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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本碑帖精华·崔敬邕墓志》
江吟 主编
西泠印社出版社
开本:24开
ISBN 978-7-5508-4829-0
定价:498.00元
(本文节选自仲威老师为本书所写题解。因篇幅限制有所删节,感兴趣的读者请移步册末题解。仲老师撰文娓娓道来,兼具趣味性与学术性,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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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敬邕墓志》北魏熙平二年(517)十一月二十一日入土。一千一百六十三年后,清康熙十八年(1679)春,河北安平乡民在黄城崔公墓旁五百米处打井时掘得。十二年后,康熙三十年(1691)孟冬,安平知县陈宗石将墓志砌入县学之乡贤祠壁间,希望以垂久远。
志石出土时间及嵌入乡贤祠壁间的史实,见载于康熙年间陈宗石编撰的《安平县志》,据此可知,《崔敬邕墓志》属于有文献资料佐证的北魏墓志“出道”最早者(远早于《张黑女墓志》),随后,赶上乾嘉金石学复兴的大好时机,加之其书法佳绝,故备受世人珍护,历经清代诸金石名家着录和题跋,声名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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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缎面板、褚德彝题签
崔敬邕,博陵安平人。永平初(约508)持节营州刺史,延昌四年(515)征为征虏将军大中大夫,熙平二年卒,蒙赠左将军济州刺史,事迹见载于《魏书》《北史》之《崔挺传》后。墓志载文与史传略同,文献出入当据墓志为正,校勘可以补史传之讹误。
《崔敬邕墓志》书刻虽出民间,但以刀笔称世,势出自然,开宕拙朴,得无法之法,笔意在《刁遵墓志》与《李超墓志》间,寓谨严于奇逸,当为北朝志石之冠。《义门先生集》中载有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何焯品评此志书法的题记,其文曰:“入目初似丑拙,然不衫不履,意象开阔,唐人终莫能及,未可概以北体少之也。六朝长处在落落自得,不为法度拘局。欧、虞既出,始有一定之绳尺,而古韵微矣。宋人欲矫之,然所师承者皆不越唐代,恣睢自便,亦岂复能近古乎?山谷稍黠跳而学《瘗鹤铭》,故能倔强一时。”何焯的这段题记,代表了清初有识之士对北魏墓志书法的最初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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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体乾题签、端方收藏印
遗憾的是,不知何故,志石不久即告佚失。现今传世的《崔敬邕墓志》拓本仅见五件,故可推知,志石在康熙年间的存世时间应该不长,否则传世拓本断无如此稀少之理。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此志还被刻入曲阜孔继涑《谷园摹古法帖》卷三中,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墓志原石佚失已久,其拓本在乾隆中期就极为珍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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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崔敬邕墓志》原石拓本流传的情况,方若《校碑随笔》中有较为详尽的记录,笔者据之略加梳理与补充。方若提及的传世拓本有四本:
一、浓淡拼合本,华阳卓氏半册,浓墨本(存后半),经王懿荣、刘鹗、王瓘、端方递藏。合肥刘体乾赠端方淡墨本半册(存前半),经江标、刘体乾、端方递藏。两半册经端方之手合二为一,今藏上海图书馆。
二、扬州成氏本,经刘鹗、王瓘递藏。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刘鹗用日本写真版精印百本分赠同好,册中附有王瓘、罗振玉、方若、刘鹗合影照片一张。现归上海陈郁先生嘉树堂。
三、苏州某氏本,系清莫枚旧藏,曾归刘体乾、罗振玉。后有莫枚、王瓘、罗振玉题跋。现藏日本东京台东区书道博物馆。
四、武进费念慈藏本,经潘宁、李馥、陈豫钟、李鸿裔递藏,后归程屺怀。有康熙五十年(1711)潘宁题跋,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陶濬宣题跋。现藏上海朵云轩。
除以上四册之外,还有一册为康、雍年间田林(志山)、翁振翼(迂伯)递藏本,有清雍正十三年(1735)潘宁题跋本,此本未经方若著录,今藏南京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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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五本皆为康熙年间拓本,文字与石花皆相同,未见版本变化与差异的情况。又因传世五件拓本皆为裱本,至今未见整纸拓本传世(嘉、道以前的旧拓多为剪裱本,同、光以后的后拓多为整纸拓片,这是清代碑帖鉴藏的一个惯例),故志文原有行款与字数也就不得而知。赵万里《汉魏南北朝墓志集释》中收录墓志整纸图版的底本是据剪裱本重新改装影印而成,其行款为二十九行,行二十九字。清末民初坊间流传的整纸翻刻本的行款亦大多如此。
除了以上五本传世拓本外,历史上曾经还有一本,那就是乾隆年间刻入《谷园摹古法帖》的陈奕禧藏本,后有康熙四十七年(1708)三月廿四日陈奕禧题跋,遗憾的是,此本至今下落不明,可能早已失传。
此次影印的底本,就是上海图书馆藏“浓淡墨拓拼合本”,属康熙年间拓本,系国家一级文物。共二十三开,册高二十九点五厘米,宽十四点三厘米。碑文十二开,帖芯高十七点六厘米,宽九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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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于密题跋、杨守敬观款
前半本为淡墨拓本,这在《崔敬邕墓志》存世拓本中是独一份的(其他诸本皆为浓墨拓本,墨色及拓工皆相近),计存八开。原为江标旧藏,光绪三十年(1904)冬,转归刘体乾。不久,刘体乾又获得“苏州某氏本”(足本),光绪三十三年(1907)就将“淡墨本”(残本)转让给端方。
