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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年我在破庙避雨,遇见生产队长的妻子拜佛,她看到我: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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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吧——”

队里的老钟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铜锣敲得“哐哐”响。

我直起腰,感觉后背的骨头都僵了,像生了锈的铁。天阴得厉害,黑沉沉的云压在头顶上,跟锅底似的。

豆大的雨点说来就来,砸在干裂的土地上,冒起一阵白烟,转眼就连成了线。

地里的人“嗷”地一声就散了,各自奔着家的方向跑。

我离知青点最远,跑回去肯定要浇个透心凉。

我看见不远处半山坡上有个破庙,黑黢黢的,就跟个张着嘴的野兽似的。管它呢,能躲雨就行。

我连跑带爬地冲了过去。

庙确实是破得可以,房顶漏了好几个大窟窿,神像早就没了,只剩个光秃秃的泥台子。

神台下面倒是干爽,我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雨帘子发呆。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

就在我以为这鬼天气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雨里冲了进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身上的确良衬衫也紧紧地裹着身子,显出单薄的轮廓。

是队长王振国的媳妇,林舒。

我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个干爽地方。

她好像没看见我,或者说,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她走到那个光秃秃的泥台子前,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我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个年代,拜佛这种事,是“四旧”,是封建迷信,要是被人看见了,是要挨批的。

何况她还是队长的媳妇。

她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外面的雷声“轰隆”一下,闪电把她苍白的脸照得一清二楚。我看见她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

过了很久,久到我腿都站麻了,她才慢慢地、慢慢地磕了一个头。

那一下,磕得很重,额头撞在泥台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心里跟着一抽。

她抬起头,缓缓地转过身,终于看见了我。

她的眼睛很亮,在这昏暗的破庙里,像两簇小小的火苗。

雨声很大,可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她说:“就你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本能地感觉到,我的生活,我那像一潭死水一样的知青生活,要被这句话搅翻天了。

那天之后,我开始刻意躲着林舒。

在田里干活,我选离她最远的地垄;收工回知青点,我绕着路走,生怕在村口碰见她。

我心里发慌。

她那句“就你了”,像个谜语,我猜不透,也不敢猜。

可这个村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躲得开。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我从公社的代销点换了点盐巴回来,在村后的那片小树林里,她把我拦住了。

她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人比那天在庙里看着更瘦了。

“你躲着我?”她问,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道。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沾满泥的解放鞋,没做声。

“我不会害你。”她又说。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很复杂,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王振国……他是个好人。”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对我也好,在队里有威信,人人都敬着他。”

我点点头。队长王振国确实是个能人,队里的粮食产量年年都排在公社前头,对我们这些知青也算客气。

“我们结婚五年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风里快要熄灭的烛火,“我肚子里,一直没动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在农村,一个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那可是天大的事,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的。

“去县里医院看过了,好几次。”她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医生说,是他的问题。”

我的心跳得厉害。

这种事,在当时,对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生产队长来说,是比什么都更丢人的事。

“这事,只有我、他,还有医生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他不能没有后。他要是没后,他在村里就抬不起头,这个队长也当不下去。”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不是我能掺和的事了。

“我求你,”她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水汽,“帮我,也帮他。”

“我……”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是知青,读过书,人干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事成之后,我会让王振国想办法,给你弄一个回城指标。你不是一直想考大学吗?他有路子。”

回城,考大学。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子。

我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我长大的城市,回到我父母身边。

可代价是这个。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恳求,有期盼,还有一种让我心头发紧的绝望。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命运,可以被逼到这样一条窄得不能再窄的路上。

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说,让我想想。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树林。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知青点的土炕上,鼾声此起彼伏,我却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梁。

回城,还是守住自己的底线?

这个选择题太难了。

一边是光明的未来,一边是不可预知的深渊。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父母期盼的眼神,一会儿是林舒那双含着泪的眼睛,一会儿又是队长王振g国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如果我答应了,这件事一旦败露,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甚至可能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如果我拒绝了,我可能会失去唯一一个能抓住的、离开这里的机会。而且,我知道了他们家最大的秘密,王振国会怎么对我?

