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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该用受访者这个称呼来称呼永梅(以下称梅),还是应该用代理人来称呼梅,因为她是我拿到律师资格证接的第一笔业务。
梅自小家庭优渥,从小学到大学这一路走的都很顺畅,在大学认识了如今的丈夫,毕业后,两人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后自然而然的接手了家族的建筑企业,梅以躺平的姿势领先了我们这些个八零后大半生的奋斗。
缘起,我和梅的结识是因为梅的伤害案,梅的案子很简单丈夫出轨在先,梅用剪刀报复了丈夫的不忠,致使丈夫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我们在看守所中展开了以下对话:
山:我调阅了派出所那面的问询笔录,在这个案子上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比如说你有你丈夫出轨的事实依据吗?
梅:事实依据?出轨还要事实依据吗?什么叫事实依据,我必须捉奸在床吗?
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出轨,是一种不道德的婚恋关系,是需要举证存在的,比如通话录音,手机微信,短信或者视频,是都可以作为事实依据进行举证的……
梅:是谁请你代理我的案件的?你这个律师是怎么当的?我是受害者还需要我去举证?我要是能取证我请你们干什么,你让我去证明我男人出轨,我该怎么去证明?我去帮他开好房间,然后站在他身边看他趴在野女人的身上吗?
梅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在谈及案情的时候,对梅的情绪波动很大,狱警数次出面干涉要终止对话,都被我拒绝了。
因为这是我从业以来的第一笔业务,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和梅充满火药味儿的对话僵持了能有几分钟,根本就是毫无进展,婚内出轨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为了对话能够正常进行,我只能调整对话的策略。
山:你稳定一下情绪,我们谈点别的行吗?例如你们公司的业务?
梅面部的表情有所缓和,但神情还是充斥有抵制情绪。
梅: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建筑公司!
山:主要是做哪方面建筑的能谈一谈吗?
梅:大到桥梁,隧道,小到地产开发,只要是国字号的工程我们都能接,也都能干!
山:真羡慕你,我们虽说都是同龄人,但你实现了我们半辈子都未能实现的目标!
梅:有什么可羡慕的,这又不是我自己创建的公司,是我爸和我妈俩人在工地上摸爬滚打半辈子了,才攒下这点基业,可,唉……!
山:叹什么气啊?你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过上你的日子,很多事儿,要知足常乐,把自己的心态放宽,不要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梅:羡慕?你看我的生活光鲜亮丽,出入豪车,你知道我有多难吗?你知道经营一家企业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吗?人们总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别人,从未真实的感受过别人的痛苦?你觉得我在这里关着,我舒服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山:你说的很有道理,人都是自私的,人只能看到美好,但从来就未能看到美好背后的艰辛,这点我深有体会!
“我们都是同龄人,我相信,你说的很多东西,我是都能理解的,今天我们不谈其他的,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你这些年的艰辛守业历程?”
梅的态度和情绪完全稳定了下来,表现出一股子女企业家的泼辣劲头儿,又不乏一丝女性的温柔。
梅:这个企业我父母经营了能有三十多年了,我父亲由一个农村的小包工头儿一点一点的熬,才取得今天的成就。
“你不知道,我十五岁那年,那功夫我家还住在农村,没搬到城里来,每年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都会聚到我们家,要工钱!那功夫小开发商缺德啊,经常不按时拨付工程款,整得我们家经常是鸡飞狗跳的,为了能够垫付工程款,我父母几乎把我们家所有的亲戚都给掏空了。“
山:我能理解,我记得九十年代的时候我的家人也去城里面的工地上打工,经常是干上大半年一分钱都拿不到,那功夫的法律不健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梅:你觉得现在的法律就健全了吗?现在就没有讨薪的问题存在了吗?
山:我觉得如今的法律比以前健全得很多,当然,法律的制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是所有的法律都是没有漏洞的,但你要相信,法律是绝对能够照顾到大部分人的权益的,我们在看待法律的问题上不能以偏概全!
梅没有理会我的说辞,继续自言自语的讲道。
梅:我念高中那会儿,我家条件就改善了不少,因为当时我父亲接的都是些政府工程,这样的工程有保障,那功夫虽说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但大部分工程款还是能拿到的,我家就是那功夫从农村搬到了城里。
“我父亲成立了公司,公司里面聘请了很多有资质的人,就是那种高级工程师证书之类的人,他们为不为公司工作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他们手中的那个盖着钢印的证书,因为有了这些个玩意儿,我们的公司就有资质,有能力去接一些政府更大的工程了!“
山:现在也是如此,很多建筑企业包括地产开发企业也都是这么运作的,好像叫做“挂靠“吧!