淡墨半本与其他诸本还有一点不同:它保留了墓志原有的行款次序,即墓志原石起首文曰“祖秀才讳殊字敬异,夫人从事中郎赵国李休女。父双护中书侍郎冠军将军豫州刺史安平敬侯,夫人中书赵国李诜女”云云,此类将祖、父衔名列于墓志标题前的撰文样式在金石例中极为稀见。后世装裱拓本者不明其中缘故,多误将墓志标题“魏故持节龙骧将军督营州诸军事营州刺史征虏将军大中大夫临青男崔公墓志铭”字样剪裁挪移至祖、父衔名列于题前。翻刻者亦依样画葫芦,以讹传讹,故凡首行为“崔公墓志铭”的整纸拓片必是翻刻伪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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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本为淡墨拓,保留了墓志原有的行款次序
后半本为浓墨拓本,原为华阳卓椿(岷原)藏本,后归王懿荣,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二日,刘鹗以两百金购得,此本原有康熙三十九年(1700)十月廿二日陈奕禧题跋,然光绪三十二年(1906)七月刘鹗又得扬州成氏本,开始嫌弃华阳卓氏藏本的残缺和虫蛀,遂将此段陈奕禧原有的题跋从华阳卓氏残本移到扬州成氏足本上。或问何以见得陈奕禧题跋原在华阳卓氏本上?因为今本陈跋尾部有“秦布之印”“镜亭”“六砚斋秘籍”诸钤印,以上印章在华阳卓氏本上亦能找到,故挪移题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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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本为浓墨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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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亭”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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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布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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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砚斋秘籍”印
光绪三十三年(1907)春,刘鹗就将浓墨半本(华阳卓氏本)和扬州成氏本一并转归王瓘。不久,王瓘将浓墨半本转让给端方。刘鹗与王瓘二人先后同时拥有华阳卓氏本和扬州成氏本,何以见得挪移陈奕禧题跋的人是刘鹗而不是王瓘呢?这一问题有现成的实物证据,那就是光绪三十二年(1906)八月刘鹗影印的扬州成氏本。这一影印本定格了刘鹗收藏时的拓本面貌:康熙三十九年(1700)十月廿二日,陈奕禧题跋已经赫然在焉。
宣统元年(1909)春,浓、淡各半本经端方手,始合成全璧,形成今天的版本面目,匋斋去世后又散出,民国十九年(1930)为蒋祖诒在海王村购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前半淡墨拓本拓工精妙、墨色清雅、层次感特强,最大程度地还原了《崔敬邕墓志》书法的本来面貌,这是传世诸本无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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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淡各半本经端方手,始合成全璧
此册有王士禛致朱彝尊手札一通,涉及借閲、归还《崔敬邕墓志》之事。另有费念慈、王瓘、张祖翼、端方、赵于密、罗振玉、褚德彝、蒋祖诒题跋,熊希龄、程志和、杨守敬、吴湖帆观款,还附蒋祖诒嘱吴湖帆过录康熙三十九年(1700)陈奕禧题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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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振玉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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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德彝题跋、吴湖帆观款
此段陈奕禧题跋尤为重要,其为《崔敬邕墓志》善拓的文物价值增重的作用尤为关键。因陈奕禧与陈宗石是多年挚友,康熙二十九年(1690)陈奕禧任深泽县令,深泽与安平毗邻,二人来往频繁。也就是说,陈奕禧是《崔敬邕墓志》早期拓本传播和刻石嵌入乡贤祠壁间的主要参与者。今天传世的五个拓本,极有可能都是以陈奕禧拓本分赠金石友而传播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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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湖帆录陈奕禧题跋
此处还须补充的是,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刻入曲阜孔继涑《谷园摹古法帖》卷三中的拓本亦有陈奕禧题跋,但此本不是华阳卓氏本。《谷园摹古法帖》的陈跋为康熙四十七年(1708)三月廿四日,华阳卓氏本的陈跋为康熙三十九年(1700)十月廿二日,两本不能混淆。
浓淡拼合本中,有光绪三十一年(1905)寒食节费念慈题跋,该跋原是为刘体乾收藏的淡墨本而题,内容也十分珍贵,其中有关此碑版本鉴定的信息十分丰富,此跋还可能是费氏晚年的绝笔。此段题跋涉及陈奕禧藏本(即刻入《谷园摹古法帖》者,费氏笔误成《玉虹楼法帖》)、费氏自藏本(原为陈豫锺秋堂旧藏,今在朵云轩者)、江标藏本、刘体乾之递藏本(即淡墨本半册,今在上海图书馆者),还提及了对亡友江标的思念之情。因费念慈题跋并未提及王士禛致朱彝尊手札,可知此通手札原本不在刘体乾收藏的淡墨拓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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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念慈题跋