我翻来覆去,汗水浸湿了身下的褥子。

第二天上工,我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队长王振国从我身边走过,脚步顿了一下。

“小陈,昨晚没睡好?”他问,声音很沉稳。

我心里一紧,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气很大,“年轻人,别想太多。好好干活,国家不会亏待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年轻人的。”

他的手掌很宽厚,也很粗糙。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结实,像一棵树。

他是个好队长,这是全村公认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硬朗的男人,却有着那样的隐痛。

我的心里,那杆摇摆不定的秤,开始慢慢倾斜。

我开始觉得,林舒求我的,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保全这个男人,保全这个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游魂一样。

干活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把锄头挥到自己脚上。

知青点的同伴问我怎么了,我都说没事,只是有点中暑。

我在等,也在煎熬。

终于,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林舒又找到了我。

还是在村后的那片树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个布包。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罐咸菜。

在那个年代,白面馒-头是稀罕物,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几顿。

“你太瘦了。”她说,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捏着还温热的馒头,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来到这里两年,除了家里寄信,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

“我不是坏女人。”她低声说,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常年干活而变得粗糙的手,看着她眼角的细纹。

她不是一个符号,不是一个提出禁忌要求的女人。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在命运的夹缝里挣扎求存的人。

那一刻,我心里的防线彻底塌了。

我不再去想回城指标,不再去想考大学,也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帮她。

不为别的,就为她那句“我不是坏女人”,就为这几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我答应你。”我说。

声音很轻,但我知道,这个决定,比我这二十年来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沉重。

她愣住了,好像没料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

随即,她眼里的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没有说“谢谢”,只是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慌忙去扶她,却没敢碰到她的胳-膊。

“以后,怎么做?”我问,声音有些发干。

“等我消息。”她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开了,像是怕被谁看见。

我拿着那包馒头,在原地站了很久。

风吹过树林,叶子沙沙作响。

我知道,从我说出那三个字开始,我的命运,就和这个叫林舒的女人,和她的家庭,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我成了这个巨大秘密的一部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我依旧每天出工,挣工分,晚上在煤油灯下复习高中课本。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揣着一个多大的石头。

我开始留意队长王振国。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带着大家下地。说话嗓门大,做事雷厉风行。

他对谁都一样,不偏不倚,包括我。

有时候,在田埂上,他会递给我一根烟,跟我聊几句城里的事。

他的眼神很坦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那天在树林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可林舒偶尔投过来的眼神,会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那眼神里,有感激,有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每当接收到这种眼神,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怕,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一个月后,机会来了。

队里的拖拉机坏了,需要去县里买零件。

王振国要去公社开一整天的会,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临走前,他特意把我叫到一边。

“小陈,你脑子活,这事交给你我放心。”他递给我几张票证和一卷钱,“顺便,帮我给家里捎点东西。”

他列了一张单子,上面是些日常用品,盐,酱油,火柴。

在单子的最下面,他写了几个字:买二斤棉花。

我心里一动。

“天快冷了,让你嫂子给你和我,都做件新棉袄。”他拍拍我的肩膀,语气很自然。

我捏着那张单子,手心有点出汗。

我知道,这是他们安排好的。

去县城的路不好走,全是土路,我骑着队里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我先去农机站买了零件,然后按照单子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采购。

最后,我走进了棉花站。

当我把二斤棉花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时,我感觉那不是棉花,是两块烧红的烙铁。

回到村里,天已经擦黑了。

我没回知青点,直接骑车去了王振国的家。

他家在村东头,一个单独的院子,三间大瓦房,在村里算是顶好的房子了。

我到的时候,王振国还没回来。

林舒开了门。

她看见我,眼神闪烁了一下,把我让了进去。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我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队长让你嫂子给你做件新棉袄。”我把那包棉花递给她,眼睛不敢看她。

“嗯。”她接过棉花,声音很低。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吃饭了吗?”她突然问。

“在县里吃过了。”我撒了个谎。

“喝口水吧。”她给我倒了一碗水,水是温的。

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像是渴了很久的旅人。

“我……”我站起来,“队长交代的事办完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她叫住我。

我停住脚步,背对着她,不敢回头。

我听到她走到我身后的声音,很轻。

然后,一双微凉的手,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我的腰。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像被冻住了一样。

“别怕。”她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我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么离开王振国家的。

我只记得,夜里的风很凉,吹在脸上,有点疼。

我回到知青点,同伴们都睡了。

我躺在自己的铺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这件事,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里。

我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看书,尽量减少和别人的接触。

我不敢去看林舒,更不敢去看王振国。

我怕我的眼神会泄露心里的秘密。

王振国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亲切了。

有时候,他会特意在收工后叫住我,跟我讨论几句书本上的知识。

他说,他是大老粗,没什么文化,但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他鼓励我,说恢复高考是好事,让我别放弃,好好复习,将来肯定能有出息。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煎-熬。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这种负罪感,像一条毒蛇,日日夜夜地啃噬着我的内心。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梦。

梦里,所有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朝我扔石头。

我常常在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我瘦得很快,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知青点的同伴都开玩笑说,我是不是看书看魔怔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快被心里的那个秘密给压垮了。

