是不喜欢拍照,不是不喜欢她。
可现在看着相册里,他为了和方舒雅拍一张雪夜合影冻得鼻尖发红,林听颂才突然明白——
他不是不喜欢拍照,只是不喜欢跟她拍照,他也不是没时间,只是没把跟她的未来,放在时间里。
而他和方舒雅谈了七年,爱得轰轰烈烈。
最纯爱那几年,他陪着方舒雅打卡恋人的一百件小事,拥着她在满天星光下接吻,为了她克服恐高玩双人蹦极......爱得热烈又纯粹。
林听颂抬手关了电脑,指尖碰到眼角,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坐在地毯上,脑子一团乱麻。
没等林听颂厘清思绪,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锁声。
林听颂手忙脚乱擦干眼泪,一时有些无措,视线就那么直直撞进沈淮叙黑沉的眸子里。
沈淮叙走近,身上还沾着酒气和晚风的凉,他弯腰将她抱坐在茶几上,指腹蹭过她眼角,“怎么哭了?”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心底压着的委屈和酸涩像泄了洪似的止也止不住。
眼泪汹涌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沈淮叙的手背上。
沈淮叙掌心轻轻托着她的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看她咬着下唇故作倔强的模样,像只受了委屈却不肯低头的小猫。
他喉结动了动,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气音混着酒气,落在她耳边。
林听颂猛地抬头,声音又哑又恼,“你笑......什么?”
伸手想推他胸口,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裹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腰侧,指尖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没笑你。”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唇,“就是觉得......很可爱。”
话落,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像在试探。
林听颂浑身一僵,指尖抵在他胸口想推,却被他顺势扣住腰往怀里带,灼热的吻快要落在她唇角时,她猛地偏头躲开,“你别这样......”
他却没停,鼻尖蹭着她的侧脸,呼吸越来越重,“我就想这样......”
话音未落,林听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她按下了接听键,“颂颂,你和淮叙还有五天就要办婚礼了,明天你们回老宅一趟,请亲朋好友吃个饭。”
林听颂捏紧手机,刚想拒绝,手机就被沈淮叙拿了过去。
“妈,我会带着颂颂准时到。”
林听颂看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他和自己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方舒雅?
在一起这些年,他对她说过的情话,对她的疼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林听颂抿了抿唇,刚想把话问清楚,沈淮叙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眉心微蹙,连招呼都没打声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
以前无论他多忙,遇到多紧急的事,都会把她安顿好了再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总是心不在焉。
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沈淮叙怎么会和自己的大嫂有什么牵扯,明明这些年他对大嫂的态度算不上坏,却出奇的冷淡。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林听颂使劲想了想,转变大概是在半年前,大哥出车祸意外离世,大嫂在葬礼上哭到晕厥,对大嫂向来冷漠的沈淮叙却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他将她打横抱起,眼底藏着的心疼满到快要溢出来,事后他跟她解释说,他只是想起了他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
她知道,沈淮叙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所以她从来没怀疑过他对大嫂的心思。
她不介意他们有过去,但她介意他们的过去还没过去。
林听颂掏出手机,打算和沈淮叙好好谈谈,他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婚。
电话响了四声,接起的却是个糯叽叽的童音:“喂?”
镜头里晃着个穿兔子睡衣的小女孩,“小姑,你找小姑父吗?妈妈生病了,小姑父正在照顾妈妈......”
镜头一转,对准了卧室里的两人。
沈淮叙半跪在地毯上,一只手稳稳托着女人的后颈,另一只手拿着体温计,视线紧锁在她烧得通红的脸上。
“体温还没降,”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得发哑,带着林听颂从未听过的慌,“去医院。”
方舒雅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随即又昏睡过去。
沈淮叙只能一次次给她物理降温,动作轻得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他伸手把她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耳垂时,方舒雅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沈淮叙整个人的注意力全缠在怀里的人身上,神情专注,眼神挣扎。
下一秒,他俯下身,用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
视频通话猛地被掐断。
林听颂悬在挂断键上的指尖发颤。
她真是太蠢了,蠢到交往四年都没发现自己的未婚夫爱的竟然是她的嫂子。
林听颂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直到眼泪流干,她翻出婚庆公司的电话拨了过去。
“婚礼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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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那边说话,她已经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上,沈淮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听颂任由铃声响着没接,手机自动挂断后就再也没响起过。
她躺在床上像是幻听了般总觉得手机在振动,可等她拿起来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自嘲地笑了笑,索性将手机关了机,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睡着。
然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第一次见到沈淮叙的场景。
那年她大一,沈淮叙作为学校有为青年被邀请回母校做宣讲,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恣意随性,目光却透着股清冽的锐气。
她坐在第一排,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心脏像是瞬间漏跳了一拍。
宣讲结束后,台下一片沸腾。
女生们涌到台前要签名,她也跟着挤过去,手心攥得发紧。
终于轮到她时,她把笔记本递过去,他却在看到扉页上她的名字时顿了顿,抬眼时,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似乎淡了几分,眉梢微挑,像是在确认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归还笔记本时指尖相触,他笑了笑:“名字很好听。”
此后,他的追求来得汹涌又热烈,让她一度以为少女心事成真。
但梦的最后,却是他克制又眷恋偷吻方舒雅的样子。
迷迷糊糊醒来时,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愣怔着没回过神,连沈淮叙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梦到什么了,哭得这么伤心,嗯?”