册中还有宣统元年(1909)王瓘题跋,此跋是为浓淡拼合本而题。端方邀请王瓘题跋,别具深意,因为王瓘是浓墨半本(华阳卓氏本)的旧主,由王氏来题跋能更添一段金石佳话。王瓘谈及自家藏本(即扬州成氏本,今在嘉树堂)时,用“寒斋所藏陈氏跋本”云云,可见此时的王瓘还不知自家本的陈奕禧题跋是从华阳卓氏本移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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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瓘(右)、张祖翼(左)题跋,熊希龄观款
册中另有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二月张祖翼题跋,张跋提及“(此本)且有渔洋山人小札,弥足宝贵”。既然王士禛致朱彝尊手札原本不在淡墨拓本中,亦不可能在浓墨拓本中,因为陈跋就是被刘鹗从浓墨拓本中移走的,若有王士禛致朱彝尊手札,必定也会被一并移走。故知,此通王士禛手札是端方从他处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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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禛致朱彝尊手札
册尾有民国十九年(1930)蒋祖诒题跋。读完蒋跋,可知蒋氏是发现陈奕禧题跋的挪移的第一人,实在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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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祖诒题跋
最后附带谈一下,此册《崔敬邕墓志》与《常丑奴》合装一匣的问题。红木书匣面板有端方题刻:“魏崔敬邕、隋常丑奴两志。光绪壬寅合装,浭阳陶父。”光绪壬寅是光绪二十八年(1902),但是,刘鹗将陈奕禧的题跋从华阳卓氏本移到扬州成氏本的时间是光绪三十二年(1906)。光绪三十一年(1905)寒食节费念慈的题跋是为刘体乾(淡墨本半册)而题,还言明“缺百许字”。从中可知,光绪三十一年“淡墨本”应该还在刘体乾手中,光绪三十二年(1906)华阳卓氏本“浓墨本”应该在刘鹗手中,“淡墨本”和“浓墨本”还没到王瓘手里,更别提会到端方手里了。也就是说,光绪壬寅(1902)端方题刻木匣合装的《崔敬邕墓志》绝不可能是此次影印的端方藏“浓淡拼合本”。那究竟是什麽本子呢?这个谜题随端方的去世,早已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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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方题诗
文物之流传,幸赖前贤惜护;文物之聚散,又常如有神护。端方先得此志前半册,复又有幸觅得后半部,延津合剑,洵为石墨佳话。今天,传世《崔敬邕墓志》诸本纷纷刊印,嘉树堂陈郁先生新着《崔敬邕墓志考证》亦已面世,为研究者大开方便之门,我们进入了善本碑帖影印与研究的最好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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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的出版,不仅是提供了一件北魏书法字帖,更重要的是,它能为碑帖善本鉴藏界提供有益的启发。它会告诉我们何为善本碑帖,善本碑帖需要具备哪些特质,以及清代碑帖鉴藏家共同遵循的游戏规律,一句话,它能传递出一种正确的、传统的碑帖鉴藏价值观。
册后有上海图书馆研究官员仲威老师为本书撰写的题解,以及题签、题跋与钤印的全部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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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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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签、题跋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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钤印释文
本书另有特装本可供选择:采用布面六合函套,封面为竹板嵌定制锦缎,并赠送编号藏书票,限量200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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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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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装藏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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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函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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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敬邕墓志》
主编 江吟
出版
西泠印社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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