梅:对,挂靠!我们公司挂靠其他有资质的公司,聘请有资质的人挂靠我们的公司,我们就是依靠挂靠成长起来的,那功夫的社会就是迷信,认为一家公司证儿全就是有资质的,就愿意用你!
山:就这些吗?我记得招投标还是有别的说法儿吧?没有利益输送,就能中标吗?
梅笑了!
梅:你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律师啊,看来社会这一套东西你都懂啊?
山:接触过工程方面的人,多少了解一点,谈不上懂!
梅:是,对政府工程来说,资质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关系,是人情。
山:你们公司就是依靠人情揽的业务吗?
梅:基本上吧!
山:不是还需要招投标吗?这一点我感觉挺难的,即使你有关系,招投标这一关该怎么过呢?总不能公开就让你们公司中标吧?
梅:呵呵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公司名下有几十个空壳儿公司,等到招投标那天,我们每个公司各做一份标书一起竞标,当然了,这都是做好甲方工作之后的事儿了,只要我们的公司有一家中标了,我们的企业不就有业务了吗?
山:嗯,的确挺有手段的!
梅:嗨,这都是基本操作,你也不从事这个行业,你了解这个干什么啊?里面儿还有更深的道道儿,一句半句的跟你说也说不明吧,你大致了解了解也就行了!
山:看来经营一家企业是真的不容易啊,政府的工程款是不是都能按时拨付?你们公司有没有欠薪的情况发生呢?
梅:对于工程企业,哪能没有欠薪的事儿发生呢,不过都是小范围的,干了几天或者是几天,或者出现摔伤,擦伤之类的小事儿罢了。
山:那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儿呢?
梅:如果公司有失误,那就只能赔付了,公司没责任就走保险,像是差几天工资那种,直接给钱就完了,没那个时间跟他们废话,只要不是欺人太甚,基本上都能给工人结算清楚工资,不然欠薪这个事儿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对我们的企业形象,也有影响啊!
山:刚刚你说,你们公司都能接隧道之类的大工程,那说明你们公司的实力是相当的雄厚啊,一般的建筑公司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敢承揽这样的大工程的!
梅:唉,你是没在这行儿干过,很多事儿你认为都很难,你没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
“你觉得很难的事儿,在有关系作为基础的先决条件下,很容易就能够成行!甚至来说就像是笑话一样!“
山:就没有审核,监督机制吗?
梅:只要钱花到位了,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如果没有解决,那就是你的钱花的还不够多!
山:招投标过了,是不是就可以开工了?就像电视里一样鸣鞭放炮,几个带着红色工程帽子的人填土奠基?
梅:工程上的确如此,看工程的大小,一般都会有一些大领导出席奠基仪式,但很多的时候都是走过场,资金不到位什么工程都得趴窝,钱到位了,你说要把地球打个窟窿都不是难事儿!没听说过“中国速度“吗?
山:你们的工程款一般来说都怎么结算?像这种国字号的大工程会出现甲方拖欠工程款的情况吗?
梅:拖欠工程款是常态,哪个甲方不拖欠工程款?但相对来说要比开放商强上不少,开发商经常用房子抵账,很不守信用!
“如果大项目,我们是一手二手的工程还较好,如果是三手四手的也会出现用车抵账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山:遇到欠账的情况,你们该如何处理呢?起诉吗?
梅:你傻了吧?除非你从这行不想干了,才起诉呢?即使你起诉了,你也未必能够顺利的拿到工程款!干工程的有几个身上没有背着官司的?
山:你要不到工程款,工人的工资怎么办?
梅:垫付,全部都是垫付!你要想承包工程,你就要有垫付的实力,像这些个大型工程都是如此,你的人脉关系再厉害,也得垫付工程款,垫付工人的工资,不然我的企业能落到如今的下场吗?
山:你的企业经营的不好吗?
梅:外面儿欠了我能有上亿元的资金了,你说我的经营状况能好吗?
山:那你的公司现在是靠什么方式存活下来的呢?
梅:贷款,我家的房子,工程车辆都被抵押在了银行,如果资金链一旦断裂,我将血本无归!
山:付出这么多你觉得值吗?这简直不就像在豪赌一样吗?你外面的资金能够到账吗?