他站在床头俯身靠近,林听颂怔怔看着他没吭声。
见她还迷糊着,沈淮叙低笑着想去吻她的唇,却被她偏头避开。
沈淮叙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婚庆负责人说你取消婚礼了?醋性这么大啊?”
“昨晚小安安给我打电话说她妈发烧了,她们孤儿寡母的身边没个照应,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搭了把手,这种飞醋也吃么?”
林听颂扯了扯唇,“不是说好去老宅吗?”
她推开他,赤脚下床,不想再陪他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下午六点,两人准时赶到林家老宅。
一阵寒暄过后入了席,沈淮叙一如既往地周到,除了喝酒就是在给她布菜。
他和方舒雅依旧没什么交流,但他却会默默把方舒雅爱吃的海鲜调换至她跟前,偶尔又像掩人耳目似的往林听颂碗里夹上两只虾。
可她明明对海鲜过敏。
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林听颂无声笑了笑,把他夹的虾丢进骨碟里。
“颂颂,定制的婚纱到了,明天让你嫂子陪你去店里试试?”
林听颂循声望向林母,“妈,这婚我不结了,我和沈......”
话音未落,林父“啪”的将筷子置在桌上,“胡闹!婚姻大事是你任性的儿戏吗?淮叙,颂颂这丫头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淮叙靠着椅背,笑意懒散:“爸,哪的话,怪我,把颂颂惹生气了,这还跟我闹脾气呢。”
林听颂还想说什么,被桌上几位叔伯打了岔。
酒桌上又一轮推杯换盏,把林听颂未脱口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和沈淮叙的婚姻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
两个家族的联姻,不是沈淮叙,也会是别人,只是以前她总是庆幸那个人是沈淮叙。
但以前有多庆幸,现在就有多悲哀。
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感情,也不要一开始就带着欺骗。
沈淮叙像是丝毫不在意她刚刚说的话,反而执起她桌下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就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朋友。
林听颂猛地甩开他的手,起身上了楼。
身后猛然传来林父的呵斥,但她脚步没停,进卧室将门落了锁。
她坐在阳台吊篮里,天渐渐暗了下来,她也没开灯,任由自己隐在黑暗里。
夜风微凉,她刚想起身回房,就听见凌乱的脚步踩进楼下花园里,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声。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沈淮叙,你疯了!”
“我是疯了......”沈淮叙眸光骤深,低声呢喃更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从你因为钱和我分手那天起,我就疯了,我憋着一口气往上爬,到最后却连恨你都做不到,我认输了方舒雅,不管你想要什么,现在的我都能给,要不要跟我重新开始?”
他那极致压抑的语气,让方舒雅一下愣在原地。
沉默许久后,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阿叙,当初我的确是为了公司才和林家联姻,但婚后林序南对我很好,颂颂也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别辜负她,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你和颂颂好好过,忘了我吧。”
“我试过。”
沈淮叙靠在凉亭旁抽出支烟点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可每天夜里我都会想你,发了疯似的想。”
他的话直白露骨,透着眷恋。
方舒雅不禁瞪大了眼,“阿叙,你这样,把颂颂当什么了,你们都快结婚了,你对她难道就没一点动心吗?”
沈淮叙一下就笑了,“舒雅,我只把颂颂当妹妹,跟她在一起是故意气你,也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见你,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
他掐灭手中的烟,本能倾身,“昨天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新娘随时可以换人,不用考虑其他人,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剩下的我会摆平。”
方舒雅却猛地推开他,厉声道:“不可以!我们这么做对颂颂不公平,以后这些话你别再说了!”
“方舒雅,你只有一次机会,和颂颂结婚后,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了,你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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