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出没似仙寰,峭壁层峦叠翠环。
一径斜穿松影过,千寻直向斗杓攀。
山腰云锁苍龙卧,石罅泉飞瀑布潺。
到此令人尘虑涤,好将身世比壶关。
这首作品以山月松风为经纬,烟霞泉瀑为笔墨,建构出一重虚实交织的山水道场。
全篇紧扣“涤”字内核,通过视觉的险绝、听觉的喧寂、触觉的寒暖,完成对世俗杂念的层层剥落,最终在壶关之喻中抵达物我交融的境界,将山水游历升华为精神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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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烟霞出没似仙寰”以流动的烟霞虚写空间边界,云雾的聚散如同仙界的呼吸,既遮蔽山岳轮廓又暗示超现实的维度。
“峭壁层峦叠翠环”随即以实景压阵,峭壁的冷硬切割空间,层叠的翠色却又如环抱的臂膀,刚柔相济中暗藏辩证——险峻的山势恰是涤荡尘心的法器,闭合的翠环正为修炼者的天然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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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由云端垂落至山径,“一径斜穿松影过”用斜线切割画面,斑驳松影与幽径构成明暗交错的隧道,独行者穿梭其间,衣襟或沾染松针清露,步履似惊破苔痕,细微处皆透出遗世独立的况味。
“千寻直向斗杓攀”突然将张力拉至极点:垂直攀登的轨迹与北斗星杓形成天地连线,肉身在“千寻”高度的挤压中渺如芥子,精神却因贴近星宿而获得超凡视域,这种肉与灵的撕裂感恰是涤净过程必经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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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段笔墨在山腰与石罅间流转。“山腰云锁苍龙卧”将凝固的云雾锻造成锁链,把蜿蜒山脊锚定为沉睡的苍龙,此刻的自然不再是观赏客体,而是具有神性的巨灵,其静默中蕴含的威压迫使观者屏息凝神。
“石罅泉飞瀑布潺”却陡然释放被囚禁的势能,泉水从岩缝炸裂的瞬间,轰鸣声撞碎山间寂静,水雾裹挟着碎石坠向深谷,这种狂暴的生命力与上句的静态统治形成终极对抗——自然既在涤荡中毁灭,又在毁灭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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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束处“尘虑涤”三字如钟磬余响,将前文所有意象收束为内心的空明。
松风掠过汗湿的鬓角,飞泉溅上灼热的眼睑,月轮碾过山脊时投下的清光,皆为无形之帚,扫尽魂灵积垢。
末句“壶关”不再拘泥于地理指涉,而化作精神收缩的极点:当肉身比作壶中洞天,方知山河亘古涌动,人不过暂借松涛泉韵,完成一场向内的坍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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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以山水为熔炉,以步履为薪柴,熔铸出独特的涤心美学。
烟霞的幻灭与峭壁的永恒、攀登的苦行与星杓的召唤、苍龙的威压与飞瀑的释放,多重矛盾在“涤”的统摄下达成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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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壶关”的收笔,将宏阔山河内化为灵台方寸,使涤净从行为升维为存在状态——当人成为山水的一部分,刹那与永恒便在松风明月间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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