梅:能不能到账,取决于我往外拿出多少,我拿出的多,可能回款就顺利一点儿,要是拿出去的少,可能就回不来,就是这么个事儿!
“你觉得像是豪赌?其实这就是豪赌,赢了继续我的锦衣玉食,输了,输了……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儿!“
梅,提到输了尽显一脸的落寞,可能她也没有想好输了会怎么样,估计输了可能还不如一直住在看守所里面更舒服!
山:你想过通过法律起诉那些不履约的企业吗?
梅:没想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那些个不履约的企业的,因为他们不履约都是有预谋好的,你起诉他们更不会履约了!
山:那你该怎么办?只能是这么样的认了吗?
梅:当然不会啊,投其所好?你知道什么叫投其所好吗?人都有其自身的弱点,或是贪财或是好色,或是为名,或是为利,只要你肯研究,肯下本钱,就没有你拿不下来的刺头儿。
“零九年,我们公司接了一个高速公路维护的工程,我们垫付的工程款,工程都验收完了,可是甲方就一直不兑付工程款!我去对方的办公室找了几次,可是每次负责人都不在,把我扔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山:这不就是耍臭无赖吗?你没给送钱吗?
梅:嗨,我就是干这个,我岂能不知道送东西吗?值钱的东西人家根本就不收,我请人吃饭喝酒,人家压根儿就不去,总之我是什么办法都用到了,全都白费!
山:呵!还真有两袖清风的正人君子啊?
梅:那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只要是人,就有爱好,我不信没有爱好的人。
“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打听到了甲方负责人是一个文化类型的领导,好风雅,经常写毛笔字要么就是画画什么的!”
山:你懂艺术?
梅:我懂人性!
“我花钱买通了领导的身边人,托人给领导带话,说要欣赏领导的墨宝!不谈业务,只谈艺术!领导欣然赴约。”
山:你还挺有手段的,你们去了领导的家?
梅: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去,领导也不会让我去啊,我们是在一家古香古色的茶馆儿见面的,我还带了两位懂书画的朋友一起去的,这样就能跟领导制造更多的话题。
“领导指着茶馆里的字画想我们介绍道,那副是他最钟意的画,那副是他最喜欢的字,每一副画都代表着什么寓意,我们之间相谈甚欢!”
“在我们一直的恭维下领导自己也觉得有点飘飘然了,我就势向朋友递了个眼色,朋友面对领导略显难为情的表示想求一副墨宝!”
“我当即表示,这是朋友的个人行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领导很和蔼,表示没有关系,但自己的画儿,从来都是不卖的,如果喜欢尽可以随意拿走!”
山:这位领导为人不错啊,两袖清风,不贪不占,很有原则啊,想不到你们恭维几句话就能事半功倍!佩服佩服!
梅:佩服什么啊,你当那些画是那么好拿的?
“我们临走时拿走了一副牡丹图,朋友在茶馆留下了十万块钱!一幅画十万块,赶上大师级的作品了吧?
山:那副画应该画的是相当的不错了吧?
梅:我不懂艺术,朋友说就是老年大学的水平罢了,我没想到第二天甲方那面就来通知了,告诉我工程款下午就会划到我们公司的账户,你说说一千多万的工程款,我原本计划打点领导五十万的,谁承想十万块钱就解决了!
山:那真的是太顺利了,看来做大生意还得在于个人的情商啊!这样的事儿不多吧?不是每一个甲方都是附庸风雅的那种吧?
梅:怎么可能都是一个类型呢?你接的案子也不都是伤害吧?
山:也是,其他类型的甲方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梅:贪财的送钱,好色的就让他快活个够儿,这些年我在送钱送人的方面儿没少下功夫,虽说每一件事儿都挺难办的,但只要用心问题还是都能够解决的。
“你是知道的,垫付资金是有工期的,我就怕资金链断裂,一旦断裂,就像我刚刚说的似的,我将血本无归,所以,我就特别的焦躁不安!刚刚儿我的情绪有点失控,希望你能够谅解!“
山:没事儿,谁都有压力,我能理解!
情绪平静下来的梅,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回归理智的梅想我问道。
梅:我会坐牢吗?
山:现在情况不好说,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对方出轨,是有可能坐牢的。如果有证据情况会好很多,最佳选择就是监外执行!
