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联盟瓦解 日本首位女首相悬了

随着日本自由民主党（以下简称"自民党"）总裁选举尘埃落定，新任总裁高市早苗接下来成为日本首位女首相本应几无悬念。然而，日本政坛横生变动。日本公明党正式向自民党传达了退出执政联盟的决定。"自公联盟"在日本国会的议席本就没有过半，公明党与自民党矛盾的公开化，意味着原本应于10月15日在日本临时国会获得首相提名的高市早苗将无法如期获得任命。高市早苗的首相之路，由此增添了新的变数。

突然破裂

9月7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宣布辞去自民党总裁职务。这意味着他将卸任首相。10月4日，日本前经济安全保障担当大臣高市早苗在当天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胜出。高市早苗由此成为自民党首位女总裁，大概率也将接替石破茂成为日本首位女首相。

要成为首相，高市早苗还需经过首相指名选举。在国会众参两院均投票过半胜出后，她才能当选新任日本首相。然而，10月10日日本公明党决定退出执政联盟的消息传出，首相指名选举增添了新的变数。

日本执政联盟目前由自民党和公明党两党组成。自民党是日本第一大党，公明党自1999年起与其组成执政联盟，形成稳定的政治架构。公明党高层此前表示，如果无法与自民党延续联合执政关系，公明党可能难以在首相指名选举中投票支持高市早苗。

公明党毅然决然退出执政联盟，出乎外界多数预测。对此，公明党党首齐藤铁夫10日表示，是自民党在整改"黑金政治"问题上没有令人满意的答复。2023年11月，自民党内曝出"黑金"丑闻。自民党多个派阀被曝向下属国会议员下达销售指标，要求他们出售政治筹款派对券。如果超过销售指标，多出的资金将以"回扣"形式返还议员。自此，"黑金政治"的丑闻阴影一直笼罩着自民党。高市早苗此前表示，将就任命与派阀"黑金"问题有关联的旧安倍派主要成员担任重要职务进行研究。

但央视新闻援引日本媒体的报道称，高市早苗的相关表态"完全违背国民期待"。10月4日，高市早苗当选自民党新任总裁，不仅任命"黑金"政客荻生田光一出任党内要职，在与公明党的政策协商中，也未能回应其政治改革要求。两党在政治伦理和改革力度上的巨大分歧，最终导致了联盟走向破裂。

分析人士指出，这两个理念不同的政党能长期结盟，主要是因为双方能在选举中相互支持从而获得更多议席。但"黑金"丑闻曝光后，自民党一直未能妥善处理并平息民怨，导致该党在重要选举中接连失利，公明党也受其拖累，议席缩水。

失去优势

国会首相指名选举将于本月举行。这是眼下日本最重要的政治议程。高市早苗作为自民党史上首位女性总裁，原本被认为将大概率成为日本首位女首相。然而，公明党的退出，使得这一前景蒙上阴影。

首相指名选举将分别在众参两院进行，在第一轮投票中获过半票数的候选者直接胜出。如果无人获得过半票数，则得票前两名的候选者进入第二轮，得票多者获胜。

齐藤铁夫已明确表示，公明党议员不会在首相指名选举第一轮投票中支持高市，而是会投票给他自己。据日本《每日新闻》测算，如果没有公明党的支持，2024年众议院选举中自民党可能要减少25到45个议席。对于深陷执政困境的自民党而言，公明党的退出无异于雪上加霜，将严重动摇其执政基础。

根据日本宪法，首相由国会议员在国会指名选举中选出。自民党虽然仍是国会第一大党，但在众参两院都已失去过半数席位。在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并明确表示不会投票支持高市后，自民党在国会的票数远不足以保证高市在首相指名选举中顺利当选。若公明党转而与其他在野党联合，推选出统一候选人，高市将面临无法当选的风险。

舆论认为，近期内，各党围绕首相指名选举，特别是着眼第二轮投票的政治角力将更加激烈，在野党是否团结将是决定未来首相人选的关键。国会中议席数仅次于自民党的最大在野党立宪民主党一直呼吁在野党团结起来实现"政权更迭"。该党最近还抛出橄榄枝称，首相指名选举中并非必须推选该党党首，国民民主党党首玉木雄一郎也是有力人选。

"多党化时代"

自公联盟的破裂和高市早苗的首相危机，标志着日本政局已进入新一轮常态化动荡局面，未来或将出现频繁的内阁更替和首相更迭局面。

日本媒体认为，公明党退出执政联盟是平成时代以来日本政治史上的重大转折点。《日本经济新闻》说，日本已进入无论哪个政党都无法单独执掌政权的"多党化时代"。

从历史上看，1993年自民党分裂导致其丧失众议院多数地位，最终被新生政党和在野党组成的八党联盟赶下台，由此开启了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政治乱局。分析人士认为，这次执政联盟解体后的政局与当年有相似之处。自民党在众议院议席跌破半数且难以找到盟友，日本或将开启新一轮政治乱局。

即便高市最终当选首相，由于自民党执政基础进一步削弱，至少要拉拢两个在野党才能在众议院超过半数，因此无论是组建新的执政联盟，还是就个别政策开展协调，都将更加困难。难以有效推行政策势必令自民党更难重获民众支持，加之失去公明党助力，其选情将进一步恶化，国会席位随之进一步缩水，形成恶性循环。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特聘研究员项昊宇表示，就短期来看，日本政局或将呈现"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首先是首相指名选举悬念引发的"政治空白"。朝野政党围绕新首相人选的激烈博弈，加剧了日本政治停滞的风险。自民党新总裁选出后，石破茂内阁已经失去了执政合法性和权威性，作为看守政府难以有效推进政策执行，朝野政策协商上陷入"实质性停滞"，重要法案和年底的补充预算案难以通过，政府运作将受到严重影响。

从中长期来看，项昊宇指出，自公联盟的决裂将深刻影响日本的政治格局和政策走向。未来几届内阁或将疲于应对眼前的政治危机和民生课题，尤其是日本国内面临物价高涨、经济停滞等问题，而难以推动深层次的结构性改革。经济上，为笼络民心，新政府或将更加重视宽松货币和财政扩张路线，以短期刺激来提振经济，改善民生，从而加剧日本长期的债务风险。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