大概过了两个月,一个消息在村里传开了。

林舒怀孕了。

消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传出来的,说是有两个多月了。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王振国。

他那天破天荒地没让大家出工,自掏腰包,买了肉和酒,在村里的打谷场上摆了席。

他喝了很多酒,脸喝得通红,挨个桌子敬酒。

轮到我们知青这桌时,他端着酒碗,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小陈!”他大着舌头说,“你是文化人,帮我给未来的娃,取个好名字!”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大声叫好。

我端着酒碗,手抖得厉害,酒都洒出来一些。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喜悦而涨红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队长,恭喜你。”

“同喜,同喜!”他哈哈大笑,把一碗酒全灌了下去。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如果他知道了,他不会是这个反应。他会杀了我。

我一定是太多心了。

林舒怀孕后,就不再下地干活了。

王振国把她当成了宝贝,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我偶尔在村里碰到她,她总是低着头,快步走开。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人也变得丰腴了一些,脸上有了血色。

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

而我,却越来越憔-悴。

心里的石头,不但没有因为她怀孕而落地,反而悬得更高了。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开始变得神经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心惊肉跳。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复习上,我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只有在书本的海洋里,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些让我喘不过气的秘密和恐惧。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秋收,冬藏。

转眼间,就到了1978年的年底。

全国恢复高考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知青点里,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行,我也是。

这是我们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没日没夜地复习,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就在高考前的一个月,王振国找到了我。

他把我叫到他家,说是让我帮他写几份队里的年终总结。

这是个很正常的理由,我没有多想。

那天,林舒不在家,说是回娘家了。

屋子里只有我和王振国两个人。

他给我泡了茶,递给我一支烟。

我们沉默地坐着,他抽着烟,一口接一口,屋子里很快就烟雾缭绕。

我有些不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陈,”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你是个好娃。”

我心里一突,没敢接话。

“我知道,你心里苦。”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队长,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他打断了我,把烟头在鞋底上摁灭,“从你嫂子去破庙那天,我就知道了。”

我的血,瞬间凉了。

我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知道了。

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我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晕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打你,骂你,甚至把你送到公社去?”他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我要是想那么做,你活不到今天。”他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我十五岁就没了爹娘,一个人拉扯两个妹妹长大。”他缓缓地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拼了命地干活,当上生产队长,就是想让人看得起,想让我王家,有后。”

“我去县医院查过,医生说,是我的问题。打仗的时候,伤了根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无力。

“这个家,不能没有孩子。我王振国,不能没有后。”他转过身,重新看着我,“林舒是个好女人,我不忍心让她跟着我守一辈子活寡,更不忍心让她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我怔怔地听着,心里翻江倒海。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秘密的参与者,是林舒的共犯。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被王振国精心挑选,用来延续他香火的棋子。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你是知青,读过书,脑子好。”他说,“你的娃,将来肯定也聪明。”

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早晚要回城的。你走了,这个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他说得那么坦然,那么理所当然。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直以为豪爽正直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默许,甚至是……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我,林舒,我们都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你就不怕……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我咬着牙问。

他笑了,摇了摇头。

“你不会。”他说,“你是个好娃,心善。而且,你说出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林舒怎么办?那个还没出世的娃,又怎么办?”

他把我看透了。

他算准了我的善良,我的懦弱,我那点可怜的,想要回城的私心。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以为我做了一个充满人情味的艰难选择,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掉进了一个别人早就挖好的陷-阱。

“好好复习吧。”王振国走过来,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和以前一样,力气很大,“考出去,离开这儿,忘了这里的事,对谁都好。”

他转身走进了里屋。

我一个人在堂屋里坐了很久。

外面的天,一点点地黑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我曾经的那些负罪感,那些内疚,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我不是一个犯了错的好人。

我只是一个被人利用了的傻瓜。

那次谈话之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不再整天愁眉苦脸,也不再躲着任何人。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复习之中。

王振国说得对,我必须离开这里。

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我心里那点对林舒的愧疚,对王振国的恐惧,都已经被那种被愚弄、被算计的感觉所取代。

我不再去想他们夫妻俩的事,也不再去想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我只想我自己。

我要考上大学,我要回城,我要把这段荒唐的经历,彻底地埋在记忆的深处。

高考如期而至。

我走上考场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答得很顺利,很多题目,都是我反复复习过的。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两年的压抑,这两个月的煎熬,好像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回到村里,我大病了一场。

