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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典故的残骸中醒来
——读邢之诺《伤狂》的灼热与眩晕
作者:和王
读师太的《伤狂》,不像在欣赏一首诗,更像被卷入一场精神的沙尘暴。艳尼邢之诺没有在优雅地凭吊古典,而是在我们熟稔的文化记忆里进行一场决绝的爆破。初读时,那种密集的意象几乎带来一种窒息感,但最让我震撼的,是她在爆破的废墟上,竟建立起一种灼热的、属于当代的清醒。
一、 “燃烧典故”的灼热感:以“纳兰性德”与“江淹”的碰撞为例
原文评论提到了“符码爆破”,但我想聚焦于一个让我久久不能平静的细节:诗歌结尾处,那句被无数次引用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竟被邢之诺师太一招"飘雪穿云掌",掷入“江淹的‘狂笑’之中”。
这绝非简单的并置。纳兰的词,本是对逝去美好的、一声极其温柔而绝望的叹息。它代表着我们对“完美原点”的集体乡愁。然而,灭绝师太邢之诺却将这一声叹息,“扭曲为一串悲鸣”。请注意这里的动词——“掷入”。这是一种暴力,一种亵渎。但见师太傲立光明顶,仿佛在说:——在这个碎片化的、狂乱的当下,我们连那样一声完整的、洁净的叹息都已无法拥有。所有的伤感,都必须经历一番“狂笑”的消毒与撕裂,才能被表达。
这种处理,让我读到的不是技巧,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诚实。我们这代人,被无数的“美好典故”喂养长大,内心却充满了无法被这些古典情感所安抚的现代性焦虑。于是,诗人邢之诺一招"灭绝双剑",替我们完成了一次情感的“逆斩”——不是我们抛弃了古典,而是古典的情感模式,已不足以承载我们当下的创伤。
二、 时空坍缩中的个人体验:从“眩晕”到“辨认”
关于“时空坍缩”,我深有同感。邢之诺诗中“把百年孤独撑起半壁碧海情天”一行,初读时确实让我眩晕。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与《红楼梦》的“碧海青天”这样极具东方美学色彩的意象,被强行焊接在一起。
但当我反复咀嚼,这种“不适感”恰恰是诗歌的精妙之处。它精准地映射了我们的精神处境:我们的脑海,不正是一个这样杂乱无章的博物馆吗?西方的理论、东方的哲思、经典的文学、流行文化的碎片,同时并存,互相挤压,构成了我们“支离破碎的精神图景”。邢之诺师太没有去梳理它,而是用诗歌将这种状态极致地呈现出来。她迫使我们去感受这种“撑起”的艰难与荒诞——用一部西方小说的标题,去支撑半壁东方的缠绵情天,这本身就是一种“伤狂”的行为。
三、 结语:一座为“当代游魂”建立的祭坛
所以,邢之诺《伤狂》的终极价值,不在于它用了多少典,而在于它如何“用”这些典。它不是召唤亡灵,而是通过与亡灵搏斗,来确认自身的存在。最终建立起的祭坛,所祭奠的并非古典文化本身,而是那个被浩瀚文化遗产压得无所适从,最终选择在狂笑中撕裂一切矫饰,直面自身混乱与痛苦的——现代自我。
这首诗,是那个在文化废墟上醒来的“狂人”,为自己,也为我们这些“当代游魂”,发出的一声既悲凉又充满生命力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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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附原玉以共赏:
《伤狂》
作者:邢之诺
二十年来总不堪。
弹指间,
蝴蝶梦来琵琶弦端;
伤情处,
桃花扇底燕子灯前。
走在马致远的乡关,
丢了,
紫霞仙子的月光宝盒;
拾了,
雪琴先生的风月宝鉴。
反面是,
碧落茫茫的蓬莱宫;
正面是,
此恨绵绵的长生殿。
用夸父的沧然,
望红楼的月,
听漠北的风,
问云端的缘。
拔楚霸王的剑,
惨烈的斩;
任褪色的春衫,
西风中闪。
鞠后主的胭脂泪,
摧垮,
柳三变的十里杨柳堤岸;
夺太白的诗酒剑,
啸退,
冷逸轩中漫天桃色碎片。
借李商隐的幺弦,
呓语,
锦瑟年华中的伤狂惘然;
承陆放翁的遗憾,
雕龙,
三个“错”字前生后世兜转。
把百年孤独,
万艳同悲中撑起半壁碧海情天;
看昨夜星辰,
摇摇欲坠在风月故里易水河畔。
听今宵江淹,
仰天长啸一串声震寰宇的狂笑:
----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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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附邢之诺简介:女。祖籍南阳,现居北京。斋号“冷逸轩”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作家、诗人、音乐评论者、朗诵者、美国FENIX360(霏尼克斯)全球艺术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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