梅仰望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梅: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俩念书那功夫,他很穷,他的家也是农村的,很穷的那种农村。
“我们俩人在学校谈恋爱那功夫,他对我很好,他经常去做小时工,挣几十块钱然后给我买糖葫芦,买烤地瓜!其实我不喜欢吃那些个东西,但我知道那是他唯一能消费得起的价格!“
“没到情人节,我都会给他买衣裳,他挺抗拒的,我知道那是他好面子,他说他未来一定要让我过上好日子的,我们结婚之后,我没有要一分钱的彩礼,相反,我父母给我们俩人买了房子,买了车,后来又给他的父母也买了房子,把他的父母接到了市里来了!“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当时我和他睡也不懂工程,我的父亲就教我们俩如何洽谈业务,如何和衙门口的大人物打交道,又把他左右的人脉交给我们俩去打理,我们家的一切都在朝向好的方向在发展!“
山:当时是你在管理公司还是他在管理公司?你的父母不再过问公司的所有的事情了吗?
梅:也不是,我的父母岁数也大了,就退居二线了,公司的事儿偶尔也会过问,但也就是过问,他们会给出建议,但决定权还是在我们俩!
“我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他负责和各个企事业单位交往,有合适的业务,全家一起商量要不要做。“
山: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出轨的呢?
梅:三年前,我在洗浴中心有会员卡,每次都会充一万元,每次消费直接签字划扣就行了,当余额不足的时候洗浴中心会通知我充卡!
“我的卡充值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万元就花光了,我去洗浴中心调出了账单,发现每次都是他消费的,一次按摩就是一千多块钱,什么按摩是一千多块钱?我什么都明白了,但我没有说,因为我理解,男人吗,不都是下半身 思考的动物吗!“
“后来我听人风言风语的说,他带着女孩去商场消费,去酒店开房,我为了这个事儿跟他吵过无数次,他去洗浴中心,我可以忍,但他公然带着女人去外面儿丢我的脸我忍不了!“
山:这种事儿的确很难让人接受,我能理解你的委屈,你和他的争吵有效果吗?他改了吗?
梅:没有任何效果,他怎么可能改呢?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更换不同的女人,哪怕是我们公司里的实习生他都不放过。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认了,可能我就是这个命吧,但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把外面的夜女人带回家过夜!“
山:带回家过夜?你是如何发现的呢?
梅:那是今年二月的时候,我准备出差去南京,司机把我送到机场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文件忘带了,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就让司机拉我回家去拿文件。
“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放着女士的高跟鞋,我确定那不是我的也不是我家人的!我还没走到卧室的门口呢,我就听到动静了!“
山:太过分了!那次你们吵架了吗?
梅:我没有时间吵架,我扇了那个女人一记耳光,把她撵走了,我没有跟他说任何话,我拿起文件就去机场了,那天我一路上都在哭,我为的什么啊?
山:你下这么重的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胡搞吧?
梅: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胡搞,因为公司的资金压力很大,很多甲方都没有按时拨付工程款,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生死就在一瞬间。
“按照我的预估我觉得公司的剩余资金是应该能够再撑三个月的,但我去财务查账的时候心彻底的凉了,他竟然从公司账户,连续几个月多次支出大额资金,至一个陌生的个人账户!“
山:你有那个账户的具体信息吗?
梅:当然有!对方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据说是个大学生,甚至她租住在哪儿我都知道,我去找过那个女孩,她报警了,警察让我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儿。
“这件事儿让我如鲠在喉,尤其是在我陪客户喝了一夜的酒回家之后,就看见他赤身仰卧在卧室的床上大睡的时候,我就想毁了他!“
山:你拿起了剪刀,直接……!
梅:对啊?不然呢?我还要跟他谈谈吗?我和他谈,他能同意吗?
山:当时看到血你害怕吗?现在你后悔吗?
梅:我当时并没有害怕,我甚至感到纳闷儿为什么就那么容易就把那东西给剪下来了呢?
“他双手捂着裤裆坐起来像疯了一样嚎叫着,我看着都感到好笑,我想起他念书那功夫穿着旧军大衣给我买烤地瓜的样子了,哈哈哈!“
山:你后悔吗?
梅:不后悔,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对她那么好,他为什么这么对待我?是我对这个家付出不够多吗?
梅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开始失声痛哭,两个女狱警再次走了进来,搀扶着梅回到了监室。
悲剧的的发生是源于什么?幸福的生活?还是社会上的影响?我不是人类学家,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代理律师我想我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梅一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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