发高烧,说胡话,躺在炕上三天三夜没起来。

知青点的同伴轮流照顾我。

王振国也来看过我,给我带来了鸡蛋和红糖。

他坐在我的炕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烧得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病好之后,没过多久,林舒生了。

是个男孩,七斤六两,白白胖胖。

王振国给孩子取名,叫王念。

思念的念。

他抱着孩子,在村里挨家挨户地送红鸡蛋,脸上的笑容,比上次摆酒席的时候,还要灿烂。

村里人都说,王队长这下是后继有人了,人生圆满了。

我看着那个被包裹在红色襁褓里的婴儿,心里很平静。

他很可爱,眼睛很亮,像林舒。

可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王振国的儿子,王家的后代。

我只是一个提供了种子的,无关紧要的人。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漫长而又充满希望的。

我每天都去村口的大槐树下等邮递员。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我等来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

当我拿到那张印着红字的纸时,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成功了。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知青点的同伴们都围过来,为我欢呼,为我高兴。

那天晚上,我们凑钱,买了酒和花生,在知青点里为我践行。

我喝了很多,说了很多话。

我说了我对未来的憧憬,说了我对城市生活的向往。

我唯独没有提的,是这两年里,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临走的前一天,我去跟村里人告别。

最后,我走到了王振国的家门口。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林舒。

她抱着孩子,站在门里。

她比以前胖了一些,气色也很好,眉眼间,有一种做了母亲之后才有的温柔。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孩子在她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要走了。”我说。

“嗯。”她点点头,声音很轻,“都听说了。恭喜你。”

“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能……让我抱抱他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然后把孩子递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温热的身体。

他很软,身上有股奶香味。

他没有哭,只是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蛰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个孩子与我无关。

可当他柔软的小手抓住我的那一刻,我所有的防线,所有的伪装,都崩塌了。

他是我的儿子。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的眼睛,那么清澈,像一汪泉水,能照出我心里所有的不堪和挣扎。

我突然明白了。

王振国可以算计我,林舒可以利用我,我自己也可以欺骗我自己。

但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把他当成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彻底地抛弃。

我或许给不了他名分,给不了他父爱。

但我至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他叫王念。”林舒在我身边轻声说。

“我知道。”我把孩子还给她,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在颤抖。

“好好照顾他。”我说。

“我会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孩子的襁褓里。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块小小的平安锁,银的,我从小戴到大。

“这个,给他吧。就当是我这个……叔叔,送给他的见面礼。”

林舒看着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王振国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见我,一点也不意外。

“要走了?”他问。

“嗯,明天的车。”

“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路上用。”

我没有接。

“队长,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我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样最好。”他说。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第二天,我登上了回城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时候,汽笛声长鸣。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感觉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梦。

现在,梦醒了。

我回到了城市,进入了大学。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

我很少跟家里联系,更没有跟村里的任何人联系过。

我刻意地,想把那段记忆,连同那个村庄,一起从我的人生里抹去。

大学四年,我过得很充实。

我拿奖学金,入党,成了学生会的主席。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一家很好的单位。

我工作努力,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后来,我结了婚,我的妻子,是我大学的同学,一个温柔善良的城里姑娘。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的人生,似乎走上了一条光明平坦的大道。

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告别了过去。

直到十年后的一天。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份文件,我的秘书敲门进来。

“陈处,外面有个人找您,说是您的老乡。”

我有些意外。

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老乡来找过我。

我走到会客室,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他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头发有些花白,背影看着有些佝偻。

他转过身来。

是王振国。

我愣住了。

十年不见,他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

“队长?”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小陈,还认得我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来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我把他让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

“我来城里办点事,顺便,看看你。”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在打量我的办公室。

“你混得不错。”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

“家里……都还好吗?”我问。

“好,都好。”他点点头,“托你的福,念书也争气,年年考第一。”

我的心,又被蛰了一下。

王念。

那个我只抱过一次的孩子。

他已经十岁了。

“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想求你。”王振国放下水杯,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

这和他当年在我面前那种掌控一切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说。”

“林舒……她病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很重的病,县里的医院看不好,想到省城来试试。”

“什么病?”我心里一紧。

“癌。”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我们没什么文化,在这城里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找谁。”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无助和恳求,“小陈,你现在是有本事的人,路子广。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男人,现在,却在低声下气地求我。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拒绝。

我想告诉他,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可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答应了他。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把林舒安排进了省里最好的肿瘤医院。

我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我见到林舒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化疗让她的头发都掉光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

“小陈……”她想坐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别动,好好躺着。”我走过去,把她按住。

我们相对无言。

十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那么尴尬,那么难以言说。

“谢谢你。”她过了很久,才说出这三个字。

“别客气。”我说,“好好治病。”

病房里,还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给她削苹果。

他大概十岁左右,长得很清秀,眉眼之间,有我和林舒的影子。

他就是王念。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好奇。

“念书,叫陈叔叔。”王振国在一旁说。

“陈叔叔好。”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你好。”我对他笑了笑,心里却是一阵翻涌。

这是我的儿子。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却只能以这样陌生的方式,第一次正式见面。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下班,就往医院跑。

我给他们送饭,陪他们聊天,处理医院里的各种杂事。

我的妻子很不理解。

她问我,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要对他们这么好。

我告诉她,他们是我的老乡,是我的恩人。

当年我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他们帮过我很多。

妻子很善良,她相信了我的话,还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照顾他们。

我拒绝了。

我不能让她去。

我怕她看出什么。

林舒的病,很重。

医生告诉我,已经到了晚期,做手术的意义不大,只能靠化疗来延续生命。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振国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整天整天地守在病床前,握着林舒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偷偷地抹眼泪。

这个硬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还是垮了。

有一天晚上,我送饭过去,王振国不在,只有王念在病房里。

他趴在床边,正在给林舒念课文。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清脆。

林舒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

我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以前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生命在病痛面前,是那么的脆弱。

而亲情,是支撑着我们走下去的,唯一的光。

林舒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她开始拒绝进食,整天昏睡。

医生找我谈话,说,准备后事吧。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振国。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小陈,我想带她回家。”

我明白他的意思。

落叶归根。

我帮他们办了出院手续。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林舒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把我叫到床边,支开了王振国和王念。

“小陈,”她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力气,“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这些年,委屈你了。”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们。”

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她固执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说。

“我知道。”她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难受,“王念……是个好孩子。他很聪明,像你。”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以后,如果……如果王振国不在了,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他?”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

“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摇了摇头,“答应我,好吗?”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和我纠缠了半生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她笑了,像是放下了心里最后一块石头。

“那块平安锁……他一直戴着。”她说。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二天,我送他们去火车站。

王振国背着林舒,王念跟在后面,拉着他的衣角。

那画面,像一幅褪了色的老照片。

我把他们送上车,隔着车窗,看着他们。

林舒对我,虚弱地挥了挥手。

火车开动了。

我站在站台上,直到那辆绿皮火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王振国的来信。

信写得很短,只有一句话。

“她走了,很安详。”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从那以后,我开始和王振国保持通信。

我们不谈过去,只谈王念。

他会告诉我,王念考了多少分,得了什么奖,又长高了多少。

我也会给他寄一些书,一些学习资料,还有一些钱。

我告诉我的妻子,这是在资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

她很支持我。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是八年。

王念高中毕业,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

接到消息的那天,王振国在电话里,哭了。

他说,他对得起林舒了。

王念去北京上学的那天,我特意请了假,去火车站送他。

他已经长成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英俊,挺拔,眉宇间,有我年轻时的影子。

我们站在站台上,像一对普通的叔侄。

“到了北京,好好学习。”我拍着他的肩膀,“钱不够了,就跟叔叔说。”

“谢谢陈叔叔。”他看着我,眼神很真诚,“这些年,谢谢你。”

“傻孩子,谢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摘下一件东西,递给我。

是那块平安锁。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摩挲,它已经变得很光滑,很明亮。

“妈走的时候说,这个,是你的东西。让我长大了,亲手还给你。”

我看着他手里的平安锁,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

“她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让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你。”

我接过那块平安锁,紧紧地攥在手心。

它还是温的,带着他的体温。

“你妈……她还说什么了?”我问,声音在发抖。

“她说,”王念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让我不要怨你。”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好孩子……好孩子……”我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火车要开了。

他挣开我的怀抱,对我鞠了一躬。

“陈叔叔,我走了。您多保重。”

他转身上了车。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车厢里。

火车缓缓开动。

我透过车窗,看见他,他也在看着我。

我们隔着玻璃,对视着。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或许,林舒都告诉他了。

或许,他自己猜到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我们的对视里,没有怨恨,没有尴尬。

只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无声的谅解。

火车越开越远。

我攥着手里的平安锁,感觉它烙在我的掌心,滚烫。

我的人生,从1978年的那个雨天开始,就画上了一个不规则的圆。

我曾经拼命地想逃离,想把那段过去彻底割裂。

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是刻在生命里的,无论你走多远,都无法磨灭。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犯过错,有过私心,也曾懦弱过。

但最终,我选择了面对。

我看着远去的火车,心里很平静。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才算真正地,画上了那个圆。

一个充满了遗憾,却也充满了温情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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